回到客棧,天色漸晚。


    燈火照亮了這座城,每家每戶都像一顆明亮的星星,慕蘿站在人群裏,抬眸看了一眼繁華的街道,餘光落在了她住的酒樓上,很快又無聲的收回了視線,朝著酒樓走去。


    早先和顧湛蕭打過招呼,所以期間他也沒有再來找過她,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著。


    玄演發出了信息,那個與容芝芝暗中聯係的人已經確定回來赴約,房間便在慕蘿進門左邊第三間,時間則在一更時,也就是戌時,八點到九點。


    依照傳遞出去的消息,我隻會在七裏寧城停留一天,白天目標過於明顯,她必然會在夜晚出沒,天階城的事情她在寧城走了一圈也沒有談及,想必還未傳過來,這樣更好行事。


    走上樓梯,來到自己住的門口,屋子的輕微的響動讓無聲的揚起了一個弧度,眼底一片冷漠,她抬手推開門,屋子一片昏暗,依稀可辨別裏麵的擺放。


    這時有一個小廝過來,慕蘿攔住了他,正視他淺笑著道,“麻煩幫我將屋子點亮些,謝謝。”


    小廝一愣,看到慕蘿如雪般的白發,半晌沒有回過神,直到慕蘿從袖子裏掏出了幾兩銀子遞給他,他恍然回神,露出開心的神情,“好,姑娘請稍等。”


    他快速邁進屋子,在裏麵準確的找到了燈火的位置,黑暗裏他的身影很清晰,沒過多久屋子便完全亮堂了起來,小廝也很快走了出來,對著慕蘿彎了彎腰。


    他開心道,“姑娘還有什麽,可隨時告訴我。”


    慕蘿點頭,笑著和善道,“謝謝,應該可以了,半個時辰後我想下去吃飯,你到時候來提醒我一聲吧。”


    說著慕蘿又從袖子裏給了他幾兩銀子,當做是對他接下來要提醒她的感謝。


    那人見狀,臉上的驚喜和笑意一直沒有落下,興奮的答道,“是,姑娘,我稍後親自來喊你。”


    慕蘿沒有再回複他,走進屋子後露出了一個淺笑,將門關了起來。


    等她進屋後,走到屋子中間,她走到桌前望著桌上溫冷的茶水,給自己倒了一杯,緩緩坐了下來,手中端著那杯茶水搖晃了幾下,隨即又放下,發出了一聲清冷的笑。


    慕蘿輕描淡寫的開口,“還有躲藏多久呢?”


    一側的簾幕後有了一絲晃動,卻沒有出現什麽不同,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過去,慕蘿饒有興致的望向微開的窗口,耐心的等待著暗處並不高明的潛伏者。


    又過了一會兒,那道簾幕後的人才從裏麵走出來,她朝著慕蘿走過來,手中拿著劍警惕的看著慕蘿,“你何時發現我的。”


    說完她看到慕蘿的發色,眼底劃過了幾分驚詫,呢喃道,“你的頭發...”


    慕蘿沒有理會她對於自己外貌上的驚訝,而死淡淡的回答著她之前的提問,“進來的時候,茶水壺手柄上出現了細微的粉塵。”


    被忽視的容芝芝露出了些許不滿,卻也沒也立馬發作,“我倒是小看你了,你知道我的來意?”


    慕蘿悠閑的輕答,“嗯,知道。”


    這倒讓容芝芝心底產生了遲疑,不解道,“你不怕?”


    慕蘿搖頭,“交換如何?”


    見對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入主題,一貫呼來喝去慣了的容芝芝心底湧上了幾分不滿,“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慕蘿搖晃著茶杯,食指輕點了一下茶水麵,在杯口的裏側和外側邊沿輕輕暈抹了兩下,“譙芝芝。”


    這三個字一瞬將容芝芝震驚住了,她望著眼前的慕蘿,腦海裏浮現的確實慕蘿所說的三個字,她已經埋藏了許久的名字,也是她原本的名字。


    她震驚的問道,“你怎麽會知道,你到底是誰。”


    這件事攝政王處理的極好,不可能會有人知道她過往的身份才是,眼前這個人怎麽會知道。


    慕蘿輕笑,“我是誰並不重要,但我知道你喜歡容暮時對嗎?”


    從慕蘿的話裏,容芝芝漸漸找回了幾分理智,她盯著慕蘿道,“你想做什麽?”


    放下茶杯,慕蘿平靜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你寫下謀害月妃的經過,並指出南麓安插在七裏的暗線,利用身為臥底的陸劍安假意背叛七裏。”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而且陸劍安是真的起了反叛,我這麽做了對我也沒有什麽好處。”容芝芝一聽內容,臉色陡變難看,輕哼傲慢的說道,“你這麽做的目的無非就是保下陸劍安和陸曉月,以我來鏟除七裏的禍患,你休想我會背叛陛下。”


    “不想背叛容暮時嗎?”慕蘿輕喃,若有所思道,“那接下來死的可是你。”


    容芝芝麵對慕蘿的鎮定從容,心底沒有來的湧起一陣慌亂,她故作鎮定道,“你胡說,陛下不會放棄我,再說我現在是七裏貴妃,即便被拋棄,那也是七裏的人。”


    慕蘿玩味的盯著她,眼底深處一片清寒,“自古知道秘密眾多的人,下場如何應該不需要我來說,而且...”


    說到這裏慕蘿停頓了一下,嘴角露出了幾分輕嘲,絲毫沒有將她放在眼底道,“你以為七裏陛下沒有防你之心,還是說你在小看一個帝王的實力。”


    容芝芝語塞,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心底很清楚七裏國君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對她沒有戒備,再加上麵前這個人,似乎很詭異,那雙雪白的頭發,和她的眼神一樣,仿佛沉寂在寒冬一般窺視著人內心的深處。


    一番思量後,容芝芝拔出了手中的劍,指向慕蘿陰狠的說道,“我殺了你,這一切也可以為我爭得短暫的喘息時間。”


    慕蘿挑眉,“不想知道陸劍安家裏守護的東西了。”


    容芝芝握劍的舉動微抖,眼底露出了猶豫。


    這時,慕蘿站起身,朝著她走去,那把劍也隨著她移動,劍的主人仿佛怕刺傷她,一點一點的後退,直到退到了後麵的櫃子處,不得不停了下來。


    容芝芝驚恐的盯著她道,“你不要過來。”


    慕蘿伸手趁著她開口,一個側身過去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劍一個用力奪了過來,另一隻空閑的手撐在櫃子上,劍橫插進櫃子中間關上的縫隙中,將她禁錮在中間。


    她似乎也不想多說廢話,目光微暗且冰冷,淡漠的說道,“我可以幫你,可以讓你擺脫這種困境,且得到自由,你也可以以新的麵貌等候容暮時。”


    容芝芝抬眸怔怔大的望著她,沉默著,她很清楚她的內心因為眼前這個人的話開始動搖了。


    接著,她補充了一句,“忘了說了,喬撫一直都是監視你的人吧,她也很喜歡容暮時的,身無長物的你真的要等到對方利用完你,將你拋棄?或者對你的家人斬草除根?”


    容芝芝震顫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她的眼眸裏凝聚起了水珠,堅韌的在眼中打轉,又在慕蘿的注視中滾落下來。


    看著滑落的眼淚,慕蘿收回撐著空閑的手,微涼的手順著她的眼淚輕輕滑落,涼意引得對方不禁輕顫,隨即慕蘿望著沾濕的食指,抬起輕吻了一下,清冷的笑著拔出了劍轉身。


    慢慢垂下手,拇指摩挲了兩下食指,慕蘿漫不經心的說道,“留給你的時間不多,如果你不主動說出來,接下來你便會永久沉默了。”


    聽到這句話,容芝芝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緊盯著慕蘿的後背,欲言又止道,“難道你...”


    這個人就這麽自信嗎。


    “紙張在旁邊,不用感謝。”慕蘿微側臉頰,囑托了兩句,又輕描淡寫用鼓勵做了結尾,“加油了。”


    容芝芝望著眼前這個人,望著顯然沒有給她留有餘地思考的人,渾身一陣寒涼,她忍不住開口呢喃,“你真的能夠幫我嗎?”


    慕蘿不言,大步走向了臥室方向。


    留在原地的容芝芝望著慕蘿逐漸消失在視野裏,撇頭她看到了一側放好的筆墨紙硯,似乎那個女人從一早就掌握住了她的軟肋。


    她想活著回去南麓,也想到陛下身旁看一看,但若寫下後便成了背叛者,可如果不寫,她有預感,可能她無法在活著離開了。


    到現在,容芝芝才明白過來,她一開始就被人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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