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去思考如何離開,新的陌生又熟悉的記憶再次用來,她深處的環境再次變化,轉眼間她便來到了一個拍賣場。


    遙望過去,對麵的一切她都很熟悉,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她即便不去思考,也能夠認出這是哪裏———夜城的拍賣場。


    不同的是她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在現場,一個她萬萬都不敢認為會在的人。


    在曾經她和梵夜做著的看台位置上,一頭披散墨發的梵夜無形之中散發著著冷淡與慵懶,他純真紫色的眼眸似乎沒有將任何人放在眼底,唯獨盯著下麵蒙麵綁著的女子,頭倚靠在手背之上,俊美清雋的容貌與旁邊看台上冷酷俊美的人極為相似,不同的是兩人的氣場完全不同。


    冷酷的容暮時似有不耐煩,他的眼神落在自己的桌上,不知道在看什麽,但身旁跟著的季闌倚卻時有在和他說著什麽,他也耐心的點頭示意。


    扇娘主持著拍賣,下麵時有嘀咕的附和聲,那個站在拍賣台上的人她早在第一眼便知道了那是曾經的自己。


    隻是她沒有想到,她那般信任過的梵夜,居然也在現場,他居然旁若無人的就這麽呆著她來過這裏,坐在同一位置上,仿佛沒有這件事的發生。


    難怪當時扇娘看她的眼神有異,站在台上那麽近距離接觸的人,怕是早已認出了她,而她居然還跟著梵夜來到了這裏,當時那個女子的情況為何能夠在她心底留下那般觸動,她現在也清楚了。


    同樣的結果,怎麽會沒有熟悉的感覺。


    紛至遝來的記憶如同泉湧,而她心中也縈繞著一個疑問,為什麽當時的她沒有發現梵夜也在現場,明明她看到了容暮時他們,為何沒有看到那麽明顯的梵夜?


    還有便是這段記憶,為何也被抹去了?


    是因為梵夜的緣故嗎?


    她看著如同放映般過去的自己對著容暮時在祈求渴盼著,對方決絕的拒絕,她失望絕望的眼神,到後來她被人拍下,被帶離了這裏,新的玉器古飾被拿上來,那兩個看台位置上的人也已經悄然褪去。


    站在原地的慕蘿沒有哭泣,反而露出了輕笑,像是在看別人的事情一般輕笑著,她自己很清楚,這隻是過往,等醒來一切都還來得及。


    遺忘了沒有關係,她可以再找回來的,做錯了也沒有關係,還有時間更正......


    在沉寂的思緒中,慢慢想通後,她的身體也輕盈了不少,也在這時,有一道低沉溫柔的聲音響起,“終於退燒了。”


    迷蒙渾濁之際,慕蘿緩緩睜開眼,模糊間出現了一個身影,他將手放在了她的頭頂,另一隻手握著她的手,身體沉重後的輕鬆伴隨著困倦襲來,似有舒緩放鬆的安撫聲響起,她再次合上了眼眸,陷入了黑暗裏。


    而在這黑暗裏,她似乎聽到了一句似感慨似輕喃的話語,“終於還是到了這個時候嗎。”


    屋子裏似乎有一股若有若無熟悉自然的氣息,但沒有停留多久,氣息便沒有了。


    等她再次醒來,從西澤和白夜口中得知,已經是第二天下午,臨近黃昏,天空很幹淨,空氣很幹燥,偶爾能夠聽見風鈴和枯枝斷裂的聲音。


    坐在亭子邊沿,慕蘿忍不住輕咳兩聲,身後一重,她抬頭便看到了端著藥的西澤,“喝藥,很好的那種。”


    生怕慕蘿不知道,他還特地解釋了一番。


    聽著他的話,慕蘿輕笑聲裏帶著咳嗽,“破費了。”


    西澤點頭,“嗯。”


    慕蘿端起,自然的將它喝完,旁邊的西澤一直觀察著她的反應,喝完方向後的慕蘿自然也注意到了西澤的舉動。


    慕蘿輕笑,“怎麽?有事?”


    西澤猶豫的問道,“不怕苦?!”


    愣了愣,慕蘿點頭,“苦,難道可以倒掉?”


    “不行,幻幕師傅熬的。”西澤毫不給麵子的拒絕,一本正經的說道,“他說你要喝完才會好。”


    慕蘿蹙眉,“和尚?”


    果然那時他也在吧。


    在她醒來後看到的那個身影時這兩個人中間的一個吧。


    西澤點頭,“他和我們照顧著你,你傷勢為好,突然高燒不退,大家...都很緊張,陛下也是。”


    “湛蕭?”喊出慕蘿便覺得不妥,立馬更改,“陛下他也來了。”


    西澤,“嗯,他說你若是不好好照顧自己,那麽他便要考慮是否讓你搬到皇宮裏一起住了。”


    這貨...還真的敢說...


    她去了皇宮,沒有幾天怕是流言蜚語滿天飛。


    望著夕陽,院子裏稍顯冷清,她並不覺得有什麽,輕笑著同西澤道謝,“謝謝。”


    西澤盯著她,似乎想到了什麽,“我同陛下說過留在你身邊一段時間,他同意了。”


    她並不訝異對方的舉動,反而打趣道,“你可以拒絕的,你明明猜到了我接下來要做什麽。”


    西澤走到一側坐下,手上的劍發出了輕放的聲音,“那你為什麽要提起呢?”


    慕蘿看向他,誠實的說道,“你很幹淨,很治愈,我想留著你或許能夠提醒我適可而止。”


    對方愣住了,顯然沒想到慕蘿會做出這樣的解釋,隨即她看著夕陽暈染下的她慘白清秀的容貌,麵癱的神情平添了幾分柔和,輕輕低沉的答道,“我第一次聽到這麽形容我的,但我的沒有理由回應你的褒獎,或許你的理由也是我心中的理由,待在你身邊很安心,所以在你提出後,我便想好了同意。”


    這個回答同樣的讓慕蘿感到有些驚豔,她經曆過的人中,眼前這個人的回答至今為止沒有誰同他一樣,倒是新鮮又容易打動人。


    這算是互相在救贖?還是彼此在較勁呢?


    突然,慕蘿起了幾分興致,開口問道,“西澤,有喜歡的人嗎?”


    西澤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也沒有過多的猶豫,冷淡的答道,“沒有。”


    慕蘿瞥了他一眼,笑道,“以後若是有了,將剛才那番話說出她聽,能夠打動她的。”


    他將信將疑的回答,語氣似乎無感,“嗯,但願。”


    在他說完後,又是一陣沉默,風吹過湖麵,吹動了水麵的落葉,掀起了波紋圈,倒影在水麵的景象讓慕蘿一下子嚴肅的看向西澤。


    她一本正經的問道,“我昏迷期間,十驛村的人可曾來過。”


    瞬間明白怎麽回事的西澤點了點頭,“嗯,來了,又走了。”


    慕蘿陡然站起身,身軀虛弱不禁一晃,她撐著一側的扶欄,堅持道,“不行,我得去見他們,事情還沒有處理好。”


    說著慕蘿東倒西歪的就想跑,結果沒走兩步就被西澤抓住了後脖頸,站在後麵的他清淡的解釋,“我處理好了。”


    回神的慕蘿扭頭,有些吃驚道,“真的?!”


    這家話的動手能力她是不懷疑的,畢竟她曾經可是聽說這廝砸爛過門的,隻是吃驚他居然這麽勤快。


    西澤點頭,“嗯。”


    從小路拿著經書走來的幻幕,優哉遊哉的剛走到台階,西澤下意識的鬆開了她的領子,直接她導致她沒有站穩就朝著幻幕倒去,眼見慕蘿要摔倒了,西澤隨意一抓就將慕蘿的衣袖抓住,太過用力,差點沒有直接將她的衣服變成短袖。


    披散的衣服也掉在了地上,麵前的幻幕則隔著經書支撐在她的肩側,免遭她把臉摔破相的節奏。


    一番折騰,她才重新站穩,與兩個照顧她人如同升堂一般對峙著,西澤盯著她撕裂的衣服,麵癱的容顏愣住,久久才別扭的開口,“抱歉。”


    慕蘿輕咳,“沒事。”


    他沒有多言,彎腰去撿起了地上的外套,隨即給她披上,之後拿起了藥碗,垂下了頭,轉身離開,整個舉動一氣嗬成,幹脆利落。


    一直等到他消息在視野裏,慕蘿也沒有開口,也是沉默平淡的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慘白的麵容上沾著如清晨雨露似的汗珠,逞強的神情異常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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