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天空陰沉,卻不添沉悶。


    原本蕭條的道路上後來也增加了許多常青樹,隨著顧湛蕭一係列政策的頒布下來,蒼嘉經商的人群明顯增多,街道上蒼嘉的一些特色小吃等等也與日俱增,外來各國的商人隨著蒼嘉和七裏等國的建交,也停駐在了蒼嘉這片土地上。


    自從那日與和尚討論後,在他離開的那日她試著將放著兵符和印璽的地點告訴了他,他倒是也沒有辜負她的信任,去到南麓後一直都有寫信給她回報情況。


    白夜到底七裏已經過去了幾月,期間玄演會時常寫信給他,白夜也會寫,但因為要挑選人來培養,相對來說似乎非常忙碌,好在之處西澤把人選出來了,倒是現在也開始發揮作用了。


    而她這邊,也好不了多少,隨著她身體漸好,國事的一些奏章等等被送往她和章墨這裏,有時他們兩人幹脆就在一個屋子裏看,商討,偶爾顧湛蕭還要召見他們一起商討事情,這時常就是幾個時辰,外邊的百姓情況也要考察,好在出使各國的使臣發回的情況還算不錯。


    這剛緩了一口氣,心頭的重負沒有舒緩,想出來走走,還沒有走上幾步,便聽見了遠方傳來了呼喊聲,她停下腳步回眸,臉上似乎被什麽打濕了。


    她抬起頭望向天空,零散的雪花慢慢落了下來,讓她瞳孔不禁放大,腰間的玉隨風發出了碰撞的聲音,似乎在回應這場突如其來的盛景。


    慢慢回神,慕蘿垂眸落到腰間,之後又抬眸望向天空,伸手去接到了落在手中化作水的雪花,盯著水痕她呢喃道,“小珩,齊伯,下雪了,你們說漂亮嗎?”


    他們停留在了那個秋季,來不及看這冬日的盛景,如今盛景已來,看雪的人就剩她一個人了。


    他們就像這落在手中的雪白,在這世上短短的存在過,一旦與人接觸,捧在手心,便化作了虛無,重新歸於天地間了。


    走在街道上,人們的臉上都掛著笑意,她能夠感覺到他們的喜悅,下雪了,離過年應該也不遠了,想多走走的慕蘿順著自己的本心,散布似的行徑著。


    不知不覺她來到了一座橋上,橋下寬闊的水麵上偶爾有漁船經過,橋上的行人偶爾駐足觀望,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垂在江麵的楊柳像個身材纖細的女子,柔美而又讓人覺得舒適。


    忽然這時,她的頭頂有有一方陰影,抬眸才發現西澤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進了她身旁。


    慕蘿輕笑,“何事?”


    西澤拿劍的手從腰間取出了一封信,遞給她道,“這是南麓傳來的加急信件。”


    慕蘿輕咳,揶揄答道,“南麓傳來的信件,哪次不是加急。”


    這話讓西澤一噎,不自然的看向了別處,“或許真的是加急,你還是看看。”


    那個和尚,每次給她寄一些水果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想必這次裏麵沒有寫什麽笑話,就算不錯了。


    想歸想,慕蘿還是打開了信件,取出信攤開,將上麵的東西一覽無餘,看完後她看向同掃描過的西澤,“如何?有什麽想法?”


    西澤,“他已經說得十分明顯了。”


    慕蘿重新折疊起信紙,淡淡答道,“是啊,那便這麽做好了。”


    猶豫會錯過時機,她絕不能讓事情出現那樣的結果。


    西澤看著寒意的水麵,飄落的雪落在四周,他開口道,“回去吧。”


    慕蘿將信揣好,“走吧。”


    說著她與西澤並排而走,西澤傾斜打著傘,這時慕蘿繼續問道,“是陛下來找我了嗎?”


    西澤點頭,“嗯,陛下在相府等你。”


    慕蘿,“可有說什麽事情嗎?”


    西澤,“或許是新年的事情。”


    慕蘿驚訝,“新年?!”


    西澤,“嗯,這...”


    兩人的漸行漸遠,在他們離開後的同時,那個慕蘿站過的位置出現了一個人清瘦的身影,手中握著一把紅色油紙傘,身著黑色華麗的服飾,紫灰的瞳眸裏暗藏著複雜的情緒,他望著他們的背影,直至消失。


    空氣裏散落著如風一般輕的歎息:無礙就好。


    回首間,他抬手接了一片雪花,看著它從他手中穿過,落在地上化成了水漬,他沉默的盯著沒有開口,路過的行人似乎根本看不到他一般,久久後,他發出一聲苦笑,消失在了原地。


    .......


    半月後,天階城內。


    一個頭戴鬥笠遮著麵的人,身穿青白素衣,勾勒出修長結實的身形,筆直的後背被雨滴浸透了些許,他的手中握著一隻白色長玉笛,指尖上沾染著水滴的痕跡,走在人群中,十分的格格不入。


    他沿著慕蘿當時祈求萬民書的路前行,步伐緩慢的如同遊玩的遊客,冷冽清淡的氣場引得打量他的人望而生畏,而穿過經過某條街道時,一個不高的樹枝上卡著的白紙引起了他的注意。


    紙上已經看不清曾經寫過什麽,但上麵依稀可見筆墨劃痕,他停下了腳步朝著它走去,來到樹下後自然的取下了那張殘破的紙,借著它他似乎看到了什麽其他的景象。


    路人見他這樣,引得頻頻駐足,握在手中殘紙慢慢的被緊握在手心中,慢慢的那張紙就在他手中化作了粉塵,他垂下手,粉塵隨著縫隙落到了地麵上。


    當天下午,天階城中茶館裏傳來了一條新的談資,這個飯後話題既讓人想要談論,又充滿著離奇詭異的色彩。


    事情不是別的,正是一個黃衣女子和一個長相魁梧的男子,離奇在光天化日之下死去的事情,據說死前兩人在眾人麵前自己脫光了衣服,讓別人隨意摸,嘴裏說著葷段子,聽得路過的人一麵臉紅一麵暗罵著不要臉。


    之後一陣混亂,沒有過多就兩人就說見到鬼了,而且還親自動手屠滅了家裏人,有人為這事跑去報官,官員去查看也確實如男子所言,兩家的親戚朋友全部都以極其慘烈的方式死亡,而男子和女子也在調查之後,在驚恐和狂躁中消亡。


    因為事情過於離奇,又有許多人看見,定案最終則是以男子殺人自裁為結束,看過的眾人也默認了這種說法,畢竟那名男子和女子身上並未有什麽傷痕。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傳開之後便帶著幾分離奇的色彩。


    這個帶著鬥笠的人繼續行徑著之前沒有走完的路,白色長玉笛在手中隨意的旋轉了幾下,紫色的眼眸平靜又深邃,隨著前行的人群,來到了集市的中央,那日的一切都好似沒有存在,被清理的是否能幹淨。


    這時,站立在路邊的人收回眼眸,身後傳來了聲音,“我該如何和你打這個招呼呢。”


    溫和的聲音平靜的問出這句話,話語裏卻沒有煩惱和疑惑,自然而然的好像許久不見的故友似的。


    “那你來告訴我,我應該如何稱呼自己,帝梵夜?!”聽到聲音,鬥笠下的人緩緩轉身,輕哼嘲諷,“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虛偽,表象之下藏著的是多麽可怕的靈魂。”


    他輕笑,清雋俊美的臉龐透著無害,整個人一派儒雅溫和,平靜清冷的問道,“你這麽說我,那你何嚐不是如此,你很了解我,不是嗎?”


    鬥笠下的人淡淡說道,“真是惡心。”


    跟隨的夜白出言維護,“你...”


    話還沒有問出來,對方的眼神卻讓他一下子咽下了後半句,那熟悉的氣息讓夜白的臉色瞬間煞白,他下意識的看向了身側的梵夜。


    梵夜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麽,開口道,“那件事是你做的。”


    鬥笠下的人道,“你確定...隻說我嗎?”


    沒過數秒,空氣有一瞬壓迫,很有又恢複平和,之後他一改態度,“沒錯,是我,奉勸你,你也要懂得適可而止。”


    梵夜輕笑,淡淡答道,“我明白的。”


    鬥笠下的人輕嘲,冷淡說道,“你明白?你要是明白了,又怎麽會肆意妄為。”


    梵夜盯著他,“你後悔了。”


    鬥笠下的人,“我若是後悔,她必死無疑。”


    梵夜望著行徑的人,他們像是看不到他們似的,他輕喃溫柔道,“我從未後悔。”


    “你總是這般任意妄為。”他看的餘光看向梵夜,淡淡平靜的說著,很快他移開了眼眸,紫色的眼眸裏卻蘊含著難得溫柔,緊握著玉笛,像是在抒發什麽情緒,靜默讓兩人之間再次沉默,直到鬥笠下的人再次開口,“這個丫頭,我也很喜歡呢。”


    梵夜附和,眼底露著強勢的占有欲,輕笑無害的聲音顯得低沉,“嗯,我知道。”


    在他說完後,鬥笠下的人再次看向了那日擺台的地方,兩人一陣沉默,隨著時間流逝,帶著鬥笠的人混入了人群裏,沒有再說一句什麽告別的話。


    夜白望著他,不敢置信的看向身旁的梵夜,“主上,他...”


    梵夜回眸,揚了揚唇角,露出了鮮少出現的危險與掌控欲的眸光,什麽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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