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給關書音繼續說話的機會,賀愈又對關安道:“關姨那還在等著,我先過去了。”


    關安明白,小雞啄米般點著頭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別讓娘親等久了。”


    前一秒還一臉倔強憋屈模樣,現在又乖巧得像隻小貓咪,賀愈嘴角不易察覺地勾了起來:“別遇到事情就知道哭,動點腦子。”


    關安沉默。


    這是在說她蠢嗎?


    看了看關安手中的巾帕,想起來似乎是昨天才剛剛拿回來的,賀愈不免失笑,不過……


    手帕上會留有她的味道,賀愈眼眸一沉,心下覺得還是不要主動拿回來了。


    瞥了兩眼後,賀愈也問關伯君一句,徑自離開。


    現在就剩下關書音和關伯君二人尷尬地站著,最後關伯君看了看關書音,又瞧了瞧關安,俯首作揖道:“書音妹妹,嬌嬌妹妹,想來二伯母已經等候我多時了,我不得不離開。”


    說完準備離開,走了兩步又回頭對二人用著兄長身份的口吻道:“有什麽事互相聊聊解開誤會,不要拌嘴鬧別扭。”


    這話落下後,關伯君這才離開了。


    這哪裏是什麽誤會的問題,關書音根本就沒明白關安對自己冷淡的原因,她是認為關安不過是仗著他們關家大房現在需要依靠他們家,故意在她麵前擺個大小姐的架子!


    在自己家裏頭都沒有受過這等子氣,關書音心裏頭是極度不平衡,恨不得就當場給關安幾個耳光,看她怎麽在自己麵前擺譜兒!


    關書音耐不住性子,本來是要在關安麵前表現出一個好姐姐的形象,卻被關安兩三下的譏諷就挑出了怒火,剛才又到了那種地步,這往後兩個人想要成為令人稱羨的好姐妹是不可能了。


    反正也都到了這種地步,關書音也懶得裝了,挺直了胸脯,臉上是一副趾高氣昂的表情,讓關安仿佛又看到了前世那個真正的關書音:“反正已經鬧到這種情況了,我也懶得當你的好姐姐。”


    關書音繞過關安,尊貴了自己原來的位置,眼睛瞥了一眼身邊的碧荷,碧荷連忙給她倒了杯茶。


    “別忘了你的父親不過是一個通房丫鬟用了不見光的手段懷上的種,你以為他現在掙了幾個錢地位就能提升麽?”關書音端起茶杯吹了幾口,又道,“賤人生的孩子永遠都叫賤種,你也不例外。”


    如此相似的一句話讓關安的臉瞬間冷凝下來。


    原來關書音這麽早就有了這樣的想法嗎?可笑她竟將她認作是自己最好的姐姐。


    “你這麽說,不怕我說出去?”關安問道。


    結果關書音聽了她的話就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她眉目上調,對關安的話表示不屑一顧:“你以為我們關家大房是有求於你們嗎?錯了,我們是榮辱與共。”


    關書音放下茶杯,原本的柔弱模樣全然不在,有的是她麵前這個看過去就高人一等的好姐姐。


    “你們家不過是經商,我爹為官路上很多地方都需要銀子財寶來打點,而你們要想把生意做大,亦需要我爹裏外疏通。”關書音看向關安的眼眸中都透露著得意洋洋,“沒有你們,也隻不過是我爹的官途難走了些,若不是為了家裏,你以為我願意和你在這裏賞花玩樂?你也配!”


    關書音特意加重了後麵三個字,她就是要讓關安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和她相提並論,讓她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身份地位有多麽的低賤!


    可惜她沒等到關安驚慌的表情,反而在話音剛落下的時候就感覺到臉上一痛,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驚動了池水中的魚。


    “你……你竟敢?!”


    關書音被關安扇了一巴掌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待明白過來時,惱羞成怒的她站了起來也打算給關安一記耳光,卻被關安握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有什麽不敢的,我的好姐姐?”關安忽視同樣被關安行為驚詫到的碧荷,嘴角邊掛著的冷笑讓關書音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是姐姐你說的嗎?我們兩家現在的關係不是有求於誰,而是互利互助,那剛才姐姐也說了個爽快,嬌嬌禮尚往來一個耳光怎麽還引起了姐姐的怒火呀?”


    說完,關安立馬又從冷笑變成了驚訝狀,說道:“莫非姐姐是嫌嬌嬌打得不夠狠,要再來一個?”


    這話讓關書音聽了直接收回手護住自己的臉對關安吼道:“你敢!”


    關安不屑地笑了笑:“姐姐都事先做了個好表率,嬌嬌若是不敢,豈不是虧了姐姐的一番教導?”


    嘴上的笑容越來越大,關安繼續道:“姐姐以後來關家說話還是小心些,嬌嬌脾氣不好,最聽不得什麽汙言穢語了!”


    她像關書音一樣,加重了後麵幾個字的讀音。


    “走吧,采潯。”


    關安略過關書音臉上的表情,直接就轉身離開。


    采潯在一旁看得也是目瞪口呆的,首先她沒有想到那個看起來如此嬌弱的關大小姐竟然如此得麵目可惡,更沒有想到自家的小姐有一天竟然能夠有當家主母訓人的風範,剛才那教訓起人的氣勢,和夫人比起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特別是最後的那一巴掌,雖然讓采潯害怕了許久,卻著實大快人心,誰讓她們先口出不敬,瞧不起咱們關家二房還要來這裏矯揉造作,真給人惡心!


    關安一句“采潯”把采潯從震驚中拉了回來,跑著跟上關安,小亭子裏徒留下關書音和碧荷二人。


    “小姐……”


    碧荷在一旁看著一家小姐一臉怨毒的表情盯著關二小姐離開的背影,猶豫著開口道。


    果然,話音未落,關書音已經狠狠地反手給了她一巴掌。


    “賤婢,虧我養你在身邊這麽久,剛才也不知道幫我,我要你何用!”說著關書音就對碧荷又打又罵,用手捏她。


    “賤婢賤婢,你以為你看了我的笑話就能夠翻身了是嗎,別異想天開了……”


    如果說關書音前麵對待關安的態度是惹人氣憤,那麽現在她完全就是一個潑婦模樣,頭上戴著的玉釵吊墜一晃一晃,在碧荷身上下的手也就越來越重。


    好在這樣的事情碧荷也經曆多了,知道該怎麽樣最快結束這段痛苦。


    她跪在地上,哭著喊道“沒有沒有,奴婢不敢”,越是這樣,關書音才越是解氣。


    就是要人低下頭,她才會有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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