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就隻有忙碌起來的時候才知道有多少,謝靜芳最近幾天都在忙裏忙外,就連關謙正也沒有停下。


    自己唯一的女兒即將要出嫁,就算事情有些突然,但也不能夠隨意對待的。


    關安和賀愈要成婚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都,但是並沒有引起特別大的反響。


    對於剛剛搬來京都的一戶商賈,除了與關家有聯係的人家,大家對於關家的了解並沒有特別深刻,就是當做一場普通的喜事來看。


    有想法的人最多也就是想著到時候出家的日子去人家門口轉溜轉溜,討杯喜酒喝。


    然而知曉“賜婚”一事的人又不是這麽回事兒了。


    京都的皇宮之中,魏帝自從經曆了贏弋莫名其妙的一場安排之後就一直派人關注著關家的事情。


    他還特地派了自己的心腹去查關家的家底,可無論怎麽往深處查,關家除了今年的那個新科狀元有一些小例外就沒有什麽問題了,是一戶身世清白的商賈。


    不過好歹也是在位幾十年的皇帝,魏帝自然沒有這麽容易就把放在關家的目光鬆懈下來。


    查不到的原因除了自己的方向出了問題,那就是還有一個可能——有人在幫助關家掩飾。


    如果是前者還好,但是若是後者……


    魏帝摩挲著手中暗衛送上來關於賀愈與關安即將成婚這個消息的密函,眼神一凝。


    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


    除了魏帝,魏昭也知道了這件事,不僅僅是知道,關家還派人來魏昭的王府給他送了請帖。


    就憑之前的一個交集,魏昭和關家也算是有一點交情,送請帖也不為過。


    昨日魏帝已經派人給他傳消息說賜婚一事就當作沒有發生過。


    魏昭就越是好奇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魏帝突然暗中給自己下了一道旨意,有能夠這麽輕鬆容易的放棄。


    這不是一個帝王會做的事情,可惜魏昭現在一點眉目都沒有,也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情肯定不是魏帝的注意,就是有人在幕後搗鬼。


    看著手中的請帖,魏昭看向立在一側的張先生,詢問道:“先生,你說這一場敵暗我明的較量,本王能不能破開?”


    張先生拱手道:“王爺吉人自有天相,此局不是不破,而是時候未到。”


    魏昭聞言哈哈大笑,停下來時目光露出凶狠:“成事在人,本王倒是要看看這幕後之人能夠躲到幾時!”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魏昭與魏帝也不過就是贏弋落在他棋局中的兩顆棋子罷了。


    真正的當事人自然也在第一時間知曉賀愈與關安婚事的消息。


    贏弋此時正立在書案邊臨畫作,看過去絲毫沒有被這件事情給影響。


    而跪在她下邊兒的暗衛那可就沒這麽容易了,看著主子不發一言地做著自己手上的事情,看似平靜,實則早就已經波濤洶湧。


    帶來消息的暗衛恨不得現在就逃出這個屋子。


    墨儼的離去之後,查探消息的工作很快就有新的暗衛來頂替,不過隻要是贏弋的暗衛,每一個都不想要近身為贏弋辦事。


    不是不忠心,實則是贏弋的性情,不是一般人能夠拿捏得準的。


    尤其是關乎到小主子的事情。


    “三日之後,皇後也應該到京都了吧?”


    贏弋突然放下手中的筆,抬眼冷冷地將目光落在暗衛身上。


    “是。”暗衛沒敢馬虎,立刻就回答。


    “她必然是不知道自己的行蹤是隱藏住了的,就找個理由將她安排住進這裏。”


    似乎是根本就沒有被賀愈的事情影響,贏弋直接將話題轉移到秦國皇後——宋寧思的身上。


    “是。”暗衛答道。


    贏弋吩咐玩這件事就陷入了沉默,轉身朝屋子的窗邊走去,眼眸中藏著算計。


    朕的好弟弟不想見到朕,朕就偏偏要給他一個驚喜。


    ……


    賀愈最近也在忙活,不僅僅是與關安的婚事,還有即將要赴任的遊溯,必須要在去那裏之前先做好一些準備。


    被贏弋趕來賀愈身邊待著的墨儼自然是沒能回到以前那般自由自在的生活了,不過比較好的一點就是終於不想要近身伺候在兩位主子的身邊。


    因而賀愈招呼墨儼來替他去遊溯處理事情的時候,心頭那叫一個樂意開心。


    遊溯的事情是一個方麵,賀愈也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身邊目前可用之人非常少。


    想到關安即將要嫁給自己,往後會發生的事情注定比眼前的多得多,他不光是為了自己,就是為了她也必須要早早地鋪一條路,避免將來無路可走。


    事情看似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京都的夜晚依舊是熱鬧非凡,如今正值季秋,很快就要入冬。


    天氣逐漸開始轉涼,時間轉眼間就到了關安要出嫁的前一天夜晚。


    關安這三日都在跟嬤嬤學習宮廷禮儀,明日她就要出嫁了,今日的教導也就鬆懈下來。


    燭光在屋裏搖曳,采潯將關安的被褥鋪好之後就過來和關安說可以早些入睡了。


    關安應了一聲,讓采潯先下去,自己再單獨待一會兒。


    采潯回了聲是,勸了讓關安早些睡,畢竟明日可要早早起來就開始梳妝打扮。


    因著賀愈目前就是住在關家裏,這一場婚事就破例省去了新郎來迎娶的事兒。


    明日一早關安隻需要在屋中準備,待到吉時就直接乘轎去前院拜堂即可。


    關安自然是不在乎那些繁文縟節的,自然是隻有有心人才會覺得虧待了關安。


    采潯走後將門也掩了去,關安就坐在窗邊,透過窗戶,仰著頭瞧天上的星星。


    從前幾日開始入夜之後便涼意十足,關安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但這並沒有打攪到她想要晚點再入睡的心思。


    感覺重生還在昨天,喬子衿來到冷宮站在她麵前的事情還曆曆在目,如今她卻要走了和前世相背馳的一條道路。


    佛家有因果輪回一說,關安想著她必定也是進入了這一種輪回吧。


    很多事情因為自己的到來發生了改變,這種因果輪回大概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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