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軒說:“好端端地怎麽感慨起來了。”


    我說:“並不是我感慨。因為我覺得這案子的走向就是衝著這一步去的,我擔心我最終承受不住結果,會……”叼畝名技。


    王哲軒打斷我說:“不要瞎想,事情還沒到那一步,總是有回旋的餘地。”


    我看向王哲軒,忽然很鄭重地問他:“我沒有當麵問過張子昂,不知道真的到了那一步他是否會無條件地幫我,甚至我不知道我如果真的變成那樣,會不會是他一手造成。但是我想當麵問你,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你會幫我對嗎,你也不是將我推到那一步的元凶。”


    王哲軒看著我,我發現他的眼睛忽然變得特別明亮,他像是定了定心,然後肯定地說出一句:“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一定會無條件幫你擺脫困境,如果那時候我們之間因為一些是產生了誤會,還希望你能當麵和我說,也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畢竟身處各種勢力博弈之中。稍稍一個不謹慎,就會出現朋友反目的情形。”


    我說:“這算是我們之間的一個約定對不對?”


    王哲軒說:“是!”


    隻是這一番話之後,我們的氣氛多少變得有些沉重了起來,隨後就各自吃著飯,都沒有說話,吃完之後我收拾了王哲軒就去洗碗。隨後我就坐在沙發前看電視,隻是人在沙發前心思卻一點也不在上麵,電視裏在說一些什麽我壓根就沒注意聽,全在想著最近這些案件和之前案件的聯係,而且這種聯係越緊密我心裏就越發地慌,一種莫名的慌,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好像有什麽大事就要發生一般。


    王哲軒將碗洗好之後也坐回到沙發前,他也看著電視,隻是我看得出來他的心思也不在電視上。我於是試著問他:“你可知道樊隊是如何從監獄裏頭逃出來的?”


    王哲軒搖頭,表示他並不知道,我問他說:“他沒有和你說過嗎?”


    王哲軒搖頭,我就沒有繼續往下問了,我而是重新問了一個問題,我說:“我出車禍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在現場?”


    王哲軒聽見我這樣問忽然轉頭看著我,神色有些嚴肅,他問我說:“怎麽忽然想起來問這個?”


    我說:“我好像看見你了,隻是醒來之後印象太過於模糊,又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夢裏的場景還是實際發生過的。”


    王哲軒說:“大概是夢裏的場景吧。”


    我則繼續說:“但是看你剛剛的神情,好像已經默認了就在現場的事實,你是不死在一輛公車上,坐在公車中後靠窗邊的位置。”


    王哲軒看著我皺了皺眉頭。他說:“是不是有誰和你說了什麽?”


    我搖搖頭說:“有時候我隻是不解,為什麽你們有那麽多的事都要瞞著我,樊隊是這樣,張子昂是這樣,你也是這樣,這讓我無法相信你們,張子昂說信任是相互的,但是我有如此多的事不知曉,又如何敢去完全信任一個人,甚至有時候我明明知道你們是故意在隱瞞。”


    王哲軒便不說話了,良久之後他點頭說:“你並沒有看錯,當時我就坐在公車上你說的位置,而且我親眼目睹了這一場車禍的發生,我看見你的車子撞到圍欄然後翻滾到路邊。”


    我說:“你既然看到了我發生了事故,那麽一定也看到了撞擊我的那輛車。是誰,是誰在那輛車上。”


    王哲軒知道一開始回到我這個問題就要麵對這樣的質問,所以在回答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我會這樣問的準備,他說:“我不能說他的名字,但我隻能告訴你他是辦公室裏五個人其中的一個。”


    我聽見王哲軒這樣的說辭反而愣住了,我問說:“為什麽不能說具體的名字。”


    王哲軒說:“樊隊和我叮囑過,如果你問起這件事,不能把名字告訴你,以防你做出無法預料的事來,弄出不可想象的後果,樊隊說他太了結你,但是你不知道答案又不會死心,才讓我這樣回答你。”


    王哲軒的回答的確很有說服力,他這樣說的話出於不為難他我便不會再問了,於是我在心裏合計著,當時我是明明白白看見了史彥強的,也就是說不可能是他,那麽就隻有剩下的四個,而這四個又會是哪個,我竟然一點也分辨不出來,因為任何人都有可能。


    我於是習慣地按了按太陽穴,說另一句:“看來我這場車禍,也是計劃之內,甚至是一件很重要的變故了。”


    王哲軒沒有接我的話,我也沒有打算繼續問下去了,因為至此自己被當成一顆棋子的感覺已經非常明顯了,我頓時覺得有些許的失落起來,我說:“我有些累,先去睡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房間門關上並鎖住,然後就倒在了床上,隻是心累勝過身體上的疲憊,我倒下之後就閉上眼睛,腦袋裏什麽都不去想,這樣過了十來分鍾,我重新直起身來,接著走到了窗戶邊上,看著整個小區外麵。


    與此同時,我似乎聽見客廳裏傳來一聲關門的聲音,似乎是王哲軒出去了一樣,我愣了一陣,也就沒有去管,而是依舊看著窗戶外麵,大約過了幾分鍾,我看見王哲軒出現在樓下的出口,然後順著小區的出口去了。


    對於王哲軒要出去幹什麽,我並不好奇,也不打算追問他,更不打算追著他去,他和我說的那番迷茫的話用來騙騙別人還是可以的,可是我卻知道他要做什麽,最起碼目前,他和史彥強之間,還有一些事需要處理。


    之後我就什麽都沒管,的確是去睡了,至於後來王哲軒是什麽時候回來的,我也並不知曉,我隻知道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家裏了,而且我起來之後他也就起來了。我什麽也沒問,洗漱之後照常去上班,隻是臨出門的時候我看出來他似乎也要出門。


    我到了辦公室之後特地留意了史彥強在沒在,發現他安然無恙算是稍稍鬆了一口氣。隻是我才到辦公室裏,庭鍾就找到了我,他說早上才接到的消息,說是在郝盛元家裏發現的那些人幹,有一具也開始長出白毛來了,而且隻是一晚上的功夫,已經長出來了半尺。


    我聽了驚呼一聲:“半尺?!”


    因為此前發現的任何一具屍體都沒有這樣嚴重,庭鍾說:“這些人幹目前也都保管在醫院當中,你是不是要去看看確認一下。”


    這事肯定得去親自確認,在看到屍體之前我也不敢有什麽猜測,當然腦袋裏肯定是有了一些想法,隻是要見到屍體之後才能夠完全確認。


    接著我就和庭鍾過去了,過去之後也的確是讓人覺得分外古怪,因為二十來具人幹屍體,背的都沒事,偏偏就是其中一具長出了白毛來,遠遠地看見的時候,就像一隻白毛猿猴一樣,煞是恐怖,出於安全考慮我們都做了一些防護措施才敢到附近,我問庭鍾說:“有沒有確認出來是什麽原因導致的?”


    庭鍾說:“目前還沒有進行完整的檢查,而且事發突然,接下來正等著你發布命令。”


    我說:“醫院的醫生恐怕這時候人人自危,也沒有幾個敢來做的,這還得找別的人。”


    37、變數


    庭鍾問我:“什麽人?”


    我說:“這個人我去的話是請不動的,這事我來安排吧,你和其他人把醫院這邊的穩定工作和秘密保護工作做好,包括郝盛元的屍體不能亂動,我找來這個人之前。你們都待命。”


    我說的這個人自然就是老法醫,本來我並不打算去驚動他的,隻是這時候的情形看來不驚動他還真就沒有別人能幫我了,畢竟現在郝盛元這條線不能斷,可是迫於壓力我並不能堅持很久,也隻能試一試看看了。叼畝肝劃。


    我要拜托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王哲軒,雖然這樣做可能讓他察覺我對他有所懷疑,但是他知道了也好。他知道了最起碼我和他的對話之間,可以少一些演戲的成分,就如我和史彥強之間一樣,需要層層剝開對方的身份,最後才能真正坦誠相見,但是王哲軒和史彥強卻又不同,因為如果王哲軒也如史彥強那般最後層層剝盡露出本來身份的時候,就是我們分道揚鑣的時候,所以昨晚上我和他說的那一番話並不隻是一時的感慨,而是再給他提一個醒。也可以說是試探,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我真的走到那一步,他願不願意幫我,雖然很可能這一步,就是他現在的籌謀。


    離開了醫院之後,我就往家裏趕,我回去之前沒有給王哲軒去電話,但是想起他早上要出門的舉動,我覺得有些不安,這種不安來自於他昨晚上的行動。


    果真當我回到家的時候,王哲軒並不在家中,臨出門之前我就覺得他似乎也要出門,我猜不準他會去哪裏,這才給他去電話。但是電話卻已經無法接通,我拿著手機愣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下定決心,放棄了。


    我沒找到王哲軒,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坐下來自然是思考王哲軒會去了哪裏,還會不會回來。正當我疑惑的時候,電話的鈴聲猛地響了起來,我以為是王哲軒回過來的,卻並不是,而是監獄那邊的,我接聽了之後,那邊告訴我是甘凱要見我。


    聽見說是甘凱要見我。我這才想起甘凱身上還有那三個重要的提示,這時候見我,多半是想起第二個提示來了,我於是說我這就過去,之後便趕到了監獄那邊,到了監獄見到甘凱之後,果真他與我說的就是這件事,但是他隻說了一句話,他說:“信還是在張子昂身上。”


    我皺了皺眉頭問說:“還是信?”


    甘凱說:“是。”


    我便沒有了下文,隻是盯著甘凱在看,甘凱被我這樣看得有些發毛,眼睛也開始躲閃,我知道他在躲避什麽,於是這才問他:“你這又是何苦,你明明知道你對我有三個提示。但卻還是去做了這樣的事,甚至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甘凱說:“何隊,該說的我都已經和你說過了,你應該也知道,有時候人活著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所以還請你體諒。”


    我說:“我能不能體諒都是其次的,隻是無論如何無可奈何,你都應該想到自己這樣做了之後,是否還能有生還的機會,會不會被滅口,你在殺陸周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也許這就是你的下場嗎?”


    甘凱看著我,終於歎一口氣說:“我之所以這樣做,也正是因為所說的這樣,你可恩呢剛並不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尤其是卷入了這場事件的核心,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就會成為棄子,你應該見過了許多,棄子最終的下場基本上都是被滅口,鮮少有能活下來的,即便能活下來,也是不斷地在逃亡,而我知道,這第三個提示就是我的期限,所以在第三個提示到來之前,我需要讓自己有別的價值。”


    我聽他這樣說的時候忽然覺得很心酸,我並不能去評判他是對還是錯,隻能在心裏默默衡量這樣做是值得還是不值得,僅此而已。


    我說:“謝謝你帶給我的這個提示,希望你自己保重。”


    雖然隻是短短的幾句話,卻讓我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甘凱說他是這樣,我又何嚐不是,當我也失去利用價值的時候,那我也就是一個犧牲平,就像蘇景南那樣,不明不白地就死了,甚至就連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竟然稀裏糊塗地就被算計了。他算不算精明,當然精明,可最終還是落得這樣的下場。


    從監獄裏出來之後,我反倒不知道是該回辦公室還是去醫院,又或者是回家等王哲軒回來。最後我主意拿定,辦公室和醫院都沒有回去的必要,如果有事的話庭鍾自然會打電話給我,而臥也沒有選擇回去家裏,最後我卻去了焚燒蘇景南屍體的地方,可能是受了甘凱情緒的影響,我隻想到那裏去看看,算是默哀也好,沉思也罷,畢竟那裏躺著一份我曾經做下的罪惡。


    但是當我到那裏的時候,卻發現早已經有一個人在那裏等著我了,像是算準了我會在這裏出現一樣,而這個人從他的身形上我就能判斷出是張子昂。


    他察覺到我到了這裏之後就已經轉身看向了我,我看見他頗為意外,雖然知道他會在某一個時間把信給我送過來,但是忽然在這個地方“遇見”卻的確是在意料之外。


    我問說:“你怎麽會在這裏?”


    張子昂說:“你去看了甘凱,自然會到這裏來看看,雖然我對你了解並不深,但這點還是能揣摩到的,畢竟你的本質還是一個善良的人。”


    我說:“這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樊隊的意思?”


    張子昂卻看著我,忽地歎了一口氣說:“一段時間不見,你果真變了。”


    我說:“與其說是我變了,不如說是所有人都變了,你們變得越來越陌生,越來越不像我認識的你們,有時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們。”


    張子昂說:“我們其實一直都沒變,隻是你自己發生了變化然後覺得我們都變了,從我剛剛看見你的眼神時候,我就知道你已經把我當成外人了。”


    我反問:“那我可以信任你嗎?”


    張子昂說:“為什麽不?”


    我說:“但我找不到理由。”


    張子昂說:“既然你找不到相信我的理由,可是為什麽卻可以義無反顧地殺死孟見成,你自己也知道殺他對你並沒有一點好處,畢竟在當時的那樣環境下,部長是唯一可以保護你的人,可是你卻冒著得罪他的風險還是做了,無論出於何種考慮,這都是極其不劃算的是不是?”


    我說:“我當時並沒有想那麽多。”


    張子昂說:“並不是你沒有想那麽多,而是你想的太多,所以才有了幾乎是天衣無縫的一個計劃,要不是有人利用了這個局的話。”


    我便不說話了,張子昂則繼續說:“付聽藍這個人你並不用過多擔心,她要對付的人是我,並不是你,所以表麵上看她設局對你步步緊逼,其實都是針對我而來的。”


    我說:“她是什麽人,為什麽我覺得我與她似乎非常熟一樣。”


    張子昂問我說:“你真的不記得了嗎,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你在第一次出車禍前,她還是你的戀人。”


    我忽然看向張子昂,有些不大相信,張子昂則說:“隻是奇怪的是,當你車禍醒來之後,就忘記了這個人,而且這個人也忽地就憑空消失了,直到前不久重新出現。”


    我喃喃自語說:“可我明明什麽都不記得。”


    38、前因


    張子昂說:“你不記得自然有你不記得的理由,既然記不起來的事,又何必勉強。”


    張子昂說的的確不錯,隻是聽見他說付聽藍是我的戀人的時候,我頓時覺得怪怪的。因為我這句話我渾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知道為什麽,更重要的是戀人的那種感覺分毫沒有,反倒這個人倒是給我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冷戰,張子昂說:“你隻問了我為什麽知道你在這裏,卻並沒有問我為什麽也會在這裏。”


    我覺得張子昂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古怪,他既然知道我會來這裏,那麽他也到這裏自然是為了甘凱說的信的事了,我這樣說出之後,張子昂卻搖了搖頭。他說:“我為什麽在這裏,還得從你為什麽會到這裏來說起,你自己想過沒有,你為什麽會忽然到這裏來?”叼邊亞弟。


    我被張子昂這樣一問反而任何話也說不出來,我隻覺得自己一瞬間就想到了這裏,卻自己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自己為什麽會來,所以張子昂問出來的時候,我反而覺得他好像知道一樣,好笑的是。當事人自己並不知道為什麽要來,反而是一個旁觀者知道。


    但我還是問他:“那我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張子昂說:“很簡單,我和你說過了是因為善良,因為最近發生的這些事,你終於想到了蘇景南,而且忽然覺得他很無辜,你想為自己做的那樣瘋狂的事感到懺悔,可是人已經死了,屍身也已經毀了,那麽如何能表達自己的這種懺悔之情呢,就是到現場來。”


    張子昂說的話字字都能直擊心靈,我的確是有這樣的想法和感覺,這也是驅使著我到這裏的最原始的感情,我便沒有接他的話說下去,而是問他:“所以你就等在這裏?”


    張子昂說:“我可以說是在等你。也可以說不是,因為我也是為這個人來的。”


    我似乎聽出一些不對勁來了,重複一遍他的話說:“為這個人來的?”


    張子昂聽見我這樣問的時候看向我,然後就一直盯著我看,我一直都看不透他在想什麽,此刻也是一樣,他為什麽會這樣看著我,我也是一頭霧水,什麽想法都沒有,一陣之後我有些心虛地問:“你在看什麽?”


    張子昂於是搖頭說:“多麽相像的兩個人,要是說你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隻要是看見過的人都不會相信,可事實又的確是你們之間並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可言,所以你就從來沒有好奇過。這個蘇景南究竟是個什麽人嗎?”


    我說:“我當然很好奇,可是沒有人能回答我。”


    張子昂說:“的確是沒人能夠回答,因為你是一個連自己是誰都弄不明白的人啊。”


    聽見張子昂這樣說的時候,我像是被說到了痛處一樣看著他,好像他這樣說話的口氣他是知道的一樣,我於是看向他問說:“難道你知道?”


    張子昂就沉默了,顯然他想說的並不是這件事,我反倒有些猜不透他此時在想些什麽,想和我說一些什麽了,終於他說:“其實,對於你謀劃殺了孟見成的事,我是並不讚同的。”


    張子昂忽然變了口氣,而且話題轉變之快讓我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因為我剛剛還在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出神,可是馬上他就將話題轉移到了自己和孟見成身上。以至於第一時間我竟然沒有聽明白他在說些什麽。


    我於是疑惑地問了一句:“你在說什麽?”


    張子昂才說:“你知道孟見成一直在找我,但是你卻並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找我,我和他隻見有深仇大恨,他想讓我死,可我卻不想讓他死。”


    我問:“為什麽?”


    張子昂說:“我和你說過兵與賊的這個故事,可是卻從來沒有和你說過為什麽我當初是賊他是兵,中間又發生過什麽,導致賊成了兵,兵沒死又回來報複。”


    我說:“你確實是從來都沒有說過。”


    張子昂說:“此前一直不說,是因為不能說,現在又和你說,是因為可以說了。”


    我問:“為什麽?”


    張子昂說:“沒有為什麽,因為這就是第二封信的內容,沒有信,隻有我和你的這些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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