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回到沈城的某個街道，老九和老四在一個叫三家子的公交站點右轉，繼續輕鬆地走向目的地，一邊扯著相幹的不相幹的，渾然不知道有什麽樣的未來在等待他們。
路兩邊高大的楊樹靜靜站立，太陽出來了，濃陰匝地，巨大的城市在各種嘈雜的聲音中忙碌著......
老四一邊走一邊埋怨老九，“我說你真傻還是假傻，這麽個串頂多八十。”
“我知道，不過仙人開過光的就不一樣了。遊先生和我說，中國的神仙都法力高強，他見過的最厲害的，就喜歡拿紫砂壺和黑玉如意，要不是你拽我走，我還要拜他為師。”
“你老師是李胖子，你這是要叛出師門？”
“我也是這麽想的才跟你走，等我博士畢業，就要去江湖上找仙人拜師。”
“你這叫封建迷信。”
“我學中文的時候閱讀了幾千萬字的中文著作，都是這麽說的。”
“還有這種著作？”
“我是閱文海外用戶。”
“......”
老四又??叒叕噎住了，長出了一口氣。
“你這個遊老師也特不靠譜了，宣傳封建迷信，替騙子打廣告打到海外不說，還有這麽教人中文閱讀的？”
............
太陽越發耀眼，沒了風，口幹舌燥。
老四走向路邊的便利店買雪糕，聽身後老九在小聲念：“大—奶......”，抬頭看見便利店外部紅色底的廣告
沈城
德士
大-奶磚
右邊擺放了一個破舊的沙發，將磚字遮住了多半。
老四拿著兩個雪糕，給了老九一個，盯著手機上九百一十六元的餘額若有所思。
............
世間的稱呼經常欺騙人，比如老四是獨生子，家族男性排名老四。老九呢也沒有個英雄母親，九爺據說是遠古時期瑪雅神靈的名字，具體原因不可考。紅兵大哥也不是老大，上麵還有哥哥姐姐，被人叫著叫著就成了大哥。
老四一直覺得趙四兒這個稱呼不好，不符合他帥氣儒雅的文化人兒氣質。
他的兩個師兄則認為他帥氣有待商量，儒雅則和他沾不上邊兒。
為此老四經常和兩位師兄進行真理上的較量，雖然比真理兩位師兄不行，卻從不屈服，最終老四隻能無奈憤懣地接受這個外號。
............
路邊的新開河在東塔園向西轉彎，這裏就是張大帥的時候就很出名的小河沿了。
兩人已經可以望見河邊綠草和鮮花中的別墅群，天空似乎突然暗了一下，整個世界好像有了個暫停，兩個人的手串發出柔和的光芒，又瞬間恢複了原狀。
老四下意識地扶了一下頭，使勁搖一搖，左右看了看，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妥。
路邊被藍白條圍起的地鐵新線路依舊正常施工，幾輛轎車在施工點兒繞了個弧形開過。遠處的警衛營裏傳來操練的激昂的口號聲。一切是那麽熟悉。
老九驚奇地讚歎：“紅兵大哥不是老板麽？怎麽住在這裏？中國商人的地位這麽高麽？”
“這裏是雷叔的家，雷叔是紅兵大哥老爸的戰友，退休了在海南休閑一段時間，紅兵大哥正好給看房子”
其實前段時間紅兵大哥的公司在葫蘆島開發的兩個小區大獲成功，現金流豐沛起來，被人盯上了，紅兵大哥是躲在這裏避難的，但這種事情卻不能和老九這個外國人說。
穿過一座跨越新開河的橋，門口站崗的兵哥哥盯住了老九。
老四介紹：“我新來的師弟”，衛兵和老四已經很熟了，微笑點點頭，輕聲說：“你大哥好像要搬走了”，又站穩一副麵無表情的姿態。
紅兵大哥在別墅的門口迎接，上來錘了老四一拳，“老四你這點兒掐地挺準那，這就是你說的師弟？”
紅兵大哥五十多了，身姿依舊挺拔，一身老款的軍夏裝常服和周圍環境極為匹配。
老九上前問好，嘴裏咕噥著：“真是讓人嫉妒，你們趙家人都這麽帥的麽？”
別墅一樓的客廳裏有點兒淩亂，一堆大大小小打好的包裹，高歡大嫂端上茶水，紅兵大哥問：“怎麽想起找我借車？追尾了？”
“別提了，有個小子在我麵前裝逼，被我踹了一腳，沒想到他那麽孬包，骨折了。我賠人二十萬不夠，途觀也搭進去了，那小子才答應不起訴我。”
紅兵大哥了然，“這種事能用錢擺平最好了，你家也不差錢。我說老四啊，咱們老趙家好容易出你這麽個念大書的文化人兒，得文明，不能沒事兒就上拳腳。”
“嫂子麵前我還敢稱文化人兒，這不是埋汰我呢麽。”
嫂子正要表示一下謙虛，老九插嘴：“要我說那個申城癟三就該踹，不能怪四哥。他埋汰四哥，還埋汰四哥他爸，最不能容忍的是他還在四哥麵前走康納步兒，我都想踹他”
“康—納步兒？”顯然紅兵大哥不夠潮。
“又叫六親不認步，就是這樣......”
老九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拐一拐地演示。
老四對紅兵大哥無比熟悉，見老九如此，暗道不好，飛快站起，一把將老九推倒在地。
老九正懵逼中，隻見紅兵大哥飛起一腳，沙發翻倒在地。
紅兵大哥扶起老九，又扶起沙發，對老九連連道抱歉。
老九明白過來，毫不介意，“紅兵大哥英雄豪邁，令人欽佩，老四經常對我提起，常說恨不能早生二十年......”
嫂子說：“你紅兵大哥這個性子是改不了啦，我這一輩子淨跟他擔驚受怕了。”
紅兵大哥歎到：“真是老啦，身手都沒有老四快了。
不過我就是一時性急，眼前看不得，稍微有緩的事情還是能想明白了。
監獄裏這幾年，讀道德經，講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什麽英雄好漢，都是扯淡，犯法了都得被政府鎮壓。黑社會那套行不通啦。
像這回人家欺負到頭上，以我以往的性子，早捅他丫的了。我倒是不怕，可有你嫂子侄子，身後有這麽一幫靠公司吃飯的兄弟，還不是忍了。”
老四問：“那現在沒事了？你這不要搬走了？”
嫂子解釋：“是啊，欺負人那位酒後亂說段子，回家反省去了，公司資金也解凍了。
還是回河畔花園辦事比較方便，這邊公司員工都進不來，不能老難為門衛。再說那邊離孩子住校的育才也近，周末回家也方便。”
老四笑：“學誰不好，沒事學畢姥爺......”
紅兵大哥見老九對他們對話一副迷茫的樣子，趕緊打斷了老四：“現在風清氣正，歪風邪氣完蛋是必然的，你們年輕人還是要一往無前地做事，不要多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一邊推開側麵通往車庫的們，“來來來，這輛巡洋艦借你了，等雷叔回來直接還給他就行。”
老四興奮地圍著巡洋艦轉了好幾個圈子，“我眼饞這車很久了，紅兵大哥，你真舍得把它借我？”
“前些日子是為了辟邪沒辦法，現在沒事了，做買賣的還是低調點兒好，讓人眼紅可不是好事。
其實這車就是車牌兒嚇唬人，要論開起來舒服順手，還是我那輛卡宴好。你們年輕人倒是可以高調點兒，老大們看雷叔的麵子也不可能計較。
對了，要不要給你轉點兒錢？”
“那倒不用，我手裏花唄、信用卡一堆，過兩天李胖子還能給發點兒血汗錢，對付到月底沒問題。
月底跟我媽說馬上畢業了，又準備結婚，錢花的快，多要點兒，車也都能買了。
其實現在要也沒事，就怕解釋起來二老聽說我又跟人幹仗了，跟著著沒用的急。”
對於跟人幹仗怕家裏知道這種事，紅兵大哥可比老四經曆得更多，非常理解。
“對對對，你就要結婚了，多給點兒錢正常，娜......嗯？什麽？結婚？”
紅兵大哥忽然恍惚起來，拍了拍腦門，“你說什麽？你和誰結婚？這麽大的事兒我怎麽不知道？沒把女朋友帶來給我看看？”
老四圍著紅兵大哥轉了一圈，奇怪地看著紅兵大哥，“大哥，你不是老年癡呆了吧？你都見過娜娜多少次了。”
紅兵大哥：？？？？
“真的？”看向高歡。
高歡遲疑了一下，“好像，好像確實沒有印象。”
老四左右看了看哥哥嫂子，怎麽也看不出惡作劇的跡象。
難道倆人哪天不小心吸入了煤氣，突然一起失憶了？
和倆人相處了二十多年，從來也沒見過兩個人做過什麽惡搞之類的事情。不禁回頭看了看老九。
老九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四哥的女朋友叫魏娜娜，昨天我還見過，漂亮得不得了，還武功高強。
半個月前第一次介紹給我，我都差點兒晃暈過去，那是比仙女還漂亮的女人，我發誓不可能有任何女人超過她。當時我都恨老天不公，恨不得把四哥打死。”
大哥大嫂對老九的浮誇表情沒有反應，同時緩緩搖了搖頭，對視了一下。
老四拿出手機，“我給你看看我們的合影。”
老四點開相冊，開始翻動......
“臥槽！”
路兩邊高大的楊樹靜靜站立，太陽出來了，濃陰匝地，巨大的城市在各種嘈雜的聲音中忙碌著......
老四一邊走一邊埋怨老九，“我說你真傻還是假傻，這麽個串頂多八十。”
“我知道，不過仙人開過光的就不一樣了。遊先生和我說，中國的神仙都法力高強，他見過的最厲害的，就喜歡拿紫砂壺和黑玉如意，要不是你拽我走，我還要拜他為師。”
“你老師是李胖子，你這是要叛出師門？”
“我也是這麽想的才跟你走，等我博士畢業，就要去江湖上找仙人拜師。”
“你這叫封建迷信。”
“我學中文的時候閱讀了幾千萬字的中文著作，都是這麽說的。”
“還有這種著作？”
“我是閱文海外用戶。”
“......”
老四又??叒叕噎住了，長出了一口氣。
“你這個遊老師也特不靠譜了，宣傳封建迷信，替騙子打廣告打到海外不說，還有這麽教人中文閱讀的？”
............
太陽越發耀眼，沒了風，口幹舌燥。
老四走向路邊的便利店買雪糕，聽身後老九在小聲念：“大—奶......”，抬頭看見便利店外部紅色底的廣告
沈城
德士
大-奶磚
右邊擺放了一個破舊的沙發，將磚字遮住了多半。
老四拿著兩個雪糕，給了老九一個，盯著手機上九百一十六元的餘額若有所思。
............
世間的稱呼經常欺騙人，比如老四是獨生子，家族男性排名老四。老九呢也沒有個英雄母親，九爺據說是遠古時期瑪雅神靈的名字，具體原因不可考。紅兵大哥也不是老大，上麵還有哥哥姐姐，被人叫著叫著就成了大哥。
老四一直覺得趙四兒這個稱呼不好，不符合他帥氣儒雅的文化人兒氣質。
他的兩個師兄則認為他帥氣有待商量，儒雅則和他沾不上邊兒。
為此老四經常和兩位師兄進行真理上的較量，雖然比真理兩位師兄不行，卻從不屈服，最終老四隻能無奈憤懣地接受這個外號。
............
路邊的新開河在東塔園向西轉彎，這裏就是張大帥的時候就很出名的小河沿了。
兩人已經可以望見河邊綠草和鮮花中的別墅群，天空似乎突然暗了一下，整個世界好像有了個暫停，兩個人的手串發出柔和的光芒，又瞬間恢複了原狀。
老四下意識地扶了一下頭，使勁搖一搖，左右看了看，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妥。
路邊被藍白條圍起的地鐵新線路依舊正常施工，幾輛轎車在施工點兒繞了個弧形開過。遠處的警衛營裏傳來操練的激昂的口號聲。一切是那麽熟悉。
老九驚奇地讚歎：“紅兵大哥不是老板麽？怎麽住在這裏？中國商人的地位這麽高麽？”
“這裏是雷叔的家，雷叔是紅兵大哥老爸的戰友，退休了在海南休閑一段時間，紅兵大哥正好給看房子”
其實前段時間紅兵大哥的公司在葫蘆島開發的兩個小區大獲成功，現金流豐沛起來，被人盯上了，紅兵大哥是躲在這裏避難的，但這種事情卻不能和老九這個外國人說。
穿過一座跨越新開河的橋，門口站崗的兵哥哥盯住了老九。
老四介紹：“我新來的師弟”，衛兵和老四已經很熟了，微笑點點頭，輕聲說：“你大哥好像要搬走了”，又站穩一副麵無表情的姿態。
紅兵大哥在別墅的門口迎接，上來錘了老四一拳，“老四你這點兒掐地挺準那，這就是你說的師弟？”
紅兵大哥五十多了，身姿依舊挺拔，一身老款的軍夏裝常服和周圍環境極為匹配。
老九上前問好，嘴裏咕噥著：“真是讓人嫉妒，你們趙家人都這麽帥的麽？”
別墅一樓的客廳裏有點兒淩亂，一堆大大小小打好的包裹，高歡大嫂端上茶水，紅兵大哥問：“怎麽想起找我借車？追尾了？”
“別提了，有個小子在我麵前裝逼，被我踹了一腳，沒想到他那麽孬包，骨折了。我賠人二十萬不夠，途觀也搭進去了，那小子才答應不起訴我。”
紅兵大哥了然，“這種事能用錢擺平最好了，你家也不差錢。我說老四啊，咱們老趙家好容易出你這麽個念大書的文化人兒，得文明，不能沒事兒就上拳腳。”
“嫂子麵前我還敢稱文化人兒，這不是埋汰我呢麽。”
嫂子正要表示一下謙虛，老九插嘴：“要我說那個申城癟三就該踹，不能怪四哥。他埋汰四哥，還埋汰四哥他爸，最不能容忍的是他還在四哥麵前走康納步兒，我都想踹他”
“康—納步兒？”顯然紅兵大哥不夠潮。
“又叫六親不認步，就是這樣......”
老九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拐一拐地演示。
老四對紅兵大哥無比熟悉，見老九如此，暗道不好，飛快站起，一把將老九推倒在地。
老九正懵逼中，隻見紅兵大哥飛起一腳，沙發翻倒在地。
紅兵大哥扶起老九，又扶起沙發，對老九連連道抱歉。
老九明白過來，毫不介意，“紅兵大哥英雄豪邁，令人欽佩，老四經常對我提起，常說恨不能早生二十年......”
嫂子說：“你紅兵大哥這個性子是改不了啦，我這一輩子淨跟他擔驚受怕了。”
紅兵大哥歎到：“真是老啦，身手都沒有老四快了。
不過我就是一時性急，眼前看不得，稍微有緩的事情還是能想明白了。
監獄裏這幾年，讀道德經，講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什麽英雄好漢，都是扯淡，犯法了都得被政府鎮壓。黑社會那套行不通啦。
像這回人家欺負到頭上，以我以往的性子，早捅他丫的了。我倒是不怕，可有你嫂子侄子，身後有這麽一幫靠公司吃飯的兄弟，還不是忍了。”
老四問：“那現在沒事了？你這不要搬走了？”
嫂子解釋：“是啊，欺負人那位酒後亂說段子，回家反省去了，公司資金也解凍了。
還是回河畔花園辦事比較方便，這邊公司員工都進不來，不能老難為門衛。再說那邊離孩子住校的育才也近，周末回家也方便。”
老四笑：“學誰不好，沒事學畢姥爺......”
紅兵大哥見老九對他們對話一副迷茫的樣子，趕緊打斷了老四：“現在風清氣正，歪風邪氣完蛋是必然的，你們年輕人還是要一往無前地做事，不要多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一邊推開側麵通往車庫的們，“來來來，這輛巡洋艦借你了，等雷叔回來直接還給他就行。”
老四興奮地圍著巡洋艦轉了好幾個圈子，“我眼饞這車很久了，紅兵大哥，你真舍得把它借我？”
“前些日子是為了辟邪沒辦法，現在沒事了，做買賣的還是低調點兒好，讓人眼紅可不是好事。
其實這車就是車牌兒嚇唬人，要論開起來舒服順手，還是我那輛卡宴好。你們年輕人倒是可以高調點兒，老大們看雷叔的麵子也不可能計較。
對了，要不要給你轉點兒錢？”
“那倒不用，我手裏花唄、信用卡一堆，過兩天李胖子還能給發點兒血汗錢，對付到月底沒問題。
月底跟我媽說馬上畢業了，又準備結婚，錢花的快，多要點兒，車也都能買了。
其實現在要也沒事，就怕解釋起來二老聽說我又跟人幹仗了，跟著著沒用的急。”
對於跟人幹仗怕家裏知道這種事，紅兵大哥可比老四經曆得更多，非常理解。
“對對對，你就要結婚了，多給點兒錢正常，娜......嗯？什麽？結婚？”
紅兵大哥忽然恍惚起來，拍了拍腦門，“你說什麽？你和誰結婚？這麽大的事兒我怎麽不知道？沒把女朋友帶來給我看看？”
老四圍著紅兵大哥轉了一圈，奇怪地看著紅兵大哥，“大哥，你不是老年癡呆了吧？你都見過娜娜多少次了。”
紅兵大哥：？？？？
“真的？”看向高歡。
高歡遲疑了一下，“好像，好像確實沒有印象。”
老四左右看了看哥哥嫂子，怎麽也看不出惡作劇的跡象。
難道倆人哪天不小心吸入了煤氣，突然一起失憶了？
和倆人相處了二十多年，從來也沒見過兩個人做過什麽惡搞之類的事情。不禁回頭看了看老九。
老九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四哥的女朋友叫魏娜娜，昨天我還見過，漂亮得不得了，還武功高強。
半個月前第一次介紹給我，我都差點兒晃暈過去，那是比仙女還漂亮的女人，我發誓不可能有任何女人超過她。當時我都恨老天不公，恨不得把四哥打死。”
大哥大嫂對老九的浮誇表情沒有反應，同時緩緩搖了搖頭，對視了一下。
老四拿出手機，“我給你看看我們的合影。”
老四點開相冊，開始翻動......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