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梅提督胸懷大誌,除了消滅倭寇,還有個誌向是讓大明的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可是多年和大明官府打交道的感受,大明腐敗顢頇,閉關自守。皇帝控製不了朝局,藩王坐吃山空,士大夫不繳稅,老百姓負擔沉重。


    外加天災頻繁,氣候變冷,後金窺伺,這大明江山是一年不如一年。


    華梅提督有心報國,可是明國並不重視她這個類似海盜的勢力,最多隻是臨時利用。就算真有招安當官的一天,在腐敗的大明官場,華梅提督也覺得肯定是到處掣肘,自己做不出什麽利國利民的大事來。


    本來消滅倭寇算是為國出力,如今倭寇沒了,大明的內政自己又幫不上忙,難道年紀輕輕的就要歸隱麽?


    臨高、東岸、華美、澳洲四家前宋勢力的出現本來算是外患,可是他們最近大力吸納流民,這大明的治安和負擔反而少了很多,要不然造反的肯定更多。


    所以對這四家前宋勢力,華梅提督心態也是非常複雜。最近臨高已經露出獠牙,開始攻略廣東。這大宋真能打回來麽?大宋會比大明好麽?改朝換代的時候,老百姓難道不是要遭更大的罪麽?


    一向英明果敢的華梅提督一時間糊塗了,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哪個立場。


    這個時候查理來出謀劃策了,說歐洲現在製度先進,商業發達,科學昌明,上次華梅提督去歐洲應該感受到了。不如再去一次歐洲,詳細考察國體政體,也好對李氏商會的未來有個明晰的決斷。


    這個主意提到了華梅提督心坎上,上次去歐洲,華梅提督還受洗信了阿蒙神,有了瑪利亞的教名。作為這個時代少數睜眼看世界的人,對大明的低效腐敗和歐洲的興旺上進感觸頗深,當下做出了二探歐羅巴的決定。


    在這之前要解決詹姆的問題。華梅提督對屬下了解如掌上觀紋,清楚詹姆的心態,對跟了自己這麽久的部下能有個好的歸宿也非常高興。


    瑞雲是東方美女的典範,詹姆久在東方,非常能欣賞,華梅提督幹脆做媒成全了兩人的好事。


    不過詹姆是個有原則的爺們兒,沒有做出領著瑞雲跑回法國的事情,而是一行人進了蘇州城,向老鴇提出給瑞雲贖身。


    瑞雲是老鴇的搖錢樹,老鴇是不打算答應的,準備請青皮混混或官府的後台把這幫人趕走,可是一聽說對方的頭領是大名鼎鼎的“翔緋虎”,立刻慫了。


    “翔緋虎”的威名是靠倭寇的人頭堆出來的,李氏商會黑白兩道的勢力都不是老鴇能比的,這些人身懷刀劍一看就不是好說話的,去年聽說還和謝總兵合夥驅逐過荷蘭紅毛。


    老鴇無奈答應了給瑞雲贖身,詹姆卻也沒有讓老鴇吃虧。雖然詹姆光棍一條了很長時間,大手大腳沒攢下錢。可是最近剛剛打劫了仇人的海盜船,大發了一筆橫財。搶來的海盜旗艦華梅提督收了,這算趙氏商會的戰利品,華梅提督也給了補償。


    雖然一半作為船隊的收入,算是給老板趙紅軍上繳的。剩下一半也是筆巨款。詹姆把大多數財寶分給了部下,尤其是海軍陸戰隊的隊員,作為船長,他畢竟按規矩拿了大頭。


    所以說馬不得夜草不肥,打劫致富最快。老鴇拿到了意想不到的多的贖身費,立刻變成了好媽媽,和瑞雲抱頭痛哭了一番,依依別離。


    瑞雲是拿著自己的賣身契,在眾姐妹們羨慕的目光中,昂著頭跟著帥氣多金的詹姆走出青樓的。


    前麵在蘇州城外殲滅倭寇後,在倭寇燒毀的富戶家裏,發現了一個躲藏起來的小女孩,無依無靠。


    一問是這家富戶買回來準備做使喚丫頭的,富戶已經不存在,小女孩自己也是舉目無親,瑞雲看她可憐,就帶在身邊照顧。


    誰知小女孩打扮起來後,靈秀天生,年紀雖然小,卻是非常懂事,這讓瑞雲起了愛才之念。


    瑞雲在青樓是清倌人,最近名聲漸起,按現在的說法,是全國有名的大明星,一身琴棋書畫歌舞和詩文技藝是真材實料的。


    現在跟了詹姆,那是準備洗手做羹湯的,練了十幾年的技藝就此無用,內心也很是可惜。因此就收了這個叫楊愛的小女孩做義女,準備把自己的技藝傳下去。


    雖然不能讓義女去賣笑,女孩子多學些文雅的才藝也總是好的,也對自己即將埋沒的才華有個交代。


    華梅提督將艦隊一分為二,自己帶著副手楊希恩,衝鋒隊長行久和詹姆去歐洲,留下查理打理各個港口之間的貿易。


    華梅提督的手下大都是一身正氣,對和腐敗的官府打交道不擅長。查理加入後,作為英國貴族,表現出了和官府溝通交流的高超手腕,賄賂官府獲得商業份額的事情一直都是他負責的。


    詹姆讓安傑洛負責飛剪船跟著船隊走,自己帶著夫人和義女上了華梅提督的旗艦,一路南行,向華梅提督匯報自己在歐洲的經曆。


    本來詹姆對查理這個十指不沾泥的貴族一直看不上,可是這回提的建議竟然意外地靠譜,心中很是疑惑,總覺得哪裏不對,卻也挑不出什麽毛病,索性就不再想。


    詹姆本人對華梅的建議也是一樣的,說一則在歐洲有荷蘭這樣無父無君的共和製國家,議會製度什麽的,或許對大明有用。上次華梅提督去歐洲到了倫敦就折返,這次不妨去荷蘭看看。


    另外自己的義兄鬱金香勳爵胸懷大誌,目光高遠,對明國的事情看得相當的清楚,華梅提督不如前去問道。


    詹姆自己對政治是沒有興趣的,但腦子完全夠用,給華梅提督的建議更是詳細,也都說到了點子上。


    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義兄已經連續地加官晉爵了,不過詹姆為人灑脫,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太在意,趙紅軍就算當了世界皇帝,在詹姆心中也沒有“義兄”兩個字重要。


    詹姆把青黴素交給了華美提督,一路同行到了泉州,就要和華梅提督分頭行事。


    華梅提督正常地走馬尼拉、巴達維亞航線去歐洲,詹姆需要先去一趟臨高送藥品,然後計劃順安南海岸線直航馬六甲。


    詹姆知道義兄三個月降臨一次的事情,以飛剪船的速度先回去,能趕上下一次降臨,免得耽誤義兄的事情,和華梅提督約定歐洲再見。


    本來要就此暫時分手了,誰知在泉州意外地碰到了澳洲的外交部長邵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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