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曆1624年7月18日中午,畢爾巴鄂外港。


    聖克魯斯侯爵站在西班牙大帆船的甲板上,滿意地望著自己的艦隊。


    為了在這次和會上增加西班牙一方的籌碼,爭取更多的利益,無敵艦隊調動了四十艘西班牙大帆船來撐麵子,這幾乎是西班牙的全部海軍家當了。


    當然無敵艦隊要是進行國戰,全部出動的話,能拉出一百多艘戰船。但那要包括附庸國葡萄牙人的武裝,還包括稍小點兒的戰艦。


    那些中型、小型戰艦不夠威風,卻要征調大量的軍糧和開拔費用。如今西班牙經濟左支右絀,又不是真的打仗,還是讓那些小船在港口裏繼續趴窩吧。


    就是現在這個樣子,腓力四世都拿出了王室的資金補貼海軍。這次和會要是不能從那些海上新貴手裏敲出足夠的銀子,西班牙馬上就要麵臨再一次的國家財政破產了。


    不過,傾國之力打造的這隻艦隊確實威風無比,到現在為止,還是這個星球上最大的一支海上力量。


    看著一艘艘巨艦在身後排成陣列,侯爵大人還是無比的自豪。能帶領這樣一支艦隊,是海軍將領最高的榮譽。


    一艘東岸人的千噸級飛剪船從遠處駛來,急匆匆地入港了。不知道偵查到了什麽情況。


    這種高速船隻無敵艦隊是沒有的,雖然沒有什麽戰鬥力,但準確及時的情報對海戰的作用,侯爵大人作為海軍宿將還是很清楚的,不由很是羨慕。


    這幫前宋的家夥真是得阿蒙神青睞,居然掌握了這麽先進的技術。


    現在日不落帝國風雨飄搖,隨著前宋這些海上新貴東岸、華美和澳洲人的崛起,西班牙的國運每況愈下。巴斯克人的意外崛起,更是從心髒部位給了這個老大帝國狠狠的一擊。


    為了消滅巴斯克人,王國的重心轉向了陸軍,海軍的艦船被迫在港口裏趴窩很久了。


    海軍沒了資金,就成了“存在部隊”,在安特衛普遭到了東岸人的重擊,都沒有進行報複,自己這個海軍司令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今天這種戰艦雲集的盛況了。


    即使用了三年的時間,陸軍打造出了一支精銳,也不過和巴斯克人維持了個不勝不敗的局麵,好歹算是避免了本土被擊破的滅國危機。


    如今王國上下都把國運寄托在這次和會上,這也許是老大帝國延續國祚,獲得新生的機會吧。


    自己家族的命運也和國運相似,自己隻有一個女兒,一旦自己去見阿蒙神,這海軍就不在巴讚家族掌控之中了。


    好在女兒嫁給了華美的元老史文博,第一個外孫會繼承巴讚家族的家名和侯爵的爵位,也許等外孫長大,巴讚家族得到了延續,又有了華美人的幫助,巴讚家族也能獲得新生,得到複興吧?


    海風吹動著侯爵大人大紅的披風,阿爾貝侯爵是純粹的軍人,陶醉在強大艦隊的威力中,站在他旁邊的魯本斯男爵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魯本斯男爵是腓力四世的外交特使,代表西班牙王國參加這次和會。不過他這個榮譽男爵可不是西班牙的爵位,而是因為促成了西班牙和英國的議和,詹姆斯一世陛下封的。


    “鬱金香伯爵果然說中了,我完成了西英議和後,被詹姆斯一世封爵了,這國際上的眼光可是真毒。他能組織起這次和會,可不是意外呢。”


    不過西班牙王國公爵、侯爵、伯爵一大堆,今天這樣重要的和會,怎麽輪到魯本斯這個小小男爵,而且是英國封的男爵出麵呢?


    看那幾個買家,都是外長出麵,獲得了執委會的授權,談判結果可以自己一言而決。魯本斯卻沒這個權力,他不過是陛下的傳聲筒而已,還要坐鎮馬德裏的陛下親自決斷。


    這是因為西班牙作為賣家,和會上難免要出賣大量的國家利益,這可是個遺臭萬年的角色。雖然實際上拯救了國家,讓國家避免了全麵崩潰,得以有複興的機會,可是人民不會理解的。


    因此正經應該出麵的首相奧利瓦雷斯公爵稱病不出,那些侯爵伯爵們也都往後靠,最後還是魯本斯毅然擔起了這個重擔。


    自己見鬱金香伯爵的時候,伯爵大人說過一句東方的名言,“苟利那個國家生死那個以,豈因福禍避趨之?”


    自己一心為國,擔當大事,即使因此受到萬人唾罵,不為國人理解,千百年後,曆史也必會給自己一個公正的評價。


    “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伯爵大人當時是這麽說的吧?當時自己認為是鬱金香伯爵抬高自己,如今果然,這個燙手山芋落到了自己手上。


    眼前的無敵艦隊雖然威風,卻是落日餘暉。


    看看對麵東岸的艦隊,規模雖然小,隻有二十艘,而且其中十五艘是巡洋艦和更小的護衛艦,但那五艘“執委會”級的三層甲板戰列艦卻是威力超過了西班牙大帆船。


    執委會級戰列艦本來隻有兩艘,後來東岸人獲得了英格蘭銀行的貸款,又造了三艘,這次全部被調集過來了。


    東岸人的艦隊規模雖然還比不上無敵艦隊,可技術上卻是先進了不少。而且聽說他們的蒸汽鐵甲艦已經在進行環球試航了。一旦正式列裝部隊,西班牙這些老式的戰艦就全部過時了。


    華美人這次派來了十艘戰艦,規模就更小。但那兩艘“輕型巡洋艦”卻也是要比西班牙大帆船戰鬥力強的。


    而且他們的憲法號蒸汽艦雖然爆炸了,後續的研發卻沒有停下,出鐵甲艦也是遲早的事。


    澳洲人這次第一次出現在歐洲,大概為了立威,大動幹戈,帶來了三艘戰列艦,五艘巡洋艦,八艘護衛艦。


    雖然還比不上東岸人的規模,但人家隻是來了第一艦隊,第二艦隊還在東南亞巡航看家,那個哥薩克軍神都沒來。


    澳洲人雖然國力比東岸和華美弱,但由於和西班牙、荷蘭同時衝突,一直在打仗,在海軍方麵的投資卻是比這兩國要大。


    澳洲孤懸海外,軍事方麵的保密性就做得好,沒有研發鐵甲艦的消息傳出。


    不過既然他們都是前宋遺民,技術上應該差別不大,指不定什麽時候鐵甲艦就突然列裝了,一點兒都不會令人驚訝。


    這些宋國人厲害也就罷了,最近聽說連同處舊大陸的法蘭西也開始在土倫造鐵甲艦了,這就太讓人有危機感了。宋國的皇族鬱金香伯爵投了法蘭西,對西班牙來講實在是太鬱悶了。


    聽國王的顧問索拉納講,這個世界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趁西班牙的無敵艦隊還拿得出手,趕緊把殖民地賣個高價是正經。


    等這些國家的鐵甲艦大批列裝,西班牙肥美的殖民地就賣不出去了,人家就要直接搶了。


    如果這次殖民地買賣能成功,西班牙獲得了充裕的資金,自己一定要向陛下進言,投巨資在研發新式軍艦上,即使追不上前宋勢力,也不能被落得太遠,可不能有了錢就花天酒地了。


    魯本斯正在想著有的沒的,旁邊的阿爾貝侯爵捅了捅他。停在港口的他國軍艦有了異動,魚貫而出,不知道要幹什麽。


    不但三個前宋勢力的船都傾巢而出,連葡萄牙人、巴斯克人、印加人的戰艦都出來了,加起來大小船隻達到七十六艘。


    阿爾貝侯爵十分緊張,這些國家和勢力的戰艦雖然單獨都比不上無敵艦隊,聯合起來的話,恐怕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股海上力量,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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