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黎明,鴨綠江邊,九連城。


    昨天夜裏,除了等待莽古爾泰去交接的阿濟格、多爾袞、多鐸三兄弟,征朝鮮的兵都已經到齊了。阿敏已經連夜往上遊而去,準備繞道在鴨綠江比較窄的地方過江,和主力分進合擊。


    黃台吉決定不等正紅旗了,天明發起攻擊,主力直接渡江,阿濟格三兄弟將作為後衛部隊參戰。


    莽古爾泰在的時候,已經搜集戰船、打造舢板,大軍要渡江並不難,但江對岸義州有黃衣賊的三十幾門炮,這幾天一直對西岸轟擊,宣示著“我東朝尚在”,妄圖把空城計唱下去。


    但後金大軍已至,不管對岸是真的“東朝尚在”還是空城計,這大仗都是要打的。看時辰已到,黃台吉一揮手,“開戰!”


    江邊的隱蔽物一下子撤了下去,連夜布置的二百門烏真超哈重炮部隊露出了猙獰的炮口。司九的重炮部隊已經編練了兩年,從未出現在戰場上,這次就正式走上曆史舞台了。


    第一批試探性的二百發炮彈打出去,大都沒有擊中對方的炮位,有靠前的有落後掉進江裏,隻有一兩個炮位被打中,沒死的東國炮手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司九雖然是初陣,卻非常鎮定。安勇興奮地親自上陣,操作一門巨炮。這炮可是他領人造的,如今隨軍而來,一是要領人隨時維修這些巨炮,二是也想趁機立點兒戰功。


    他當這個甲喇額真可是兩年了,終於有了上陣立功的機會,十分激動,屈起大拇指,一邊計算,一邊叨叨著“給你點個讚。”


    這就是為啥漢軍營才能當重炮部隊的原因,這玩意需要計算,真不能難為那些肌肉累累的八旗健兒。


    經過校射後,這第二輪的炮擊就非常準確了,然而黃衣賊非常光棍,被打了第一輪炮後,一看對方炮兵的數量,直接全部逃走,炮也不要了,全體奔鴨綠江下遊奔逃而去。


    因此第二輪炮打出去,雖然敵人的炮位全部完蛋了,黃衣賊卻沒死幾個,這第三輪炮顯然不用打了。


    司九搖搖頭,唉,東岸人顯然在海上留了後路,一看嚇唬不住後金大軍,直接跑了。


    黃台吉倒是不介意,後金沒有海軍那是沒辦法,連袁可立都拿不下,更別說東岸人了。我又不是一定要消滅東岸人,我要的是朝鮮。


    一看己方的大炮比黃衣賊還要犀利,後金部隊士氣大振,渡船、舢板齊發,向對岸攻去。


    對岸李朝的部隊沒有多少,射了一輪箭,對舢板上全副武裝、身材高大的前鋒沒有多少殺傷,看對岸的部隊數量,都是扭頭就跑。


    東國太君都跑了,難道我們這些平時負責維持治安的部隊還能比八旗能打?還能扛得住對岸那麽多大炮的轟擊?


    袞楚克第一個跳上對岸,有了炮兵相助,這搶灘登陸十分成功,很快部下把馬也從舢板上拉了過來。袞楚克聚集了一百多人後,不耐煩再等,領著部下呼嘯而去,追擊李朝敗兵去了。


    袞楚克非常明白自己的地位,既然投了後金,為王前驅,打仗是一定要爭先的。在蒙古玩兒不過狼騎兵,對付李朝的弱雞自信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看著源源渡江的部隊,安勇走到司九麵前,打了個哈欠,連夜布置炮兵陣地,起得太早了。


    安勇歎了口氣,“唉,這棒子也不禁打啊,我本來以為咱們的初戰是砸開寧遠的城牆,活捉袁督師呢,結果來打棒子,這也不夠一盤兒菜啊。


    你說咱們黑旗軍的火槍部隊練得這麽好,現在成了炮兵的護衛部隊,估計上陣的機會是沒了,這多浪費啊。要我說讓我帶一個營的火槍部隊上去,肯定比蒙古人打得好。”


    “小安子啊,就不要和袞楚克和那幫龍子龍孫爭功勞了,沒看他們眼睛都是紅的?你隻要把炮一路推過去,把堅守的城池砸開,咱們就是大功一件,你升官妥妥地,何必和他們比衝鋒陷陣?


    再說東岸元老可都是知道麥克阿瑟的,萬一真的玩兒個海軍登陸,咱們炮兵還真得火槍部隊保護。咱們首戰打棒子,出國立功,將來曆史上名聲可好聽得多。


    再說袁督師沒有你以為的那麽能耐,你是中了金庸的毒了,把袁崇煥誇上了天,什麽關寧鐵騎,你以為咱們真的拿不下他們?


    現在明國元氣尚在,你打垮了關寧軍,他們要是派盧象升、洪承疇和孫傳庭來,反而糟糕。


    孫承宗、袁崇煥這一對組合,采用步步為營的縮頭烏龜、堡壘政策,實際上是在消耗明國的國孥。遼餉加重,國內矛盾激烈,等出了流寇,明國才能真正元氣大傷。


    這些戰略上的事情,你這個技術人員就不要跟著摻和了,你老老實實地靠打炮就能立功,別東想西想。要是還不過癮,等過兩天給你找兩個棒妹,你要喜善還是慧喬還不是由你?”


    “我要允兒!”談到這個,安勇馬上就不困了。


    “你可要有思想準備,這個年代沒有整容,你的允兒很可能是張大餅臉。”


    兩個後金穿越者相對撫掌,猥瑣地笑了起來。隨即是安勇的輕歎,“這李自成咋還沒出來啊。”


    …………


    察罕浩特,濟農金帳。


    狼騎兵的帳篷已經擴大了,而且也成了金色的,格局和林丹汗的金帳完全一樣,就是稍小了一號。


    兩個金帳並立,林丹汗的金帳已經人去帳空,人在漠北了,不知道是不是在飲馬貝加爾湖。狼騎兵的金帳熙熙攘攘,來拜訪的頭人絡繹不絕。


    剛接待完來拜訪的幾個小部落,狼騎兵的後宮已經暴增到了三十多人。沒辦法,頭人們的簡單想法兒,要想表明自己投靠狼騎兵的誠意,必須把女兒送進狼騎兵的金帳。


    蒙古世世代代都是這麽幹的,當年成吉思汗的後宮有四十多個,狼騎兵今天的地位,離大汗隻差半步,這三十多位後宮是基操。


    一直自詡曹魏正朔,隻好人妻的狼騎兵,後宮多了一大堆十幾歲的小姑娘,想起來狼騎兵也是很煩惱的。


    “報告濟農大人,去和孫承宗聯絡合擊後金的使者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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