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卻渾然不知,隻看著這坐落在上河村的房屋就異常覺得刺眼。


    若是賣了這一處的屋子,家裏也能得些銀兩,最主要的,可以讓兒子和那個女子斷的幹幹淨淨。


    李氏不願意再回這村子,宋彥昭知道了,隻是沉默了下,隨即點頭,“我知道了,我去找村長說下。”


    這房屋建造的隨意,那是對李氏來說的,可對於上河村來說,後山半山腰的一處房屋那就是通透氣派的很。


    宋彥昭將來意說明,根本不用做什麽其他打算,村長自己就起了心思了。


    他是一村之長,虛榮心難免有些,早就看上了這一處氣派的屋子。


    如今宋彥昭說要賣,他直接就接了過去,說要買下。


    “彥昭啊,你娘當初帶著你來上河村,還是孤兒寡母的,我看著你們也是可憐,就留了你們,這一晃都這麽多年了啊……”


    村長打著感情牌,想套近乎,把價格說的低一些。


    宋彥昭完全不吃這一套,不過卻也不願意周旋,直接就隨了對方心意了。


    一個賣的無所謂,一個買的有心機,這屋子不過說話的工夫,就轉手了。


    “這是銀契,你拿了直接去縣城錢莊取就成。”


    村長接過房契,笑得合不攏嘴,還有些激動,“你們這是搬去哪裏了?”


    宋彥昭嗯了聲,回答,“在縣城租了房子,我娘看病方便些,另外我也不用來回趕路。”


    村長點點頭,“也是,你到底是學子,明年要趕考了,念書為上。”


    想到宋彥昭的學識,村長也不想把這一份比較淡的關係變得更淡了,人都要走了,怎麽著也得把麵子工程做全了。


    於是乎,也顧不得宋彥昭說什麽,就招呼村子裏幾個年輕力壯的去幫著宋彥昭搬家。


    “謝謝村長了,這些年承你的情,我和彥昭感激不盡。”李氏看到村長前來,還笑著上前說了會兒話。


    之後說到屋子裏的家具時,李氏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格外好,竟然直接就不要了。


    “既然房子是村長買去了,那這些家具就一並留給村長吧。”


    李氏這話讓村長格外激動,這可是好幾樣大件啊,這李氏說不要就不要了,可真是做派大。


    “村長留步,總共也沒多少東西,彥昭叫了人來搬運,就不麻煩村裏的鄉親了。”


    李氏不願意再和村子裏的人有瓜葛,自然也不希望他們知道自己新住的地方在哪裏。


    總歸,是提防著那個鄉野女子。


    宋彥昭不知道這些,帶著親娘和一些事物,就這樣離開了上河村。


    縣城裏,安頓好一切,宋彥昭準備帶李氏去醫館看看。


    “娘,去錢進醫館那裏看看,那兒的醫術不錯。”


    之前有帶著李氏去過,但是看的不夠徹底,這一次賣了房子,手裏頭銀子多了,宋彥昭就想著幹脆好好看一看。


    他想著,那些藥也幹脆不吃了,改為吃藥丸。聽說那個藥丸藥效更好。


    錢進醫館。


    葉菀在後院裏,當著錢進的麵,拿出了一株百年野山參。


    那野山參的模樣實在是極好,隻一露麵就被錢進拿去了,錢進捧著愛不釋手,連連說了三個好字。


    等激動完之後,錢進也是不好意思,尷尬不已,“小菀丫頭,實在是抱歉啊,我是多年沒見著這麽好的百年野山參了。”


    這野山參是真好啊,若是能從葉菀手中將這野參買到手,等回去交給爺,那必定是大功一件。


    錢進是打定主意要買下這野山參了,甚至都準備好了,如果葉菀不肯賣,就提出更高的價錢來。


    可結果……


    人家是要白送的。


    “小菀丫頭,你說什麽?”錢進不太確定,瞧著自己手頭上好的野參,“你說送給我了?”


    我滴個乖乖,這可是百年野山參,這麽完好的,得百十兩銀子啊。


    這銀子還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當中的功效。若是和上一次那一株野參相同的功效,那這百年野參就是價值連城了。


    想到自己背後的那位爺,錢進的心思頓時一沉,腦子清醒了。


    他不能替自己爺占了這一份便宜,這事情若真的成了,葉菀就是一記大功。


    他錢進就再貪戀錢財,也不能貪的昧了良心。


    “小菀丫頭,這野參年份大,我不能白白拿你的,這樣,我給你二百兩。”


    隻想往多了給,錢進就怕自己給少了。


    葉菀本就是還人情來的,哪裏肯收銀子呢。


    一聽這話,就直接搖頭,“錢掌櫃,您這是做什麽,您之前幫我多次,我感激您,這湊巧找到的野參,想著您可能有用,就給你送來了。”


    葉菀打住,不讓錢進開口,“錢掌櫃,我葉菀雖說是個小丫頭,但是也知道有恩必報的道理。錢掌櫃幫我太多,人情債難還,如果一株野參能還清了,我非常願意。”


    “錢掌櫃,您是買賣人,也該知道的,我不想欠人情。”


    葉菀一番話說的誠懇,錢進竟也是不好反駁。


    可是他就隨手幫了那麽些,那些小忙,哪裏值得這麽大的人情啊。


    “值得的,對您來說是小忙,對我卻是大忙了。”


    葉菀不給錢進推辭的機會,說完就起身告辭了。


    錢進是真心需要這野參,見人走了,隻是無奈歎了聲,“哎,這丫頭,若真是事成了,看來得如實稟告爺知道。”


    這功勞,怎麽著也得算葉菀一份。


    葉菀這頭剛離開,藥童就急匆匆來了後院,找著錢進就喊,“掌櫃的,不好了,人昏倒在咱們醫館裏頭了。”


    “急什麽,昏倒了就找蘇先生。”錢進還對著野參感慨著。


    藥童卻急得跺腳,“蘇先生正巧出去了,醫館裏坐堂的大夫都吃不準,這裏頭就掌櫃的您醫術高明,您快出去看看吧。”


    錢進一聽這話還了得,趕緊收好了野參跟著出去。


    外頭,已經是鬧哄哄一片了。


    “怎麽回事,都讓開些,我進去看看。”錢進撥開人群,走進了內堂。


    “錢掌櫃,麻煩你看看,我娘她是怎麽了?”


    暈倒的人正是宋彥昭的親娘李氏,人就暈在內堂,這會兒被另一個大夫放在木板床上,正在診治。


    見錢進來了,那大夫焦急的心情才算好些,擦著額頭的虛汗就道:“掌櫃的,這婦人情況不太妙,您趕緊過來瞧瞧。”


    一句話,讓宋彥昭心提到嗓子眼兒。


    他還想問什麽,卻被錢進攔下,“在一旁站著,我過去瞧瞧。”


    錢進是懂醫術的,而且醫術還不賴,這些年雖經營著醫館做生意,但是老本行自是沒忘。


    他熟練的給李氏看診,而後探脈,一串兒的診治下來,心裏大概有數了。


    這婦人怕是心疾發作了。


    之後的醫治也有了對策,不過少頃,李氏幽幽轉醒。


    “人醒了,問題不大,具體注意事項我再細說。”錢進接了這病人過來自己看,又和李氏以及宋彥昭細細說著各項注意點。


    李氏乍一醒來,神色還有些恍惚,等回過神,看到錢進的那張臉,猛地就是一驚。


    之後,就恍惚惚的什麽也沒聽進去。


    等之後錢進離開了,李氏的目光還望著錢進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回神。


    宋彥昭隻以為自己親娘是擔憂自己的病情,隻好做解釋,“娘,那錢掌櫃的也是大夫,雖不經常醫治,但是醫術高明,您放心,您的病會好的。”


    心疾本無藥,這世上就沒有徹底根治心疾的藥物。


    這事情宋彥昭知道,李氏也知道。


    李氏聞聲隻笑笑,“無礙,我心裏清楚,無需寬慰我。”


    “娘……”


    “那掌櫃的倒是有本事,瞧著也挺麵善的,他是榆縣人?”李氏突然來了句。


    宋彥昭一愣,卻搖頭,“不知,不過這錢進醫館在這裏開了有些年頭了。”


    李氏又想打聽些,但是怕自己問的太突兀,索性就不再問了。


    等離開時,李氏又深深的回頭看了眼錢進醫館。


    李氏的這一趟救治算是急救,若是稍微有個岔子,這錢進醫館的名聲恐怕也保不住了。


    可同樣的,錢進那一手救治,手法之高明,無形中就給自己醫館做了一次宣傳。


    還在醫館裏等候的病人看到這情況,一個個眼熱又羨慕,感慨之多。


    “我原以為這醫館裏就蘇大夫醫術高明,沒想到掌櫃的竟然也是個高人。”


    “我瞧著錢掌櫃那手法比蘇大夫厲害。”


    “你又哪裏看得出來了?”有人問了句。


    另外一人就說起了前不久一個小姑娘的刀傷情況,“這事情若是換成了錢掌櫃,說不定那小姑娘也是有救了,隻可惜那時候錢掌櫃的不在醫館裏……”


    “那小姑娘死了?”


    “不知道,恐怕是了……”


    錢進醫館的這一段插曲也就是茶餘飯後,說過了熱鬧過了,也就散去了。


    葉菀不知道宋彥昭搬了家離開了上河村,也不知道就剛剛在醫館裏,她就和他擦肩而過了。


    三天的約定時間一到,葉菀做了糕點,裏頭加了泉水的。


    也沒告訴於坤,自己偷偷的就去鹿山書院的山腳下去等人了。


    因為上上次的失約,又接著上一次的失信,葉菀怕自己在宋彥昭那裏可信度態度,這一次說什麽也不敢再遲到。


    不僅不敢遲到,還提早到了。


    葉菀站在山腳下,就坐在楓葉林的大石上,準備等宋彥昭。


    一等就是半個時辰,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葉菀看了眼天色,又看看日頭,撓撓頭皮繼續等待。


    直到日落西山,宋彥昭也沒有出現,葉菀看著山上的鹿山書院,眼光清明,神色卻是不高興。


    “這宋彥昭,肯定是捉弄我呢,還記仇吧,就想報複我上一次沒來!”


    葉菀拿著糕點轉身,一步步朝著縣城走回去。


    她今天在山腳等了兩個時辰,從午日陽光正好一直等到晚霞漫天,天涼了冷風習習,她等的直打噴嚏。


    “太壞了,大男人還和小女子記仇呢。”


    “心眼就那麽一點點大,比針尖就大那麽些……”


    葉菀念叨著,將精心的準備的糕點拿出來,一口一個,自己塞嘴巴裏吃。


    走回糕點鋪子,天都黑了。


    “你怎麽又回來了?”溫景元還在廚房裏忙活,看到葉菀回來,還很詫異。


    “不是說沒空?”


    下午的活都交給他了,人也一早閃了沒影兒,這會兒回來了,怎麽看著……不太高興?


    葉菀將剩餘的幾塊糕點拿出來,遞過去,“喏,給你吃。”


    “幹嘛?”


    溫景元沒接糕點,還是疑惑著,“你之前帶出去的就是一包糕點?”


    溫景元實在是想不通,這糕點在廚房裏想吃多少有多少,還需要特意帶出去嗎?


    況且,也不需要葉菀拿糕點出去賣啊。


    “不吃拉倒。”


    葉菀將最後幾塊糕點塞進自己嘴巴裏,吃的滿口都是,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


    等吃完,咽下去,就開始打嗝了。


    葉菀在廚房裏急的找水喝,咕嚕咕嚕大口灌下,喝完的問題就更大了。


    打嗝是沒了,可是糕點太幹,吃了太多,如今喝了太多水,肚子漲了。


    坐在凳子上,葉菀趴在做糕點的桌麵上,憋屈的難受。


    “你怎麽了?”


    溫景元就沒見過這樣的葉菀,瞧著,和他妹妹一個樣兒的,特別孩子氣。


    葉菀抬頭,眼神幽幽的,眼角還沁著眼淚。


    溫景元嚇了一大跳,著急了,“葉菀,你怎麽了,怎麽回事?”


    “吃撐了……呃……”


    葉菀捂著肚子,難受的不行。


    最後,葉菀沒回家去吃放,跟著溫景元去了於坤家裏。


    吃糕點吃撐了的事情,實在是糗,她沒想去醫館裏找大夫看。


    可是撐著實在太難受了,溫景元不放心,強行帶著她去找駱仲謙。


    “駱大夫,你幫忙看看,葉菀她不太好受。”溫景元把人帶到駱仲謙跟前,臉色還擔憂著。


    駱仲謙的晚飯剛吃完,整個人慵懶極了,隻抬眼淡淡的瞧了眼葉菀。


    “張嘴。”


    “幹嘛?”


    葉菀看不慣駱仲謙那高高在上的樣子,又肚子難受,火氣挺大。


    駱仲謙哼了聲,轉了頭,不願意看了。


    “站起來右轉,出去。”


    “駱大夫!”


    溫景元急了下,瞪了眼葉菀,還眼神無聲警告著。


    轉過身又去說好話了,“駱大夫,葉菀她真的不行了,肚子撐的難受,糕點吃太多,喝了水都漲開了……”


    隨著溫景元的講述,葉菀直接就把頭埋進自己臂彎裏。


    臉紅的發燙。


    丟人,太丟人了。


    這輩子都沒這麽丟人過。


    駱仲謙聽著就嗬嗬笑出聲,大概是覺得這事情有趣極了。


    終於動了動,站起來走至葉菀邊上的椅子坐下,給她探脈。


    “吃的還真挺多。”駱仲謙收手,又道:“抬頭,張嘴,我看看。”


    葉菀這一次沒拒絕,卻是一臉頹喪的抬起頭,眼睛閉著,不敢去看駱仲謙。


    這醜模樣啊……


    “吃了多少?”駱仲謙檢查完,又問。


    葉菀沒回答。


    溫景元在一旁推了把,“趕緊的啊,駱大夫問你話呢!”


    “我是你葉廚!”葉菀憤憤的哼了聲,惱羞成怒。


    溫景元也跟著一聲哼,“你是大廚你了不得,行吧,自己把自己吃撐死得了,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笑話。”


    “哦,不對!這不是笑話,是事實!”


    溫景元瞧著葉菀,一字一字說著。


    在兩人的目光中,葉菀手指慢慢伸出來,聲音輕的如同蚊子哼哼,“就……二十塊。可能……再多些。”


    因著是第一次表示感謝,又為了道歉的,葉菀給宋彥昭做的糕點就有些多。


    她哪裏知道宋彥昭會耍她?


    她哪裏知道這糕點最後全部會進了自己肚子?


    葉菀現在想來,就恨不得一頭撞在豆腐上算了,簡直蠢死了。


    入夜。


    李氏的情況好上許多,吃了藥丸之後,心氣慢慢的順了。


    “彥昭,可要回書院?”


    李氏看向自己兒子,麵色歉疚,“是娘的病礙事,耽誤了你,原本你下午就該回去的。”


    “沒事。”


    宋彥昭搖頭,並不願意多說。


    約定的時間早就過了,葉菀估計也走了,去不去都是一樣。


    也可能,她根本就沒去呢……


    宋彥昭想到之前葉菀對他失信的一事,這般安慰自己。


    可是心底某一處,卻又覺得失落,他總覺得,自己這一次失約,似又錯過了什麽。


    第二天,葉菀在廚房裏再次和溫景元撞上,臉色還是有些尷尬。


    這小子簡直了,怎麽能帶她去找駱仲謙。


    現在好了,她吃撐了的事情,於大哥和林大娘都知道了,就連溫善柔那個小姑娘也曉得……


    葉菀憤憤的瞪了眼,轉身就給溫景元一巴掌,那巴掌上還帶著麵粉,白白的巴掌印子就落在溫景元的胳膊上。


    “菀兒,你瞎胡鬧什麽,這麵粉多金貴啊!”


    張巧兒進廚房看到這一幕,就連連搖頭不舍,“你這孩子,吃的好些了就作妖,這麵粉哪能浪費,你就瞎胡鬧……”


    可到底做糕點是吃食,麵粉掉在地上也不能去撿回來,這裏可不是家裏啊!


    張巧兒心疼又歎息,對著地上的一小捧白細麵粉苦著臉。


    這麽一打岔,兩人也鬧不成了。


    溫景元憋著笑,拿了掃帚掃地,之後就說了什麽哄著張巧兒,沒一會兒張巧兒就被逗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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