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蟬鳴的響起,上舍的生員們也將迎來第一次私試。張允聽說還熬夜掌燈溫書,難怪晨時起來看到眼睛下麵還有一圈黑印。


    高士林、趙興寶等人倒是依然悠閑的很。


    “試期為兩日,明日第一場,測試經史、書學。後日單測一門算術。”葉夫子介紹了一下私試的流程。


    “還有的科目呢?”李珺問道。


    “會在下次安排。”葉夫子解釋道。


    “還好隻得三門。”眾生不由議論紛紛,暗自慶幸。


    “算術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另有人反駁。“經史還要做文章的!”


    “是啊!”


    李珺沒有參加過,聽著其他人的議論,又問高士林:“這私試難嗎?”


    高士林托著腦袋回道:“你是怎麽考進太學的?跟那個比這個應該不算難吧!”


    也對。


    “高兄說的有禮,多謝點撥。”


    “趁今日還有空閑,”高士林一把勾住她的脖子:“走,先到為兄那裏去吃些好的。”


    “好吃的?是什麽?”李珺隻好跟著他走。


    “寶寶帶來的。”


    “寶寶?”


    “興寶啦!”高士林質疑李珺的領悟能力。


    “好吧。”除了高士林也沒有人會這麽喊他了,李珺暗道。


    誰知到了齋舍院中,卻見小童不易正在門口等著她,手中還碰著一袋桃子高興地喊著:“公子!”


    “你這是?”李珺問。


    不易舉舉手上的袋子:“娘讓我再摘些桃子給您,還有一些之前做的蜜餞。”


    高士林等人已經先行回了齋舍,李珺蹲下來道:“這怎麽好意思,你娘怎麽樣了?”


    “好多了,多謝公子!”


    “那就好,你等一會兒。”李珺還想找些什麽做回禮。


    不易卻機靈地跑開了,“公子您忙吧,不易先走了!”一溜煙便跑沒影了。李珺隻得作罷。


    高士林那邊不僅喊了張允,還有與他同舍的生員周賀,也是上舍生員。


    “哪裏來的桃子?”張允見李珺捧著的袋子。


    “人家給的,你們嚐嚐鮮。”李珺把不易送的東西帶來跟大家一起分享。


    “如此,我們倒是可以擺一桌考前宴了!”高士林拍手笑道。


    趙興寶也命小廝把點心擺了上來:“考什麽宴不重要,有的吃最重要吧?快來!”


    隻見一隻隻白瓷碟子上麵擺滿了精致的小點心,紅的棗糕,黃的香酥小餅,綠的青團。


    “多謝齋長,多謝三爺!”周賀因與眾人都不是很熟,所以,格外多禮了一些。


    “這桃子也不錯。”高士林倒是先挑了李珺帶來的桃子。


    李珺又把那蜜餞也拿了出來:“這桃幹醃製的也別有風味呢。”


    “是嗎?”趙興寶一時來了興趣,也挑了一塊嚐嚐。


    忽而,外麵有人聞聲進來:“這是做什麽呢?這麽熱鬧。”原來是梅夫子同易明夫子。


    幾人慌忙都站起來行禮:“夫子好。”


    “大家不要行禮了,我們是來找士林的。”梅夫子笑著道。


    原來在私試前,他們還要把各舍生員平時的行藝再統計一次,方便公試後一起匯總。


    高士林一邊向二位夫子匯報,一麵還朝李珺眨了一下眼睛。“加分的有張允、李珺二位生員,減分的嘛,暫時沒有。”


    “夫子,你們也來吃點東西吧。”趙興寶在那裏殷勤地邀請著,又命小廝沏了兩杯好茶端來。


    “不用了、不用了。”易明夫子推辭道。他在上舍教授的是算術課,好些生員最是頭疼,但好在易明夫子耐心地很,脾氣也好。新授之題,總是會反複講解,所以與脾氣古怪的梅夫子不同,大家對他的印象都很好。


    “夫子您不是最喜歡吃酥油餅,來一塊嘛。”趙興寶好似孩童一般,幫兩位夫子拿了吃食擺在麵前。


    “這蜜餞看起來倒是不錯。”易明夫子看到李珺麵前擺著的桃子和蜜餞。


    “恩,夫子嚐一嚐,確實很好吃。”


    “哦,這是哪家買的。”易夫子淺嚐後問道。


    “是齋舍小童家自己做的。”


    “當真有這手藝?”趙興寶不可置信地問。


    “是的,以前他們家說是賣這個的。”


    “哦。”趙興寶半信半疑,在他看來,好吃的東西一定是買來的,要不就是宮裏、府裏大廚做的。


    臨走的時候,桌上的盤子裏的點心還有很多都沒有動過。趙興寶可能是吃膩了,高士林吃了一個桃說吃不了太多。李珺想到不易,於是便向趙興寶討要:“趙兄,我能把多餘的點心包起來帶走嗎?”


    趙興寶無所謂:“好吃你就帶走吧。”


    遂喊了小廝來包。


    “你幹嘛要做這種事情。”張允不明白李珺的舉動。


    “什麽事情?”李珺不明白。


    “吃人家剩下來的啊!”張允質問。


    李珺並不以此為恥:“張兄,其一,在下覺得趙兄帶來的這些點心真的很好,所以想要包來與送我們桃子小童分享。其二,趙兄也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在於他這些點心能給喜歡的人食用他可能也會覺得很高興。其三,儉,德之共也。何樂而不為呢?”


    張允被她說的啞口無言,“雲兄實為善人,張某慚愧。但是在下還是覺得在趙兄那裏拿東西不太妥。”


    李珺笑笑,不再反駁,誰讓自己也沒什麽好東西能給不易的呢。對了明天說是會發上舍生的月份例錢,也給不易捎一些去吧。好先幫母子倆度過難關。


    此時,齋舍內的生員大多都已經各自閉門溫書,安靜地很。李珺瞧著前麵張允的背影,想及此行的目的鼓起勇氣追上去問道:“張兄,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味藥,叫做潤香丸的?”


    張允聽了立時頓住腳步,看向李珺:“如何問起這話來?”


    “哦,這潤香丸是我們杭州府一味有名的藥丸,上次在葉夫子那裏遇見張兄時,仿佛聞到這藥丸的味道,以為張兄知道。”李珺故意道。


    誰知那張允眼睛一亮:“是你們杭州府很有名的藥丸?”


    “對。”


    “那在什麽地方售賣?”


    “此刻恐怕已經買不到了。”李珺對他的反應有些奇怪,他這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為什麽?”


    “因為售賣之人已經不在了。”


    “哦,那倒是可惜了。”張允若有所思。


    李珺見他沒有抵觸,又問:“張兄知道此藥?”


    張允旋即回道:“怎麽會知道,我從來也沒有去過杭州府,或許是葉夫子那裏的藥味讓你產生了幻覺吧。”


    “是嗎?”李珺有些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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