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李珺正準備告辭出宮去,高士林陪著高夫人來給皇後娘娘問安來了。


    “哥哥怎麽留了胡須?”高圊卓昨個沒瞧仔細,今日近距離地一看才發現高士林原本白淨的下巴上,竟然留了一茬短短絨須。


    高士林有些得意地摸摸自己的短須道:“你哥哥我現在好歹也在朝裏,模樣又長得這般俊俏,若是不留著些短須,難以服眾!”


    高圊卓同李珺聽了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哥哥原來是裝老啊!”


    “非也,哪裏叫做裝,就是哥哥本來的氣度!”高士林甩著長袍下擺,故作姿態地看著她們倆。


    “哈哈……”但是兩人笑得更厲害了,惹得皇後同高夫人也看過來。


    高士林覺得沒了麵子,有些無趣地輕咳了一聲,便隻在那裏喝茶,任憑高圊卓再逗他也不再理睬了。


    待皇後同高夫人去裏屋敘舊,李珺悄悄湊到高士林麵前:“高兄!”


    “小小珺?”高士林以為她還要取笑他,板著一張臉。


    “請教一事。”


    “怎麽了?”高士林瞧出李珺的謹慎。


    “聽說有人要被斬首了?”李珺輕聲試探。


    “你昨個也在是不是嗎?”高士林答非所問。


    “嗯?”


    “哦,你們並沒有出去。”高士林這才故作神秘地說道:“我也沒弄清楚怎麽回事,隻是昨晚見平王突然急匆匆地要出去,便想著也去上個淨房什麽的。誰知隨後皇上也出來了,平王說是洪將軍同那燕國使臣正在偏殿內私下裏見麵。


    我們到了偏殿的時候,果然發現兩人不知道在密謀什麽,皇上一怒之下直接把兩人都先捆了。


    然後那燕國使臣身上還搜出了一份洪將軍親筆的信件,裏麵正是大趙國邊境的圖誌。”


    “什麽?!”李珺也很驚訝。“那是誰發現他們在密謀的?”


    “應該是平王吧。”高士林也有些迷糊:“不對皇上出來的時候是和宜王一塊兒的,也可能是宜王發現的。總之那洪將軍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勾結外國使臣,你說可氣不可氣!”


    “所以是因為這個,洪將軍才被抓了要斬首嗎?”李珺又問。


    “是啊,他之前一直汙蔑是渲舅舅勾結外國,想不到他自己才是。”


    “那後來呢?李珺又問。


    “對了,昨個宜王也很厲害,當時就跪在那裏請求皇上再次為渲舅舅翻案。”


    “說得真是聲淚俱下,從老將軍戰死沙場到渲舅舅的英勇偉績,讓皇上聽得,就差要為冤枉了渲舅舅而痛心疾首地反過來向他請罪了。”


    “真的嗎?”


    “不過,”高士林突然停住有些奇怪地說:“雖然我知道宜王上次也站出來替渲舅舅說話,但是昨個那些話怎麽說得那樣好,這不像是他平時說話的風格啊!”


    李珺眉頭一動,幫他解釋道:“好歹也是大趙國的皇子,幫皇上做了那麽些事情,他也成熟了吧。”


    “也是。”高士林點點頭。


    “那皇上當即就為任將軍平反了嗎?”李珺再問。


    “也不是,昨晚平王、宜王還有好些大人都沒有回去,連夜審訊,還查出了好些洪基堂手下的壞事兒,他才終於承認了誣陷渲舅舅的事情,宜王又找到了洪基府上小妾被他掐死的證據。”


    “那小妾是他自己殺的?”


    “對,那洪基堂發現小妾懷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一怒之下掐死了她,還推在了渲舅舅身上。”


    “太可惡了!”李珺義憤填膺。


    “不過他又說那天渲舅舅真的到他府上去過,一定是想殺他,沒有得逞。”


    “他看昏眼了吧!”李珺下意識地替他否認。


    “可能吧,反正今日早上洪基堂被暫時押送到了刑部大牢,他罪大惡極按律已經判了斬立決,但是礙於還在年節裏,過了十五才會行刑。”


    “嗯嗯,原來是這樣。”李珺緊張地握著拳頭。“這次任將軍終於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


    “躲躲藏藏,難道他真的回到京城了?”高士林問道。


    “啊,沒,沒有,我也不知道。”李珺擺擺手:“隻是替他開心順口說說。希望任將軍沒事。”


    “是啊,所以皇上很懊悔呢,晨間就宣旨取消逮捕令,渲舅舅若能回來,官複原職。


    “那真是太好了!”李珺心裏終於安定。


    “隻可惜,不知道渲舅舅現在在何處!”


    “他會回來的,應該很快就會回來。”李珺很肯定地道。


    “希望如此。不過,宜王這回倒是真的是爭氣,不僅讓皇上同意翻案,還賜了賞,吩咐今後繼續同平王一起查閱奏章呢。”


    “這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吧。”


    李珺心道:雖然趙德丞在政事處理上更勝一籌,但是趙興寶也是有仁心的,這些事對他來說也是一個磨煉的機會。


    果然,不過幾天的功夫,京城裏像是風向改變了一般,大家討論的還是任渲,不過都變成了惋惜、關心,而對那洪基卻是完全的唾罵、憤慨。


    有道是:驍勇善戰任家將,含冤飄零無處訴。奸詐狡猾賣國賊,卻是洪門府裏狼。


    李珺有了“定心丸”便不再去聽那些個家長裏短,除了老夫人那裏,得空便是在露星齋裏幫忙。


    隻是沒想到,還沒到正月十五,又傳出洪基在大牢內畏罪自殺的消息。一時讓人唏噓不已。


    露星齋


    “珺兒你買這麽些名貴的藥材做什麽?是要把露星齋開成藥齋嗎?”李媛責問正在代她寫信的李珺。


    “什麽?”李珺被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李媛朝外麵努努嘴,李珺疑惑地走出來一瞧,采苓正捧著好幾十包藥材。


    “什麽東西?”李珺拿起來聞了聞,果然都是上好的藥材,其中有好些都是市麵上鮮有的珍品。


    “這些是哪裏來的?”李珺問道。


    采苓把藥材全都放在茶桌上反問:“不是小姐您買的嗎?”


    “沒有啊。我並沒有買什麽藥材。”李珺解釋。


    那真是奇怪了,采苓皺著眉頭回想:“剛才,我在門口收拾茶碗,突然一位老爺模樣的管事問我:‘這兒是不是露星齋?’


    我自然答:‘是。’誰知他轉身就讓車夫從車上搬下來很多藥材說是送給小姐的。”


    “管事?”李珺挖空腦袋想著到底是誰呢?難道又是趙德丞?他上回送過靈花果,莫非因為老夫人的病他又送了些藥材來。?


    “你不認識嗎?”


    “沒有親眼見到,這珺兒也說不清楚是誰。”


    “那管事剛放下藥材,還沒等采苓進屋叫小姐他就走了。”采苓道,害她跑進跑出沒趕上。


    “咦,這裏還有一封信。”采苓指著其中一包藥材上綁著一張信封。


    李珺趕緊拆開,裏麵隻寫了兩個字:“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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