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李珺把幫高圊卓製的牙粉送去。


    剛到坤寧殿門口時,卻瞧見齊王妃不知道因為何事與皇後在廊下說話,皇後的表情看著有些嚴肅。


    李珺悄悄繞過去,徑自去找高圊卓,誰知她回高府去了,李珺隻得把東西交給夙辰,先行告了辭。


    剛走到門口,便聽到齊王妃在後麵喊道:“這不是清音郡主嗎?”


    李珺自然要停下來,頷首回道:“王妃有禮。”


    “這是來做什麽?”齊王妃很有深意地盯著她看了一眼道:“聽渲兒說已經過了禮了?”


    “是。”李珺同任渲的親事,一直都是任渲自己親自來辦的,齊王妃似乎並沒有參與。倒不像是親姐姐的樣子,莫不是她竟然不同意這親事?


    李珺正想著,那齊王妃又開了口:“看在你也幫了信王府的份上,我們也就同意了你同渲兒的事,但是……”


    “你能對渲兒能有什麽助益?”


    助益?李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是好命,你也知道了,如今我們宜王做了太子,渲兒以後也是非富即貴,你要注意言行,不能再做出那些女扮男裝蠱惑人心的事來了。”


    原來是要借機敲打她。


    “是。”李珺忍氣吞聲,乖巧地回道。


    齊王妃似乎很滿意這樣的態度,這才走了。


    李珺雖然麵上沒有反駁,但是心中還是有些生氣,這還沒有過門,就要被這惡姐姐壓製著過日子嗎?她可受不了,還是要找機會同任渲談一談。


    誰知一連好幾天,任渲也沒有來找她。


    李珺想起來,自從上次提了親以後,他們已經好久沒見過了。難道還要她自己找上門去?李珺自己生著悶氣,又不得排解,隻能在露星齋裏吐苦水。


    倒是李媛時常勸解她,如宜王真的繼承了大統,自然還是要仰仗任渲的。


    任渲既是皇親、又是重臣,她若是嫁過去少不得要同那些皇家女眷接觸,所以早些熟悉了她們的秉性,反而是好事。


    李珺雖然還是不願意,一時倒也無法。


    冬日裏,外麵寒氣漸盛。


    露星齋內茶客們捂著熱茶聊天敘舊,倒像是在春日。


    丁香突然神神秘秘地把李珺拉到一旁,示意她注意角落裏的那兩個茶客。


    那是兩個中年男子,並不認識。


    “怎麽了?”李珺小聲問道


    “姑娘你聽他們說的是不是未來姑爺?”丁香也知道李珺和任渲定了親。


    李珺這才靠近些留了心去聽。


    “那任渲任將軍竟是齊王與王妃的私生子?”其中一個穿著靛藍長襖的男子道。


    “就是之前殲滅了景鳩山山賊匪的那位將軍。”另一個留著胡子的男子道。


    “是,這次宮裏遇刺,他和太子還一起立了頭功呢!”穿著靛藍長襖的男子年紀略大一些。


    “他不是齊王妃親弟嗎?怎麽成了私生子?”


    “並不是什麽親弟。”兩人聲音突然小了一些。李珺聽出這事情不尋常,端著茶壺也走近了一些。


    “什麽?那齊王妃是未婚先孕?”其中一個低聲驚呼道。


    “是啊!她不是繼室嘛,那任渲如今二十好幾,那原配還在兩人就珠胎暗結了?”


    留著胡子的茶客咂咂嘴:“沒想到啊!是真的嗎?”


    “是之前任家的人傳出來的!應該不會有假。”


    “真是,這宮裏宮外貴人們的故事總有那麽多。”


    兩人繼續樂嗬嗬地說著。


    端著茶壺的李珺呆立了好久。


    “小姐,他們說的是假的吧?”丁香在一旁問道。


    李珺把茶壺遞給她:“你去上茶吧。”


    丁香有些擔心地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李媛知道了,把李珺一把拉進了隔間:“珺兒都聽到了?”


    “姑姑早就知道?”李珺驚訝。


    “也就是這兩日傳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杜撰。”李媛此話像是在安慰李珺。


    李珺心神不安地握著茶碗,應該不是真的吧?任渲若果真齊王妃的私生子?這等王府秘辛傳出來可是非同小可。


    她情願相信這不是真的。


    但是常言又道:無風不起浪。若是真的,那任渲自己知道嗎?


    李珺突然想起他被冤枉時跟著她混進城裏,一個人在任府外捧回牌位的樣子;還有說起齊王府閉門避禍,趙興寶為他求情之事,他悲傷落寞的樣子。


    誰知,這本以為的謠言竟然京城裏愈演愈烈,就連街邊說書人都拿來做一件奇事傳播。


    而且越傳越離譜,什麽齊王妃心狠手辣,攛掇齊王、任渲密謀讓宜王繼承皇位。更有傳在齊王府家做事的下人說,王妃曾經讓宜王故意帶已故豫王做些危險的事情。


    這麽一傳可就不是簡單的齊王和齊王妃的風流韻事,整個齊王府都變成了一夥心狠手辣,城府頗深的為了皇位不擇手段的人家。


    李珺心中並不相信,她擔心的是事件中的任渲。之前任渲巡城總能有機會路過露星齋,李珺便有意無意地張望,一見到巡城的兵馬便恨不得招手過來,但是她等了好幾天也還是沒有看到。


    看著每日心不在焉地李珺,李媛道:“就這麽在門口怕是等不到的?”


    “珺兒沒有。”李珺矢口否認道。


    “看你那小臉都擔心瘦了還沒有?”李媛笑道。


    “珺兒,隻是覺得他不可能做那些害人謀權之事。”李珺輕歎。


    “為什麽不可能?古往今來,為了那皇位,沒有什麽不可能。”李媛似乎故意這樣說。


    李珺的眉頭皺得更加厲害地否認:“他不可能。”


    “看來我們珺兒對這夫君甚是信任?”李媛又逗她。


    “姑姑,因為他曾經救過珺兒!”李珺著急地反駁。


    “可是你不是也救過他了?這些隻能算是仁義,與權謀無關。”


    “……”李媛說得沒錯,她的命與權謀無關,他確實很照顧趙興寶,而且對趙德丞不屑,是為了幫助趙興寶奪得皇位嗎?


    李珺也想辦法去打聽了將軍府上的情況,向見任渲一麵,但是都回了說是將軍並不在。


    於是,李珺又托高圊卓在宮裏打探了,卻傳了話來任渲已經好幾日沒有去上朝了。


    正在無奈之際,還是李媛替李珺打聽到,那傳聞恐怕對齊王府和任渲還是有些影響。有禦史奏了齊王府一本,措辭還很犀利,直指齊王府家風不正。


    皇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不處理。


    隻先暫停了齊王、任渲的職務,齊王妃據說被氣病了不能出門。種種跡象也影響到了支持趙興寶的一些的朝臣。


    但是,趙興寶卻並未因此膽怯,主動站出來幫助王府辟謠,並向皇上主動請辭願意舍棄太子之位。


    皇上最終也沒有即時回應他。允了他回去探病的請求。


    這朝堂之事真應裏那說書人的話,瞬息萬變。


    李茂晟一時也不允許李珺再出去打探,隻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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