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蕭南隨的情報和那天顧雲徊的所見,庾良先是因為觸犯了大事被趕出了庾家,之後又借著別人的東風回府辦點事情,最後被仇家找到機會了結了。


    這件事情光看表麵並不很難,但是越簡單的時候越有問題,因為有些事情並非輕鬆,而是有人想要你如此看待。


    顧雲徊勾起車簾的一個小角,吩咐著旁邊隨車的人去買那路邊的糖葫蘆,她從小就好酸甜可口的這一口,外麵裹著厚厚的糖衣,裏頭是酸甜的山楂,一咬糖衣就一個清脆甜蜜,一含山楂就一口酸甜含澀。


    不少人不愛這種味道,偏生她喜歡得不行,而且因著小時候家裏人阻擾,生出一股逆反心理,反倒更讓她愛不釋手了。


    蕭南隨看著她一副饞嘴的模樣,眼睛亮得不可逼視,滿是期待,纖細的柳葉眉梢上挑,三不五時地舔了舔自己的下唇,“你還是愛吃糖葫蘆,跟小時候一模一樣,這真有這麽好吃,讓你流連忘返,次次都當回頭客?”


    顧雲徊不高興了,為自己的“真愛”打抱不平,“你不懂!你不懂那中酸甜交融的口感,那讓人欲罷不能的滋味,你沒有味覺!”


    蕭南隨一巴掌揉上了她的頭,把臉湊過去,笑得有幾分慵懶性感,刻意壓低聲音耍了個流氓,“你吃完之後吻我一下,我不就能知道了嗎?這到底是什麽好滋味。”


    車窗外邊剛要遞糖葫蘆進來的隨車小廝:.......差一點就打擾主子談情說愛了,我這個月的錢袋子算是保住了吧,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顧雲徊被氣得夠嗆,大呼“流氓蕭南隨”,外麵的小廝手動關閉了耳朵,做出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正義樣子,又在心裏數了一遍“一到十”,才把手裏的糖葫蘆遞了進去。


    車裏,他看著她氣怒的樣子,指了指窗子的位置,“你的糖葫蘆來了,歇歇吧!”


    本來還沒罵過癮的顧雲徊,堅定地堅持自己的本心,馬上轉頭去接過她的糖葫蘆。哼,糖葫蘆當前,蕭南隨算什麽,浪費口水!


    看著她傲嬌的模樣,生動有趣,他沒忍住伸手捏了一把她的麵頰,觸手溫熱細膩,比上好的暖玉還要潤手,蕭南隨一臉滿足。


    顧雲徊這次沒跟他計較,往身後挪了幾步,認真地咬著糖葫蘆,強行把話題引回來,“針對現在的情況,我們得解決三個重要的問題:第一,庾良犯了什麽事被逐出庾家了。第二,庾良借了誰的力偷回的本家,這條可以重點查,有這個能耐的不會是多數,而且這會兒還肯幫他,多半有把柄在他手裏,我們順藤摸瓜地找,甚至能夠找到更多的信息。第三,庾良是誰殺的。若是庾家本家死的,自然是府裏的人,是如此,在十有八九是被勒索的人下的手。”


    蕭南隨,“你的意思是被勒索的人,幫他回家的人,跟他早期同流合汙的都是一人?”


    顧雲徊舔了一口糖衣,“我的意思是有這麽一種可能,並沒有下足定論。若是他們合謀的事情被別人發現,害怕壞了庾家的名聲,有人先動手清家事了,也不過分啊。”


    他輕抬手指在她額頭上一個栗子,隻是虛虛作勢,並沒有用什麽力氣,“你倒是大膽,把庾老將軍也懷疑進去了。的確,庾府之中,要論勢力最大,最為強勢的人,自然隻有他一人,你的懷疑不無道理,還有別的原因嗎?”


    顧雲徊“咕咚”一口吞下一個山楂,神色變得有點不自在,她回憶著第一次進入大堂那個壓抑的氣氛,還有無數長輩審視的目光,慢慢地道:


    “第一天進庾家的時候,他也提了庾瓔的名字,可是他也同另外的人一樣,隻口不提帶我去見庾瓔,也不說讓她來見我,更古怪的是,他連她住在哪裏也沒有透露。”


    “你說,怎麽能讓我不生疑呢?”


    蕭南隨臉上俊雅的笑容漸漸褪色,露出冷厲嚴峻的五官輪廓,隔著眼前的簾布,可以清晰地看見透出來的刺目光亮,隻是這實則的天色,卻不同麵前的清光那般,萬丈璀璨美好。


    已經是如夏的,六月份的時候最是難琢磨,老人家也總是說,到了這月,天總是說變就變,一個不留神就難免濕了被褥和衣服。


    兩人閑逛了一圈,才定下一周後顧雲徊搬出來,到時候兩個人在聯絡。雖然也能聯絡,在荊州畢竟是別人的地盤,太過張揚怕惹得主人不快,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顧雲徊乘著車回了庾府,一路上的下人都低著頭藏著神色,腳步都比之前快上很多,盡管沒什麽大變化,可她還是覺得今天府內有些不同了。


    回到院子,剛落日不久,就有人前來拜訪,這個人的到來倒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墨青對襟長袍妥帖地在他身上,踏著差不多是最多一抹瑰霞,在如流水絲滑的外衣上點上朱紅留金,他腰背筆直提拔,眉眼標致深刻,比前幾日見到的人風采更盛。


    不僅是自身獨帶的風采,也是家族榮光的體現,長久立於人上的矜持傲氣。


    顧雲徊雖然有些疲倦,仍然打起精神,見了下這位庾家最被看好的公子。


    那人走到外房前,就看到如碧水流波的素雅衣裙從裏麵抬步走來,沒有端著的架子,也不會過分隨意,就像是見一個欣賞的好友一般,禮貌又親切,極其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庾澈這才收斂幾分散落出去的心思,認真地看起了那個享有盛名的女子。


    “不知有何要事,能讓庾家的澈長公子登門到我寒舍來?”


    庾澈是庾家老將軍的嫡親孫子,也就是嫡係長房一脈的長子,身份不可謂不尊貴,更兼得他才華橫溢,心思縝密,文道武道在本家都是第一等才華,庾家之人都心照不宣承認他是下一任家主的人選。


    庾澈拱手,將禮節做到完美,臉上是標準規矩的君子之笑,謙和淡雅,“家門不幸,出了樁禍事,澈奉祖父之命,特來請樓主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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