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弟弟醒了!快來看看!”


    “是嗎”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答應著,快步來到床前,急切的看向躺在床上的男孩,男孩十來歲的樣子,頭上纏著繃帶,繃帶上的血跡已幹。雙眼微睜,茫然的看著老人和老人旁邊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


    “孩子,你醒了”


    “孩子?”王喆不解的念叨著,眼前的老人看上去應該沒有70歲,而自己已經50多歲了,怎麽叫自己孩子?難道不是和自己說話?眼睛費勁的向兩邊看了看,沒發現再有其他人,這是怎麽回事?王喆掙紮著想起身,可一陣陣的疼痛又讓他昏了過去。


    王喆坐在炕上,呆呆的出神。他已經完全醒來一周了,一周來他弄清楚了他現在的情況:這裏是h省sz縣帽兒山腳下的元寶屯,典型的中國東北的小山村。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是1976年的12月!王喆清晰的記得2017年元旦,他在滬市和投資人吃過飯後連夜開車回魯省,路上發生車禍,他連人帶車翻下了山崖,醒來就在這裏了,而且是1976年!是這屋子的主人張爺爺在從帽兒山公社回家的路上撿回來的,發現自己的時候自己都快凍僵了,在炕上昏睡了5天才醒過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怎麽回到了40年前?如果是死後投胎不是要從出生開始嗎?可我現在12歲,而且帶著以前的記憶!如果沒死那就更奇怪了,一個53歲的老男人一次車禍變成了12歲,這是重生嗎?


    王喆透過窗戶看向屋外,前排的房子屋頂上皚皚的白雪,盡管陽光明媚但沒有一點融化的跡象。王喆目光收回,用報紙糊的牆麵盡管顯得陳舊但很幹淨,屋子不算大,身下的火炕占據了約一半的麵積,炕下靠西牆的位置放著兩個櫃子,已經顯得陳舊,櫃上雜七雜八的東西中有一麵小鏡子,那是讓自己喊她姐姐的那個女孩的東西,前幾天王喆就是用它看清了自己現在的容貌:那就是自己初中畢業證上的照片!


    之所以記得如此清楚,是因為2014年自己的工廠倒閉,自己舉家搬到魯省省城後,女兒王楠整理東西時拿著王喆的初中畢業證對著她弟弟王岩說“這不是你嗎?”。王喆有一兒一女,女兒大兒子3歲,女兒1996年7月人,兒子1999年11月人。


    想起兒子女兒,王喆的眼淚忍不住流下,你們還好嗎?沒了爸爸你們能自立嗎,兒女都沒有成家自己就走了,也沒留下多少家產給你們,爸爸心裏有愧啊!不知自己的父母怎麽樣了,將近80歲的人了,知道自己離世會怎麽樣?想到倔強威嚴的父親、柔弱多病的母親王喆心如刀絞淚如雨下。


    外屋的開門聲打斷了王喆的思緒,接著一個女孩走進裏屋,帶進來一股冷風。“外麵真冷!弟弟你好點了嗎”剛進屋的女孩一邊摘掉頭上的棉帽一邊對著炕上的王喆問道。


    “好多了”王喆用手擦了擦眼睛說道。


    “你哭了,身上還疼?”女孩說著走到炕延兒,伸手抓住王喆的手,同時上下打量王喆的身體。


    “不疼了”


    “我去給你熬藥,喝了藥再吃飯吧,爺爺去高粱屯給人看病了,咱倆燙大碴子吃吧。”說罷,女孩把手放在炕上捂了一會,然後雙手搓了搓臉,轉身去了外屋。


    女孩叫趙麗華,今年13歲,比王喆大一歲,6年前7歲的趙麗華跟著母親從關內來東北投親,沒想到沒找到親戚母親卻得了重病,在縣城醫院看了幾天,醫院的大夫說沒救了,出了醫院母親抱著趙麗華痛哭,張爺爺正好遇到,把她娘倆帶回了家,費盡了心力也沒能把她母親救活,就這樣失去了母親的趙麗華就跟著張爺爺生活。


    張爺爺叫張震,是個中醫,陝北人,今年67歲,十幾年前來到這個小山村,在這裏落了腳,平時給村裏的人以及鄰近幾個屯子的鄉親看病。張爺爺給人治病主要是用銀針,配合少量藥物,藥大多是上山自己采的草藥,也有一部分是到縣城藥材公司買的中藥飲片。當然有時候也把采的藥拿出一部分賣給藥材公司的采購站換點錢。才來幾天的王喆不知道張爺爺是否有兒女親人,隻知道眼下張爺爺帶著趙麗華這個小姑娘生活。


    喝過小姑娘端來的湯藥,又吃了一碗大碴子飯,小姑娘正在洗碗,張爺爺就回來了。伸手拿住王喆的手腕,號了號脈,換了另一隻手又號了號脈,閉著眼睛嘀咕了一句“好的這麽快”又看了看王喆頭上的傷疤,摸了摸王喆的左腿,對王喆說:“孩子,你的傷恢複的很好,已經沒事了,下午讓麗華給你做身棉衣棉褲,你穿上到院子裏走動走動會恢複的更好。”說完轉身出了屋,不知道又去哪了。


    傍晚的時候,趙麗華已經用家裏的舊棉花和爺爺的舊衣服改做了王喆的棉衣棉褲,正要給王喆穿上,張爺爺又急匆匆的回來了,手裏拿著個化肥袋子,從裏麵掏出來棉鞋棉帽棉手套還有襪子等,放到炕上,對趙麗華說:“給你弟弟弄個烏拉草的鞋墊,然後陪你弟弟走走。”王喆看著忙碌的張爺爺和趙麗華,眼睛濕潤了。


    張爺爺看著有些激動的王喆說“先養好傷再說吧,你家離這裏3000多裏路,太遠了,我現在年齡大了,身體也不算好,不能送你回家,你又太小,我也不放心你自己回去,先在這住著吧,等過兩年你長大了你自己回家行吧?”


    “好的爺爺,我聽你的。”王喆答應著。


    “知道家裏的地址吧,先給家裏寫封信吧,告訴你父母你在這裏,讓他們安心,或許你爸知道你在這裏會來接你回去呢!”


    “好的”王喆答應著,心裏卻很茫然,這麽奇怪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父母現在會是啥情況?他們現在應該隻有30多歲,在幹什麽?父親還在村裏的學校代課?母親還在務農?對了,現在是1976年,應該還是生產隊統一上工,還沒有分田到戶,記得老家包產到戶是80年代初才開始的。那要不要寫這封信呢,怎麽跟父母說呢?自己怎麽跑到3000裏以外的?心理年齡50多歲的老男人,上一世(就算是上一世吧)的老大學生王喆犯難了。


    吃過晚飯,王喆左思右想,還是向趙麗華要了鋼筆和一張作文本上撕下來的紙,就著炕上的小飯桌,提筆寫了封信,就簡單的一句話“爸爸:我在h省sz縣帽兒山公社元寶屯大隊張震爺爺家,落款小喆。”然後把信交給張震爺爺,張震拿起來看了看,點點頭。“明天我到帽兒山給你寄出去,你再寫個地址吧”張震老人說完起身去外屋擺弄草藥去了。


    信已經寄出去十幾天了,王喆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很好。這十幾天,趙麗華天天陪著王喆走路,先是院子裏,然後是村裏村外,然後是帽兒山腳下以及帽兒山公社都去過了。王喆表麵平靜然心裏忐忑,不知道父母能不能收到信,如果收到信會有怎樣的反應?


    接下來的幾天,王喆每天坐在門口曬太陽,哪裏也沒去,不管趙麗華小姑娘怎麽喊都不出去了,即使下雪天也是時不時的走到院門口朝村口張望,他心裏期盼著父親能來東北接他。


    在一天天的期盼和失望的交錯中,時間已經到了1977年的元旦,王喆越發的焦急不安,每日在大門口張望,累了冷了就進屋歇息一會,然後再去大門口。這一天終於等來了一個人,不是他的父親,更不是他的母親,而是公社郵局的投遞員,帶來了一封信,王喆沒看信封就急忙把信封撕掉了一頭,拿出信來就傻眼了,這是那封自己寫給父親的信,那簡單的一句話以及自己看了幾十年的字跡。王喆再看信封,收信地址是自己老家的地址,收信人是自己的父親王元,信封上還貼了張不大的紙片,這是一封退回信!退回的原因小紙片上有個選項打了勾:查無此人!


    王喆感覺胸腔裏的那股氣要鼓脹破胸膛,委屈,無助,失望.....眼淚無聲的流到了嘴邊,抽泣著挪動腳步進了屋裏,在診桌旁坐著看書的張震老人走了過來,拿過王喆手裏的信看了看,“小喆,別傷心,再寫一封吧,隻要地址不錯下一封可能就收到了”老人說。


    “不用了,過兩年我長大了回去看看吧”王喆哽咽著說。


    王喆心裏很痛,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他的重生不知道上天是怎樣安排的,怎樣安排他的父母親人,父母是誰?在哪裏?做什麽的?這些他都不敢肯定,不敢肯定他這一世的父母還是不是原來的父母,不敢肯定這一世的他,現在還有沒有父母!


    想著想著,王喆又想到一個更難弄明白的問題: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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