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老師走上講台時王喆嚇了一跳,原來英語的代課老師是屯子裏知青點的女知青王豔梅!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來自京城,據說母親早逝,父親是個大學教授,目前還在西北的某農場改造。過年的時候王喆還見過王豔梅,她沒能回京過年,可能家裏也沒啥人,回去不回去也沒什麽兩樣,還要花錢買車票。


    “這學期由我教大家英語,我叫王豔梅。英語是新開的課程,目前還沒有教材,所以大家要做好筆記......”


    從abc開始,學生們倒是都比較感興趣,不知是對英語感興趣還是對英語老師感興趣,反正大家都學的很認真。王豔梅的發音很準,在王喆看來比他上一世的大學英語老師強得太多了,當然肯定不是啥“倫敦音”。


    放學了,王豔梅竟然和王喆趙麗華朱井荃一起回家,路上王喆問王豔梅咋到學校代英語課了?王豔梅告訴眾人:英語課新開,沒有英語老師,全公社就她一個知青會說英語,所以就讓他來教了,不算工作安排,隻是不用跟著生產隊出工下地幹農活了,能算全公分,一個月還能補助2塊錢!這個時候的2塊錢就算大錢了,帽兒山供銷社的豬肉才賣三毛四一斤,當然你要有肉票才能買,否則隻能看著眼饞。


    第二天,王喆說啥也不去上學了,最後答應師父參加考試,如果成績不好甘願受罰。張震老人無奈,隻能作罷。就這樣,每天早上練功結束吃過早飯,趙麗華跟朱井荃一起去上學,王喆留在家裏跟著老人,有人到家裏求診王喆就在一旁看著,幫著抓藥,等病人走了王喆要麽就剛才病人的症狀問老人一些問題,要麽就開始看醫書背醫書。老人如果出診王喆就跟著,幫著老人背著醫箱,走街串戶,對周圍幾十裏範圍倒是越來越熟悉。


    日複一日,天氣逐漸變暖,雪開始融化,街上到處可見玩和泥築垻的小孩,小手凍的通紅甚至身上臉上滿是泥巴仍樂此不疲。


    王喆趙麗華每天早上已經不在院子裏練拳腳了,而是要到帽兒山上,帽兒山山頂有好大一塊平台,每天王趙兩人時跑時走的登上帽兒山,先拆解一會擒拿手,再各自找一塊地方坐好練氣,太清功的坐功主要是練內氣的循走。現在王喆趙麗華都還沒有氣感,坐功隻是按照經脈路徑冥想。


    期末考試王喆參加了,各科成績都很優秀,張震滿意,默許王喆不到校聽課的校長也很滿意,王喆內心得意,這樣至少初中剩餘的兩年不用天天去上學。


    放暑假了,趙麗華也不用上學了,張震老人讓二人白天都綁上綁腿沙袋,晚上睡覺才解下。沙袋每個大約半斤重,細密厚實的勞動布縫製,裏麵裝的粗砂。老人說這是開始的重量,以後會慢慢加重。王喆開始不以為然,早上上山時就明白了,艱難的登上山頂感覺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但仍咬牙堅持,趙麗華也是一樣,草草的拆解幾個擒拿動作便坐下練氣。


    這天中午,天太熱,王喆感覺快喘不過氣來了,便走出家門,來到帽兒山下的小水庫,解開綁腿沙袋,脫去上衣、褲子,隻留個褲衩,一頭紮進水庫中,頓時感到全身每個毛孔都舒泰。暢快的遊了一會,感覺不是那麽熱了,也有點累了,想回到岸上,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個女子跳進了水庫,王喆還以為是跟自己一樣是來遊泳的呢,可看了半天沒見冒出頭來。


    不好!可能是尋短見的!王喆趕緊快速遊了過去,一把抓住那女人的辮子,拖著那人遊向岸邊,費勁的將女人拖上堤壩,發現這個跳水庫的女人是自己的英語老師來自京城的知青王豔梅!


    王豔梅已經沒了呼吸和心跳,王喆慌忙把她平放,正好旁邊有塊不大不小的石塊,王喆把石塊墊在王豔梅的頸下,掰開她的嘴,發現沒有泥沙,立刻深吸一口氣,捏住她的鼻子,嘴對著嘴吹氣,放開鼻子,發現沒反應,馬上再捏鼻子吹氣,還是沒反應,王喆雙手疊放在王豔梅胸口,使勁連續按壓,王豔梅吐了幾口水,一聲咳嗽後睜開了眼睛。王喆馬上把她扶起,自己一腿跪地,另一腿屈膝,將王豔梅俯臥於屈膝的大腿上,輕拍她的後背,王豔梅咳嗽幾聲,又吐出不少水,王喆才把她放下,坐在地上,用自己的腿倚著她,感覺不穩,又連忙坐下,讓王豔梅躺在自己的腿上。


    “王老師,你咋掉水裏了?”


    王豔梅不說話,看著王喆嗚嗚的哭了起來。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王喆心裏明白,王豔梅一定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或是遇到了自認為過不去的坎才會投水輕生,被自己救起,一定要哭一哭才能心裏好受些。


    王豔梅哭了一會,“我爸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說了一句,哭的更響了。


    王喆用力摟住王豔梅的肩膀說“什麽時候的事?你怎麽知道的?”


    “以前我給爸爸寫信總是能很快收到回信,可這次年前給爸爸的信一直沒有回信,今天我收到一個包裹,是爸爸所在那個農場跟爸爸一起改造的張叔叔寄來的,說爸爸年前就心髒病發作,沒救過來,嗚嗚”王豔梅一邊哭著一邊說,“包裹裏有爸爸的幾件衣裳,還有我們一家的照片合影,還有家裏的鑰匙,張叔叔還說,爸爸的骨灰埋在了農場,嗚嗚......”王豔梅絮叨著,“爸爸死了,我一個親人也沒有了,你救我幹啥,讓我死了算了...”


    “千萬別這麽想,老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你爸爸死了,可你爸爸肯定希望你好好活著的,對不對?你跳水尋死,你爸爸地下有知肯定生氣的,是吧,好好活著,堅強起來!”“我怎麽活呀?公社的郭大頭逼我嫁給他那個傻兒子,說是如果我不嫁那傻子就不讓我在學校代課了,他是公社革委會副主任,肯定能做到,我還要回生產隊幹活,這廣闊天地啥時候是個頭啊!我爸爸又死了,我還有什麽盼頭?”


    “怎麽會沒有盼頭,你可以回京上大學,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上大學?怎麽可能輪到我,我得罪了郭大頭,怎麽可能推薦我?”


    “馬上就要恢複高考了,到時候你就能考京城的大學,上了大學,放假了你還可以去看看你爸爸的墳。”


    “恢複高考?你聽誰說的?”王豔梅的爸爸曾經是大學教授,知道以前是通過高考上大學的,可是早就取消了,現在是所謂十六字方針‘自願報名、基層推薦、領導批準、學校複審’。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


    “別可是了,你能走不?趕緊回去換衣服吧,濕衣服裹在身上時間長了會生病的,哎呦”王喆鬆開王豔梅趕緊跑去穿衣服了,他還隻穿著個褲衩呢!


    王喆穿上了褲子,提著鞋把短袖白色的上衣搭在肩上走了過來“把這襯衣穿上吧,你看你的衣服都濕了。”


    王豔梅看向自己的身體,衣服沾了水貼在身上,清晰的看到身上的皮膚,她臉紅了。王喆把自己的衣服披在王豔梅身上,王豔梅穿好,王喆又把自己的鞋遞給她“穿我的吧,我光腳沒事,你的鞋可能掉在水庫裏了,你能走吧,不行我背你?”


    “不用。”王豔梅也不推辭,穿上王喆的涼鞋,有些大,王喆上前扶著王豔梅,王豔梅也沒拒絕。


    “走吧王老師。”


    “王喆,別叫我老師了,你也沒上過幾天課,你救了我的命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親人,是我弟弟!”


    “好的姐姐!你弟弟我力大無窮身懷絕技,誰要欺負姐姐,我一巴掌把他屁股打成八瓣!”


    王豔梅噗嗤一聲笑了“貧嘴!”


    “姐姐你笑了!”


    王豔梅看著這個新認的比自己都高的弟弟,伸開膀臂,緊緊的抱住,好像深怕王喆也離自己而去似的,眼淚不由地流了下來。


    “走吧姐姐,我都快被你憋死了”


    王豔梅收起心情,揮手輕輕地打了王喆一下,“又貧嘴!”


    回到知青點,知青們都下地幹活了,知青點一個人也沒有,王豔梅進了自己住的屋去換衣服,王喆坐在一棵白楊樹下,樹下有幾個板凳和兩個石板砌的台子,知青們幹活回來坐著吃飯下棋聊天的地方。元寶屯的知青點算是比較大的,這裏有二十幾個知青,有四個京城來的,五個滬市來的,剩下都是省城來的。


    光著膀子,赤著腳,盯著這一片知青點王喆心理琢磨:已經1977年了,知青們也快回城了,可回城又能如何?沒有工作,生活都是問題,大量知青返城,會帶來新的社會問題,我能做點什麽呢?重生八個多月來,王喆經常想:自己帶著上一世的記憶,應該做點什麽吧?可是他發現他啥問題也解決不了!一個人在整個社會麵前實在是太渺小了。


    他不敢跟王豔梅肯定的說今年10月份就會正式發出通知,高考在12月份舉行,說出來怎麽解釋?重生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看著貧苦的人們,王喆無能為力,一是王喆現在隻有十三歲人微言輕,一是現實就這樣的條件,他即使有想法也沒辦法實施。一切要等到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吧,甚至要到八零年以後吧,可眼前呢?也許能為這幫知青做點什麽吧。


    王豔梅出來了,施施然坐到王喆對麵,把王喆的上衣遞給王喆,還有涼鞋。她頭發已經解開,還沒有完全幹,散落的垂到肩膀下方,麵色有點蒼白,顯得格外柔弱。


    “跟我回家,讓我爺爺給你開點中藥喝,別落下病根。”


    “不用了吧?”


    “聽我的,我是你弟弟嘛!”


    回到家,老人和趙麗華都不在,王豔梅暗喜,她不想讓第三人知道她跳水庫自殺的事。“你爺爺不在,算了吧,也別跟你爺爺說,怪丟人的。”


    “好,不跟他說,我給你熬個薑湯喝吧,去去濕寒。”


    說著,王喆到夏棚的藥櫃裏抓了一把幹薑,放到藥壺裏,在院子裏的小爐子上坐好,生火熬藥,王豔梅就拿個板凳坐在樹蔭裏等著。東北農村屋裏是火炕,夏天做飯自然不能用連著火炕的大灶,一般人家都在院子裏搭個棚子,有個小灶。張震老人家棚子裏還有一個小爐子,有人來看病有時需要在這裏熬藥。一會,薑湯熬好,王喆回屋拿了兩個碗,把薑湯從藥壺裏慮出,又用兩個碗倒來倒去,待涼了點就讓王豔梅趁熱喝下去。


    “回知青點躺下睡一覺,蓋上被子,發發汗有好處。”


    “好的小喆,我回去了,千萬別跟別人說我的事!”


    “知道了,快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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