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離京之日,也是常府嫁女之期。


    常樂顏坐在妝台前,看著紅妝妝扮的自己,臉上沒有半點笑容。


    常三夫人為她梳理好了發,含淚的看著鏡子裏的人兒,說道:“樂兒,成親本是開心的事情,你爺爺親自去了趟秦府,秦大公子願意為了你,遣散他的後院,將那些妾室庶子們安排到別的院子,日後那個府邸,隻有你一人,府中大小事全權交由你來打理,你過去了,總不會太難過的。”


    連她之前反對她嫁入秦府的母親,此刻也這般勸她。


    常樂顏的心隻覺得絲絲的抽涼。


    她點點頭,強顏歡笑道:“母親勿要擔心樂兒,樂兒會把日子過好的。”


    常三夫人放下梳子,見女兒臉上的笑容,心裏更加的痛心難過,她突然撲過去,抱住了常樂顏的身子,大哭了起來:“樂兒,你不要這樣子,母親看了很難過。”


    常樂顏臉上依舊保持著笑,身子一動不動,任由常三夫人抱著她哭。


    她不知道要怎麽去安慰常三夫人,她覺得現在最該被安慰的那個人是她,大概沒有人能體會得到她現在的苦。


    常三夫人趴在她肩上哭了好一會,常樂顏抬手抓住了她母親的胳膊,道:“母親,時辰要到了。”


    “對不起。”常三夫人抬頭看她。


    她以為常樂顏會哭會鬧,會求她不要送她荊州,像會常樂安一樣掙紮一番,可是她卻什麽都沒做。


    常三夫人突然好希望常樂顏對她哭著說:“母親,我不喜歡秦大公,我不願嫁給她。”


    她隻要說“她不願”,她還是可以把她留在京城的。


    日後在京城找個別的人家,嫁了。


    可她這個女兒太體貼懂事了……


    “母親何來對不起之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樂兒這樣出嫁,是名正言順光宗耀祖的,等樂兒嫁出去後,哥哥也差不多要娶正妻了,母親可要多看看哥哥院子裏的人,盡早處理了好些,免得……日後招來大麻煩!”常樂顏溫聲細語的說。


    常三夫人哭的更加厲害:“除此之外,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母親說的嗎?”


    “說什麽?”她終於有了一絲絲的反應,緩緩抬頭看向常三夫人,明亮的眸子漸漸染上了一抹霧氣,突然又低笑了一聲:“別哭了娘,日後若想樂兒,便給樂兒寫信,若是樂兒得空便京城看母親。”


    回京城估計是不可能了。


    她爺爺把她送出京城就是為了避開那個人,在此之前,她的爺爺也曾私下勸告她,嫁入秦府後,別再來京城了,留在秦家好好的相夫教子,日後常府榮辱富貴都與她常樂顏無關,受了委屈也不必回來哭鬧,嫁了人便是那秦家的人,死也得死在秦家,死後葬在秦家墳!


    她以後要冠上秦姓。


    外人會尊稱她一聲:“秦大夫人!”


    常三夫人一邊抹去臉龐的淚水,一邊點頭道:“好。”


    常樂顏被哥哥背出了常府,坐上了花轎。


    秦府也來了不少人,隻是秦大公子因一些原因,沒能及時趕到京城接親。


    常府嫁女,可謂是……十裏紅妝,盛世繁景,站在京城街頭一眼望去,都是紅海。


    而他……就跟在她的送行隊伍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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