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衝進內室,在墨王床前駐步,看著墨王安靜地躺在床上,握緊了拳頭,有些晃神。


    諼嚐和宮晞跟在後麵追了進來,李晴沒有回身,擰緊了眉頭,淡淡地說:“玄英,帶他下去,在門口等著,不要進來。”


    宮晞有意勸阻,卻也不好說些什麽,略有糾結,而還是順著李晴,說:“諼嚐,走吧!”


    二人出去,關上門,李晴鬆氣,靜靜看著墨王,她想了很多,想與墨王初相見時的情形,想後來自己宮宴出糗墨王也曾想助於自己,又想到墨王總是會奇奇怪怪地看著自己,又想墨王為達目的對泓燚的所作所為,更是氣惱自己已經是眾人口中的準墨王妃……


    可是李晴看著看著卻輕輕笑出了聲,說了句不合時宜的話:“安靜起來不是挺好,乖一點兒才能惹人憐呢!”李晴轉身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倒了一杯桌上的茶喝,咧嘴道,“呸,真難喝,墨王,北辰軒,還不醒嗎?”


    墨王緩緩睜開眼睛,勾起一邊嘴角,歪頭看向李晴。


    李晴放下茶杯,冷笑說:“就知道你醒了,這也沒有人,起來走走吧!”


    墨王撩開被子,緩緩坐起來,雙腿垂下床榻,他也算人在病中,麵色蒼白,身形駝憊,往日的神采褪了幾分,可是語調未改,沉沉問道:“你如何看出?”


    “茶是熱的,折扇在床邊……”李晴慢條斯理,不緊不慢回道,“其實還是因為兩年前,我不是給你下過好多毒嗎,你並未找我要解藥,到現在還好好的,所以,我在懷疑,你是不是這次也沒中毒,在演戲呢?”


    墨王拍拍床邊,聲音有些沙啞,道:“過來!”


    “你讓我去就去啊!”李晴嘲笑墨王自以為是,“我雖是從大牢裏出來,可能算是個逃犯吧,而你中毒了,算是個受害者,就這種關係來說,你怎麽都是應該怕我的,那我幹嘛要聽你的。”


    墨王目光流轉,嘴角牽起的弧度愈發惹人討厭,輕道二字:“有趣!”


    “有趣?你害了我,還覺得有趣!嗬……”李晴冷哼,“直覺告訴我,這次你的目標不是我,你想幹什麽?”


    墨王答非所問,“蘭兒啊,你若是本王的王妃,可就不得了了。索性你在牢裏,好好呆在那,安靜!”


    “你說什麽?”李晴站起來,想看透墨王的花招。


    墨王繼續道:“你當日從庸醫處搜羅的那些藥,又算得什麽,再多也不能奈何,隻皇宮研製出的化毒藥就夠用了。”


    李晴走過來,故意不屑著說道:“呦,王爺還會解毒呢?”


    墨王與往日大不相同,他眼中除了冷厲,還有一絲別的,像是恨,像是怕,像是孤獨,更像是渴望,渴望的不是權力,而是溫暖,他聲音帶著也軟了不少,“本王卻有一事,哽在心頭多年,如今該是了解的時候了,本王想保全你!”


    “坐大牢可真是保全了我!”李晴奚落道。


    “意外至此,本王許你,日後不會置你於如此境地!”墨王說著,頭暈目眩,眼看就要倒下。


    李晴上前扶住墨王,看著他多有不忍,便摸了摸墨王的額頭,熱得滾燙,又摸摸自己的,摸著也挺熱的,其實李晴向來不知道摸額頭能知道什麽,於是嘀咕著說:“我也摸不出來,但是你好像發燒了,還很嚴重的樣子。”


    墨王抓住李晴的手腕,很是冰冷,牢牢抓住,鳳眼凝視,欲從李晴的眸子中望見自己的影子,聲音蘇柔地問:“你可有關心本王?”


    李晴甩開墨王,直起身來,“吃屎了吧!我關心你幹嘛!我就是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墨王苦笑著搖搖頭,“原來,你就是如此想本王的?”


    李晴看在墨王是個病人,又一臉愁苦,也不好落井下石,便坐在墨王身邊,柔柔地問道:“北辰軒,你是裝的嗎?”


    “拿自己的命裝嗎?”


    墨王此話李晴接不來,她一向看不懂墨王的心思,又總會相信別人,便發傻的問了一句:“你覺得,會是誰?”


    墨王道:“不知。”


    “那你明明醒了,為什麽還要裝?”


    “試探。”


    “好,你繼續試吧,我可沒空和你玩,走了!”李晴起身。李晴本來就不是對墨王多有興趣,要不是那天墨王暈的那麽嚇人,李晴才不會來看他。


    墨王順勢抓住李晴的手,說了句莫名的話,“就快了!”


    李晴看著如此憔悴的墨王,一時沒有狠下心,哄了一句,“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其實站在李晴單純的角度,李晴默想:管你是不是裝病,你自己不與人為善,不用老子動手,就有人想殺了你,有人報複也正常,我雖沒想過要對你怎麽樣,但是你病著,總算是沒人提結婚的事了,那我就開心了,想來你病著,還得有些日子,雖然玄英和古笙看你柔弱心裏都不痛快,可是,你好了,我就該不痛快了,兩相比較,還是下毒的人真棒!


    李晴沒有多停留,和宮晞離開了。


    諼嚐進屋看到坐起來的墨王,很是激動道:“主子,你醒了,主子這次可是睡了四天了!”


    “無妨,替本王辦件事去!”墨王麵色難堪,又說,“監視席宵,一舉一動本王都要知道。”


    “太子殿下?”


    “不必多問!”


    天氣陰沉,也不下雨,就是悶悶的,壓抑著人,李晴沒有再回大牢,宮晞帶著她來到郊外散步,李晴問:“席宵這兩天幹嘛了?我不在,他住在哪裏了?”


    “說是會京無聊煩悶,去城外遊玩了。”宮晞說,“但依我看,更像是躲著什麽。”


    李晴起疑,“你查出什麽了?”


    “席宵從小有一位至交,妙手回春,喜著白衣,常常隱於山林,席宵遠道而來,他不可能不跟隨,卻從不露麵,多有蹊蹺。”


    “我聽過,這位杏林聖手,暮星國稱之為醫聖,我們找到他,墨王的毒就可以解了吧!”


    “你還是先回到牢裏,外麵也並不安全,我送你吧,這交給我!”


    李晴點點頭,“說的也是!老天對我甚不友善,我哪知道一會兒會出現什麽鬼名堂!要不先聽你的!”


    席宵是在城外,卻不是遊玩,而是別人帶過來的,席宵再醒來時,已身在一幽靜的小院裏,一隅茅草屋,滿院落的藥材,屋內兩間屋子,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很是簡樸,實在用不上什麽華麗的詞匯描述,可也不失風雅。


    席宵躺在床上,一白衣人站在身旁,席宵醒後有些頭暈,搖晃著站起來,看見身旁此人,怒火升騰,抓住那人衣領抵在門板上,發狠說:“尋風,你背著我暗自行動就算了,居然還對我用藥,是誰給你的膽子!”


    席宵雖語氣不平,可並沒用自稱,想來二人是熟人,且不用擺身份的熟人。


    “太子,你可還記得我們此行的目的嗎,尋風隻不過是提醒太子罷了。”那人反手抓住席宵,眼色平平,雖是敬語,眼中卻是看不出尊敬。


    那人正是尋風,年二十又二,是暮星國人口中的醫聖,一身白衣,是個風雅先生,來去不受約束,也是個不簡單的人。尋風骨骼架構比常人略大,身形高挺,卻是麵容清秀,一雙細瑞眼陰柔迷離,是個俊俏先生相。


    “你擅自做主!怎麽偏偏挑到了墨王,惹出如此大事,又該當如何收場?”席宵一改往日嬉皮笑臉,眉頭微微皺,神色緊張,臉色暗沉。


    尋風依舊坦然,鬆開席宵,整理著高架上自己的藥材,不在意道:“為何要收場,反正亂的是會京,與我們何幹?”


    “你……你明知道大父也不是非要會京掀起多大風浪才好,隻要暮星能平和,我們絕不會挑起爭端!”席宵拉住尋風的手,“我是不是太過縱著你了,你愈發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尋風放下了藥材,不緊不慢轉向席宵,緩緩說,聲音優雅,“太子殿下如此情急,可是為了那個丫頭?”


    “你知道?”席宵放開尋風,抖抖袖子,故作輕鬆道,“一個丫頭,本太子見得還少嗎?”


    尋風看穿了席宵的心,悠悠坐下,淡淡說道:“最怕一眼誤了章法,尋風也見過那個丫頭,是與眾不同,可是,她不屬於太子殿下,您又何必執著?”尋風和李晴的相見是挺與眾不同,李晴第一次耍酒瘋就被尋風看見了,尋風無奈她一個小姑娘在荒郊野外的,盡心盡力照顧了一晚上,可惜人家美人並不記得。


    席宵推開房門,暖風吹進,潤潤的,伴著藥香,是席宵聞膩了的味道,席宵有些惆悵,說:“尋風,孤單久了的人,偶爾也會動個心的……”


    尋風扶頜,瞧著宮晞,略帶些挑逗,說:“這麽多年,有尋風相伴,太子殿下可是膩了?”


    席宵回身坐在尋風對麵,奪過尋風手裏的茶,喝了一口,故意避開尋風喝過的杯口,嘚瑟著,“尋風,本太子日後遲早是要娶太子妃的,怎麽,你想讓本太子納你為側妃?”


    “側妃嗎?”尋風笑笑,換了一杯茶,稍稍挑眉,眼中盡是陰柔,“我看中的始終是國……後位!”


    “本太子倒沒瞧出來尋風你有如此野心!”席宵知道尋風在打趣,他也順著說罷了,兩人較量慣了,席宵準備拉回正文。


    尋風倒了一杯新茶遞給席宵,“太子殿下,您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席宵接過,沒有飲下,而是放在桌子上,正經地說:“尋風,和我回去,墨王一定要救!”


    尋風無奈搖頭笑笑,“早知如此,當初尋風就不該讓那丫頭做這隻替罪羊。”


    “此世上,你尋風下的毒,沒有第二人能解,你醫術高超,就要承受的多,誰讓你如此優秀呢!”席宵現學現賣,說話口吻都是被李晴帶跑偏了。


    “也罷,尋風敗給太子了。可知道尋風費了多大勁,把太子背過來,腰酸背痛的。”尋風邊說邊捶著腰。


    席宵明白尋風的意思,笑笑,沒有太子架勢,挪到尋風身旁,仔細捏著,“風小爺,可還舒服嗎?”


    尋風毫不過癮,伸出腿,指著,“這邊!”


    二人正在逗著,突熱風吹進,一位公子風塵仆仆,身著綠衣,見門開著,沒有詢問直接進來了。


    “太子殿下,您遊玩的可好啊?”來人正是宮晞,宮晞看席宵和尋風親密的模樣,沒有如何,而是俯首作揖。


    “宮晞,你怎麽找到這的?”席宵正爬在尋風身上,姿勢銷魂,自己卻沒有察覺。


    尋風卻是被來人驚到了,和席宵分開,站起來走到一旁,眯著眼看他。尋風跟席宵來會京兩年,雖然躲得很好,卻是對朝局和各家各戶的大臣公子了如指掌。尋風理了理衣衫,問罪:“私闖民宅,是為何故?”


    “墨王毒深,情急之下,還望太子和……”宮晞看了尋風一眼,“醫聖先生見諒!”


    “看來宮尚書家的公子並不如傳聞中所說的那般平常啊!”尋風微微挑眼,沒把宮晞放在眼裏。


    “早聽聞暮星有位醫聖,名尋風,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先生冰心玉骨。宮晞此等小輩,在太子殿下和先生麵前,又有何能耐,隻是胡鬧罷了。”宮晞行了禮,“先生,您醫術精湛,還請先生同宮晞去一趟墨王府,當今世上,隻怕隻有先生您能救墨王一命了。”


    席宵也跳出來說:“宮晞,你從開始便錯了,本太子不是來遊玩,而且請我這位老友幫忙的,本太子在會京逗留已久,墨王有事,本太子豈會坐視不理,我暮星一向大習交好,如此,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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