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墨王府內,自是一派喜慶,大大的喜字貼在禮堂,還有不勝其數的紅禮花掛滿了墨王府中,所有的燈籠都換成了喜慶的紅色,來賀的朝臣擠滿了正院,皇上的賀禮也一排排送進墨王府,熱鬧非凡。墨王招呼完賓客,喝得半醉,走路稍有些不穩,但能見步伐穩重,墨王身形控製到不搖不晃,走在廊中,清風趕緊扶上了墨王,“主子!”


    墨王揉揉眉心,道:“解酒藥呢?”


    清風趕緊遞過解酒藥給墨王,不忍道:“主子,為何不少飲些酒?”


    墨王吃了兩粒藥丸,咀嚼著,道:“今日大婚,別說不喝,微醺都不可,唯有宿醉,皇上才能安心!”


    “主子!小心些!”清風扶著墨王。


    “本王雖不勝酒力,卻還不至於耽誤了時機!各路都好了嗎?”墨王眼眸微眯,漸漸冷卻。


    “隻待主子一聲令下!”清風道。


    墨王推開清風的手,自己站定,冷冷一笑,看著眼前的這間屋子,布置最是喜慶,也是最用心,隻是瞧著便好看。墨王示意清風等在原地,墨王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他恍惚,他欣悅,他心愛的姑娘正蒙著大紅蓋頭在裏麵等著他,這一刻,好似多年的籌謀多年的孤獨都得以分享,再難得不過。墨王忐忑緊張,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這間屋子最是寬敞,內裏布置淡雅,雖有紅喜加持也不俗不燥,喜娘早已端著喜盤站在兩側,新娘子正坐在床榻上,喜服在身,紅蓋頭掩著麵。


    墨王摸了摸胸口,還好,他緩緩走向裏屋,心跳漸快,喜娘們立馬一套一套的,“洞房花燭喜騰騰,今宵才子配佳人。吃酒要吃交杯酒,撒帳要說百花名。花開盼的早結果,明年養個大頭大臉的胖娃娃。秤杆子上頭滑如油,一路星子頂到頭。二十八宿來保佑,稱過元寶挑蓋頭。關關睢鳩好風流,在河之洲左右求。窈窕淑女羞俯首,君子好逑挑蓋頭。手點蠟燭亮堂堂,一對紅燭分兩旁,新郎新娘心花放,我送新人入洞房……”


    喜慶唱詞皆是規矩,墨王雖不愛聽這些,然也要隨著規矩,依著順序才剛挑了紅蓋頭,墨王臉霎時間白了,而喜娘們不明所以,還在歡脫地念著:“龍鳳呈祥,夫妻恩愛,富貴堂皇,喜氣洋洋,幸福吉祥,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墨王盯著新娘的臉,徹底冷了色,沉聲道:“出去!”


    喜娘們還都以為墨王說著玩,自己聽岔了,還笑著說:“這婚禮未成……”


    “滾!”墨王已然氣急,能隱隱看見額角的青筋暴起,攥起了拳頭,臉色鐵青,委實不好看,那架勢像是殺人一般,喜娘們嚇的不知所措,麵麵相覷,舒蘭起身笑著緩和道:“各位媽媽們辛苦了,都下去領賞吧!”


    喜娘們趕緊縮著脖子,端著喜盤溜了出去,都不敢回頭看,生怕多看一眼就丟掉了腦袋。


    墨王扔掉了手裏的紅蓋頭,聲音厚重帶了一絲絲氣顫:“你是誰?”


    舒蘭走到梳妝台前,摘下了頭冠,秀發散了下來,慢慢看向墨王說:“我們見過!”


    的確見過,即墨府中,舒蘭和墨王說過幾句,隻是,墨王似乎當她是下人,墨王又怎會記得一個丫鬟的長相。


    墨王眼神更加陰冷,淩厲懾人,嘴角抽動,聲音愈發狠厲,道:“她呢!”


    舒蘭裝作不知,眼眶中潤潤的,聲音有些許飄忽,然還是無比堅定道:“蘭卿!北辰軒!你當真不認得我了嗎,我才是蘭兒啊!”


    聽得“蘭卿”二字,墨王眉毛稍稍挑起,唇瓣有些動容,當即大步邁向舒蘭,兩手用力抓起她,尖厲問道:“你是誰?”


    墨王搖得用力,舒蘭眼間的淚劃下,聲音顫抖,帶著渴求,道:“蘭卿,我是蘭兒啊,我是你的蘭兒啊,我才是即墨斕舒!你認不得了嗎?這扇子!你不記得了嗎?”舒蘭掏出帶著的折扇,拿在墨王眼前晃動著,每問一句就失一句自信,“這是我為你親手繪製的扇麵啊,我知道,原版她還給你了,可沒關係!你看,我又畫了一幅,你看我容貌變了,你當真就不認得了嗎?”


    墨王放開舒蘭,沒緣由的冷笑,定神問道:“她呢?”


    “誰?”舒蘭不願相信,愈發瘋狂,眉目扭曲抓著墨王的手道,“我都在這了,你在說誰?她就是個假的!你還問她做什麽,是因為她冒用我的身份,你容不下她,想替我出氣嗎?不用!不用的,我都來了,不必管她!她有喜歡的人了,你是我的!”


    墨王拽過舒蘭,發狠道:“你隻需回答,她在哪?”


    舒蘭心房冷顫,幾近瘋癲,哭的快要窒息,站在墨王麵前,努力克製著自己,雙手輕搭在其肩上,恍惚地說:“我喜歡你那年,十二歲,你說等我及笄,就會風風光光的來娶我,那時候,你可不是墨王!我傾心你多年,自是了解你的,你喜歡上她了對嗎?不會吧?你是愛我的,我們之間除了利用還是有感情的對嗎?”


    墨王失了耐心,抓住舒蘭,怒吼道:“她在哪!”一雙鳳眼似都要瞪了出來,奮火中燒。


    舒蘭的淚潤濕了麵孔,反而笑起來,越來越癲狂,她推開了墨王,腳步不穩,搖搖晃晃,搖頭道:“她就是個假的,假的,假的……”


    墨王緊緊拉起了舒蘭的手,用力又重又狠,湊近舒蘭,故意做出了一副他從前最喜歡給斕舒的和顏麵色,輕輕笑起來,緩緩開口道:“本王對你……利用!始終都是!”


    舒蘭倒著氣,睜圓了眼,麵色慘白,已不是心疼能比,胸口裏堵著一口氣,就要喘不過氣來了,她看著麵前這張臉,恨不能一巴掌呼過去,可是她……做不到,墨王沒空和舒蘭浪費時間,突得放手,舒蘭失了支點,重重摔在了地上,墨王轉身就要走,舒蘭不顧廉恥,又拚命嘶吼問了一句,“那她呢?她若不是用著我的身子,你恐怕也懶得多看她一眼吧!”


    墨王停在門口,一眼也不想再給身後這女人,墨王也不是想斷了舒蘭的念想,更多的是想讓舒蘭認清自己,冷聲透著厭惡之語道:“你不配與她相提並論!”


    言畢,墨王奪門而出,留話給侍衛:“看好這女人!”


    舒蘭趴倒在地上,又哭又笑,最刺痛最惡毒的不過那句“不配”!很快,舒蘭緩緩坐起,理了理頭發,擦幹了眼淚,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中人,喃喃:“蘭卿,我即墨斕舒乃大將軍嫡女,生來尊貴無憂,你,北辰軒!隻不過是個庶出,我若不是沒出息的對你動了情,你以為你又憑什麽能得我多年的幫助!你還想得皇位,哼!怕不是明天吧,哈哈哈哈哈……我等著!”


    舒蘭拿起梳子,理順方才扯亂的秀發,隨後看見鏡中的臉,冷鬱不能忍,重重地扔出了手裏的木梳,砸碎了鏡子,癲笑道:“李晴,哈哈哈哈哈……你又算是個什麽東西,現下!是真的有些礙了我的眼了!”


    墨王回到書房,久未平複,紅了眼,拍桌氣道:“清風!”墨王無論麵對多棘手多難看的事,還從未如此惱過。


    清風立馬進屋候命,舉起佩劍在胸前俯首待命,“主子!你怎麽……”


    墨王凝眉,舉起手中的折扇,展開扇麵,撫了撫,正是那把定情折扇,墨王不改神色,撕了折扇,冷言:“加強人手,把那間屋子圍起來!”


    清風下意識看向婚房,而他不解道:“主子說,哪間?”


    墨王眼眸抬起,清風心驚,瞬時懂了,他看著婚房方向,雖然他並不能看見坐在床上的舒蘭,卻也由不得愕然,道:“今日怎麽也是主子新婚,這,不妥吧……”


    “坐在裏麵的那人根本就不是她,給本王找!派人去找!就算把會京城翻了個底朝天,本王也要見她!城裏沒有就去城外找!”墨王越說越急,最後更發怒了,扔出了爛折扇,清風嚇得俯身在地跪下。


    隨後墨王冷靜了,又緩說:“她愛穿男裝,畫像的時候注意!”


    “什麽?三小姐……”清風生怕是自己耳朵聽錯了嘴巴微張,俯身回話,“主子不要急,隻是……皇宮那裏……”


    墨王拿起佩劍,沉聲說:“都準備好了嗎?”


    “一切就緒!”清風道,“若是現在去找三小姐,怕是會驚動皇上!”


    “方才本王衝出婚房,皇上會不知嗎?”墨王順了氣,“去,找人給尋風送信,要他去找!”


    “是,屬下明白!”


    “好,寅時戒備,卯時動手!”


    不錯,正是上朝的時候,墨王想要那個皇位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他不過就是想找個吉慶又矚目的時候動手,墨王籌備多年,早就萬無一失。


    他的婚禮必是萬人注目,且遊街迎親場麵混亂,人多手雜,有什麽偷雞摸狗的事都不易發現,無論是皇宮還是街上,都會放鬆戒備。而對於墨王來說,這一日絕不可是大婚當日,那是許給他妻子的婚禮不容破壞。雖說登上帝位後,還會有繼後大典,然在墨王心裏,是想帶著心愛之人一起走上那無人之巔,無論是刀山火海,總是攜手共進要來的溫情,他想握著愛人的手,將這萬裏江山送上,他希望,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不容一絲詬病。


    而這一日選在婚後第一日再好不過了,墨王大婚,會京的熱鬧不用多說,皇宮更是一番忙碌,墨王也知道皇上一直都防著他,婚禮場麵混亂,皇上定會加強戒備。而等待已久的廝殺並沒有到來,原本緊繃的神經會不自覺的放鬆,無論何處的守衛總會打盹兒,就在這時,在人人疲憊的早上,墨王底下的兵衛則養精蓄銳,偷偷潛伏入宮,全等各個大臣們進宮,一網打盡。


    計劃已經做好,網也撒了,隻待收獲了。


    飛鴿傳來,皓思截下,拆開信件,看完遞給尋風說:“哥哥,墨王!”


    “哦!要找那丫頭啊?”尋風眼光自然看向在塌上熟睡的李晴,不禁笑起來,“墨王可真會找人!”


    皓思心慌,“哥哥?要和墨王交易?”


    尋風挑眉,“你不是知道嗎?”


    皓思激動,“不可把小舒換回去了!她是逃出來的,絕不能在把她送回去了!”


    “我知道!你急什麽?”尋風淺笑,像是笑皓思沒出息。


    皓思紅了臉,氣道:“哥哥耍我?”


    “耍一耍你不好嗎?”尋風倒了一杯水,慢慢品味,“這夜漫長,我們且得等著,閑聊也可打發時間呐!”


    皓思歪頭,“哼,哥哥,沒了太子殿下,哥哥總是喜歡捉弄我!”


    尋風微微笑,“三言不離太子,你怕是看上太子還是愛慕太子妃這個位置啊?”


    皓思發覺口幹,搶過尋風手裏的杯盞,也喝了一口,道:“明明是哥哥自己,偏要扯皮給我!”


    “放心,我不會!”尋風複看向窗外。


    皓思摘下脖子上的墜子,輕拍在桌子上,起身說道:“哥哥,我要回府了,這墜子帶著甚麻煩,還是哥哥給我存著吧!”皓思沒有給尋風拒絕的機會,溜得甚快。


    尋風也不再推諉,隻是拿起墜子,出神看了看,摩挲著“玉”字,而後取好戴在了脖子上,將其塞進了衣領裏,看向窗外,歎道:“這不是個好天氣啊!”


    寅時末,已經天亮,天色卻極暗沉森然,甚是壓迫。而大臣們早已等在廣場上,聽候宣召,預備上朝。


    此時墨王正不緊不慢向廣場中央走來,不同於以往的官服,也不是親王的華服,甲胄聲起,墨王今日則一身鎧甲,意氣風發,頭冠束得極正,一根白玉簪愈發顯得工整的發絲烏黑,下襯著的臉孔白皙不苟,手中還握著佩劍。氣勢洶洶,一步一步走著,走到位置停下,墨王抬頭望了望,道:“今兒的天氣不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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