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語月發送給林曉曉的照片所定格的瞬間,焦點聚集在蘇語月左手惦著書的封麵,背景則是球場中舒夏原地跳投,夏高高在舒夏跟前躍起伸手攔截的模糊身影。


    就這麽一張簡單的照片裏,蘊含著的卻是四人彼此太多的情感,曾經執拗的林曉曉為了拍一張相類似的照片以用作主題微博圖片,在球場上硬是折騰了舒夏和夏高高一下午,那時的蘇語月就像照片裏的樣子,坐在一側看台上安靜地翻著書。


    其實四人私底下聚在一起玩的時候,籃球場永遠是一個不可或缺的是主題,因為這承載著各自太多美好的記憶。


    已經將書合起來的蘇語月,不時看著球場內攻防轉換中的哥倆,不時則低頭在手機上點點劃劃,偶爾則拿著手機對著場中的二人拍攝,直到舒夏和夏高高哥倆再一次停下,徑直走到場邊休息。


    “嗯?怎麽不看書了。”一屁股坐下,舒夏拿著毛巾遞給身旁的夏高高,順手接過蘇語月遞過來的水,


    不無好奇地問道。


    “我看起來很像書呆子嗎?”


    “呃…”舒夏沒想到蘇語月會這麽問,一時間有些啞然,隨即急忙道:“沒有沒有,哪能啊!我就隨口一問,你隨意,你隨意!”


    印象中,蘇語月就那本關於籃球規則的書,是不是看得倒背如流的地步舒夏不知道,但對比一下卻很容易得出結論。


    很多時候,在不同場合,都總能看到蘇語月拿著本書在看,就像是軍訓結束那晚,她手裏拿的那本就是有關於練習吉他技巧的書。


    唐悅就彈吉他初次問蘇語月時,蘇語月隻是很隨意的說自己會一點點,那時唐悅很誇張的說:一般說會一點點就是很厲害的意思。其實,真的要論起來,就吉他彈奏技巧方麵,少有人能與她比肩。


    第一次林曉曉帶著一把吉他去蘇語月外婆家的時候,在看過林曉曉彈奏一曲之後,蘇語月照著琴譜練習三遍,就能和林曉曉彈得不相上下,而且是不看曲譜。


    至少舒夏就沒有這種天賦了,曲譜他倒是能輕易看懂,上手卻又是另一番景象,這讓林曉曉鄙夷不已,說就是頭豬,在她和蘇語月的影響下彈得都比舒夏好,惹得舒夏沒少因這事和林曉曉幹架。


    在一旁一下來就保持安靜的夏高高,在聽到舒夏被蘇語月反問後,向他瞄過來的眼神,夏高高對著舒夏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繼而還往外側挪了挪位置,這讓舒夏暗恨不已。


    “不用瞪夏高高了,你什麽時候能把遷怒於人的習慣改改。”


    蘇語月話音剛落,另一側的夏高高就一個勁地連連點頭。


    “遷怒於人?沒有,哪能呢!”


    “沒有?”


    “沒有。”才給蘇語月陪著笑臉的舒夏,一轉過頭就對夏高高擠眉弄眼,風急火燎道:“高高,咱倆可是好兄弟,是吧?”


    “……”夏高高很想說不是,可是一看舒夏齜牙咧嘴的模樣,隻得無聲的默認了。


    這次休息調整的時間不等完全充裕,舒夏就急忙拖著不情願的夏高高起身,蘇語月看著他們哥倆勾肩搭背比劃著什麽的樣子,不由得搖頭莞爾。


    這是令人極為熟悉的一幕,夏高高滿臉喜色,舒夏卻一臉肉疼,這和他們哥倆小時候相互妥協時的情形一模一樣。


    “小三,你剛才是怎麽了,月月又沒說什麽。”


    球場內,持球準備進攻的舒夏瞅著嘿嘿直樂的夏高高,惱怒得就差翻白眼了,這還能不能好好打球了,翻篇的事還掛臉上算怎麽回事。


    舒夏懶得理會,一邊運球向籃下逼近,一邊用力推拒近身貼防的夏高高,彼此對抗間,雙方已經到了籃下,也不知道夏高高這家夥心思是不是還放在剛才的問話上,或者以為在籃下他就是無敵的,舒夏連續轉身都沒能擺脫夏高高,隻得強行突破上籃,一如往常,夏高高在籃下的防守直接而有效,一躍之間,長臂一伸,人在空中的舒夏隻得強行改變投籃動作,右手擋住夏高高的攔阻,整個身體側傾,左手勾手上籃,籃球擦著籃筐——進了。


    籃球在地上跳彈了幾下,然後緩緩滾落在舒夏腳下,剛才的投籃害得舒夏在下落時,來不及平衡身體,直接一屁股摔了下來。


    雖然摔得不算太重,骨頭不疼但肉疼,於是舒夏就直接躺在球場上和夏高高瞎聊。


    “你怎麽知道月月不看書是因為林曉曉?”


    “白癡!”舒夏都不想搭理夏高高了,隻是看著夏高高那張糾結的臉,又隻好忍耐著解釋:“言奶奶和我爸媽他們三人有什麽事情,通常會直接和語月打電話聯係,看語月之前拿著手機明顯是在和誰聊天的樣子,所以不可能是他們。咱們認識的人中,也就胡攪蠻纏的林曉曉有能耐拖著語月聊上老半天不停下來,你看現在語月的樣子再明顯不過了,除了林曉曉還能有誰!”


    “那你怎麽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


    “夏高高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唯恐避之不及了?”


    “難道你沒有?”


    “沒有。”


    “……”


    夏高高都懶得戳穿了,瞥了眼有些心虛的舒夏,徑直拿起地板上的籃球用手指轉著玩。


    “對了,關於林曉曉的事情我都忘記問你了。”看了眼球場邊上的蘇語月,見她並未留意他們哥倆這裏,回過頭來正準備繼續說,就看見夏高高一臉警惕的樣子,讓得舒夏心頭一陣火大,哼道:“哎,夏高高,我才說要問林曉曉的事情,你癟著張臭臉是什麽意思?”


    “林曉曉說讓我不許和你說任何有關於她的任何事。”


    “我…,她…,不是,”一骨碌做了起來,舒夏都有些氣急敗壞了,指著夏高高,說:“我怎麽著她了,還讓你不許和我說她的事,她什麽意思?”


    “那我不知道,反正她就是不讓說。”


    “我要是非讓你說呢?”


    “那我不管,我先答應她不跟你說的,你強迫我也沒用。”


    “行,夏高高,你真行。”點指著夏高高,舒夏正說得興起,突然愣了下,拍了下自己腦門,懊惱的說:“等等,我跟你扯這些幹嘛,我想要問你的是,軍訓那會兒,有一段時間你和那個外國小妞不是聊的很嗨嗎?別是那時候,林曉曉找的你吧!那個洋妞隻是個牌麵。”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舒夏戳穿,又或者心虛,夏高高呼哧著粗氣,迎著舒夏審視的目光,隻得點點頭承認:“那時候林曉曉她換了個號加我,剛開始我說要去告訴你和月月,但是她不讓,至於那個洋妞是她在澳洲認識的朋友。”


    “也就是說,有好幾次你聊天時,我湊到你跟前時,都是林曉曉在拿那個洋妞當擋箭牌咯!”


    “嗯,差不多吧!”


    “所以,林曉曉這個女人,在抵達澳洲後,咱們中,她第一個聯係的是你,她住的地方,在哪所大學上學,你都知道了吧!甚至通過你,林曉曉對我們在大學裏的生活也都一清二楚了吧!”


    “這個…,你知道的,我嘴笨,和林曉曉聊天,就隻能聊咱們在學校裏的事情,要不然話不過三句,我肯定沒話說了。”


    舒夏聽夏高高這麽一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就不再揪著事情不放,起身接過夏高高手裏的籃球,示意回到籃球上。


    自從那天在林曉曉家門口被她強吻後,舒夏一直都在回想著過往倆人之間的點點滴滴,初高中六年時間,彼此間嘻嘻哈哈的打打鬧鬧,若說對她沒有半點感情就太假了,隻是這感情在舒夏這裏並不涉及愛情,更多的止步於知己或摯友。


    於林曉曉而言,卻又是另一番模樣,她在不知不覺間陷了進去,在回過頭來,說出口的就隻剩當初她將舒夏堵在門口時所問的那句話,究竟有沒有一絲絲喜歡過她,就像舒夏對待蘇語月那樣。


    或許真的像有人說的那樣,感情裏沒有誰對誰錯,隻是這看似灑脫的話,卻不可能讓人從心底裏輕易放下,於是,林曉曉從夏高高那裏打探消息,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從重新上場到再下來,一個小時過去了,渾身濕透的舒夏,幾乎是精疲力竭的躺倒在球場上,連走到場邊上座椅的心思都沒有。


    夏高高相對舒夏而言則好太多了,除了同樣滿頭是汗一身濕,再加上氣喘得急一點,沒看出他和平常時有什麽不一樣。


    入秋的夜晚帶著蕭瑟的涼意,藍球場上的人,除了舒夏他們三人,早已經消散一空,才稍稍緩過勁來,舒夏就在蘇語月的催促下套上外套,盡管穿在裏麵的球衣仍濕答答的讓人難以忍受。


    小區的燈光下,舒夏和蘇語月亦步亦趨地走著,至於夏高高,早早就丟下一句:我先回去衝涼了。人就瞬時消失無影。


    倆人正沉沉地走著,蘇語月忽然偏過頭來問道:“打籃球而已,幹嘛把自己弄得這麽疲憊不堪。”


    稍作躊躇,舒夏還是開口道:“語月啊!林曉曉的事情上,我是不是有責任啊?”


    蘇語月遽然停下腳步來,很認真的看著舒夏說:“我的事情上,誰又該有責任?”


    舒夏聽完愣了愣,忽然很開懷的笑了起來,牽起蘇語月的手,一起漫步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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