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師兄妹四個都是各憑本事讓師父傳授的,你那劍法我在練十年都趕不上。我不過除了符籙多修一門法術,你就這麽擠兌我!你是不是嫉妒我!”她雙臂環胸,“照你這麽說,師父會的最多,你怎麽不讓師傅下山采買去!”


    盞盈本來心裏就有氣,又讓霖幻挑破了,師姐嫉妒師妹確實不合適,霖幻說的也沒錯,都是各憑本事。


    她們大自在宮,額,說起來盞盈自己都不好意思在外自報家門,說是一派,其實一共連師傅加起來就五個人,她們四個都是師父在雲中撿回來的孩子養在身邊的。


    大師兄鸞泊主修醫道,小師弟千歌修占卜,盞盈自己修劍法,而霖幻用師父的話來講頑性太大,聰明好動,就是坐不住,小心思多,就讓她修符籙法術。師父說他們資質尚可,但恐貪多嚼不爛,於是每人教一種,也隻鑽習一種,等有機會了以後在學其他。


    盞盈是覺得自己這師姐當的有些窩囊,雖然能指派霖幻做些雜事,可這刺兒頭頂嘴偷懶也是家常便飯,現在又比她多習一門法術,這以後眼睛不得長到腦袋頂上去嗎。


    想想自己以後可能鬥法都鬥不過她,真是心酸到不行。盞盈突然對未來感到一陣恐慌,還是勤加練習劍法是正統。


    她閉眼一隻手扶額,不願再看霖幻一眼,另一隻手揚手指向後院:“剛剛有人送來了西瓜,我吊在井裏涼透了,你快去和師兄還有千歌一道去吃吧。”說完頭也不回的提著劍一本正經的走進了小樹林裏。


    霖幻一陣奇怪,不吵了?是不是剛才把話說重了?她思索半天也沒有頭緒,轉身奔向了後院。


    井邊搭了個小棚子,遮下一片蔭涼。蔭涼裏坐著倆位少年吃瓜。


    一位著青衣的男子麵容俊美,姿勢端正,好看的十指輕輕捧著一片瓜,眼神專注,啟唇輕咬一口,在瓜上留下一個小圓弧。吃相都這麽好看,非是大師兄鸞泊了。


    霖幻撲到他身上叫了一聲:“大師兄。”


    這語氣真是和盞盈說話時宛若倆人,溫柔的讓旁邊拿著小勺挖西瓜吃的千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千歌無比嫌棄的看著霖幻,又看著被她撲的手足無措的大師兄,發現大師兄手裏的西瓜都被霖幻撲到土裏了。


    他手下挖西瓜的動作不停:“你不是屬豬的嗎,怎麽像個猴子似的,見人就撲。”


    霖幻對大師兄向來親昵,和師姐盞盈不對付,和師兄千歌是相愛相殺的那種,二人從小偷雞倒扒的事一起幹了不少,每次逮住其中一個另一個肯定告發對方,鬥起嘴來也是分毫不差。


    她齜牙一笑,黑臉稱的一口白牙越發白了,指指他懷裏的半個西瓜,:“二師兄!你好能吃。”


    千歌臉色立馬就變了,霖幻知道他最恨叫他二師兄,她每次都拿西遊記打趣千歌。


    礙於大師兄在場千歌不好發作,他越在意霖幻越是過分,為今之計隻得忍,埋頭吃瓜!


    霖幻細心的發現千歌手上的勺子都被握彎了,心裏暗爽。


    鸞泊無比頭疼的看著眼前這對活寶,搖搖頭道:“幻兒快吃瓜,千歌給你留了最甜的半個。”


    霖幻從大師兄身上爬起來,接過瓜,十分欠揍的說:“千歌你給我留瓜了呀,我好感動。”


    千歌冷哼一聲,不說話。


    “盞盈怎麽沒來?”大師兄問。


    霖幻也和千歌一樣拿著小勺子挖西瓜吃,邊吃邊說:“她撒癔症,突然練劍去了。”


    說完閉上眼睛聽了一瞬,指指樹林,“呐,大師兄你聽,不知道又砍死多少樹。”說完繼續吃瓜。


    大師兄不問也知道倆人肯定打嘴仗了,隻道:“那你給她留一半吧,她練完劍吃。”


    霖幻嘴裏塞的都是西瓜,顧不上說話,含糊答了倆句知道,一邊吃的風生水起,讓鸞泊都懷疑她能不能給盞盈留下西瓜。


    “你們慢慢吃,師父日落之前才能回來,你們趁著這段時間放鬆一下吧,不過別太貪玩,否則被罰我可管不了。”鸞泊留下這句話起身杵著他那隻通身紫色的法杖離開。


    霖幻和千歌齊齊答放心大師兄。


    看著大師兄一腳深一腳淺的杵著那隻法杖走著,霖幻心裏很不是滋味,瓜也吃的意興闌珊。


    大師兄這麽完美的一個人,可惜患有腿疾,這是打娘胎裏就有的。師父說撿到大師兄的時候他已經七歲了,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裏,也知道是爹娘把他放在雲中山上的。


    師父問他想不想回去,他隻搖搖頭說不想拖累爹娘了,師父動了惻隱之心,收留了他,給他重新取名鸞泊,教他醫術。


    鸞泊很開心很努力的學,就算他後來發現自己的腿根本無法根治,他也沒有放棄醫術,而是想著用一身本領去救別人。


    她們三人對鸞泊都很敬重,還有一點是因為如果沒有他,她們三個可能在很小的時候都喂野狗了。


    師父於寅本領很高,他從不說年輕時候的事,師承何處也不對他們講,隻說他後來因為變故成了一位散修。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兒,哪會帶孩子。當年撿了一個鸞泊想著醫術可以傳承也算後繼有人,可從沒想過要帶四個奶娃娃。都是鸞泊說服師父收留了她們一個又一個。自己還是個孩子,就又當爹又當媽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們拉扯大,小時候身上穿的衣服縫縫補補都是鸞泊做,後來長大了盞盈就充當繡娘的角色了。


    霖幻放下手中的瓜,“大師兄真好。”


    千歌點點頭嗯了一聲。


    一陣無話,靜靜坐著感受微風吹過,夏日的風都是帶著熱氣的。


    霖幻突然抬頭看著千歌:“你要是還算不出大師兄的紅鸞星,我以後就照顧大師兄一輩子。”


    千歌白了她一眼,一雙鳳眼似女人一般透著一股幽怨。


    輕飄飄吐出一句話:“我觀你紅鸞星已動。”


    霖幻恨的他咬牙切齒。心道,這算命的果然都不說好話!剛才這麽煽情的話他就不會順著她說嗎。


    她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細細的塵土悠悠落下。千歌慌忙把留給盞盈的那半個瓜拿到一邊,慢一下土差點就落進去了。


    “你做什麽去?”


    霖幻不回頭,手握拳伸向天空:“回房間,練我的撒豆成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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