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完,知畫立刻低下了頭,防止自己落淚的模樣被虞老夫人看見。


    知畫一直半跪在床沿邊,許是真的太走心了,連自己的腳已經有了麻木的感,她都絲毫沒有注意到。


    注意到知畫無聲抖動的肩膀,虞老夫人知曉她是在替自己感到難過悲傷,伸手抬起她的上半身,看著她慟哭的模樣,虞老夫人難看的一笑,安慰著她說道“好孩子,別哭,我還沒死呢。”


    這話一說,害得知畫心裏又是一急,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淚又開始流了出來。


    虞老夫人笑著替知畫輕輕揩拭了一下她的眼角,抹掉些許眼淚,輕聲說道“好了,別哭了,去將知秋叫來吧,我有些事問她。”


    知畫收住眼淚,輕輕的點了點頭,一邊重重的吸了一下鼻子,一邊緩緩起身。


    跪了許久,腳上已經麻木無覺了,就算是緩慢的起身,腳下還是忍不住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站好身姿,朝著虞老夫人微微一俯身,知畫便轉身走出了房內。


    此刻,偌大的房內隻剩虞老夫人一人躺坐在床頭,雙眼呆滯的看著知畫離開的房門位置,許久都未曾轉動一下。


    自己真的做錯了嗎?而且還是錯得這麽離譜!


    為什麽會是顏淼呢?他可是救過千瀧命的人啊,怎麽會是他呢?


    浩軒,阿月,你們…真的都是慘死於他手上的嗎?


    ……


    思緒飄遠,虞老夫人眼神空洞的望著房門處,內心萬般複雜難受。


    正在廚房熬製虞老夫人藥膳的知秋,聽到身後腳步聲傳來,頭也不回的開心說道“知畫,你來啦,虞老夫人醒了嗎?我這裏藥膳已經好了,隻需要盛出放涼一下,你就可以給老夫人端過去了!”


    說完,轉身就要去拿碗來盛放藥膳,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了知畫臉上的淚痕,頓時上前幾步,走到知畫身邊,拉起她的雙手,一臉擔心跟疑惑的問道“怎麽了?你怎麽這個樣子?”


    知畫始終微垂著腦袋,一臉的擔憂難過盡現臉上。


    聽到知秋的問話時,知畫仿佛撐不住了似的,猛的一下抱住知秋,放聲哭泣,哽咽著模糊不清的說道“知秋…知秋…老夫人快不行了!嗚嗚…老夫人她…”


    知畫這話一出,知秋的心也跟著一緊。


    雖然心裏同樣著急擔憂,但知秋卻更為冷靜理智。


    將知畫從自己肩頭拉起,正好她的身姿,安慰著她說道“怎麽了?你有話好好說,別哭了。”


    知畫胡亂的抬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依舊哽咽著說道“老夫人,老夫人快不行了,剛才醒來時,老夫人已經開始咳血了。”


    聽了這話,知秋也是一臉的遭受重擊樣,搭在知畫雙肩上的手緩緩無力的垂下,低下腦袋,滿眼含淚的看向地上,一臉難過,久久沒有再言語。


    過了許久,知畫止住了哭聲,抽噎著對知秋說道“對了,你快去吧,老夫人有事找你,這邊我來就行了。”


    一直低頭不語的知秋聽見這話,猛的抬頭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並未再同知畫說一句話,便立刻往虞老夫人所在的房間跑了過去。


    右腳剛踏進房內,原本眼神空洞呆滯的虞老夫人瞬間回過神來,朝著她招了招手。


    回以一笑,知秋眼含熱淚的放慢腳步朝著虞老夫人的床邊走了過去。


    當她不經意看見桌角邊,地上染血的絲帕時,頓時心頭一緊,喉嚨處驟然湧起一陣酸澀,難過的想哭出聲來。


    但她不能,她不想老夫人再有什麽悲觀的情緒,醫師說過,老夫人不能再悲觀傷身了!


    忽略掉那塊絲帕給自己內心帶來的震撼,知秋好不容易擠出一張微笑的臉龐,快步走到虞老夫人身邊,雙手握住她的手掌,嫻熟的跪在床沿邊。


    “老夫人…”


    一開口,沙啞的嗓音還是出賣了知秋。


    不得不住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聲音,過了幾秒,才正常聲音的繼續說道“老夫人,您醒了,感覺怎麽樣?身體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如果有的話,您一定要告訴知秋,知秋立馬就去給您找醫師過來診治,您…”


    虞老夫人輕笑著抬手輕拍在了知秋的手背上,打斷了她的關心話語。


    微笑著垂眸注視了知秋一會,虞老夫人才緩緩開口說道“知秋,我知道你們兩個的心思,老身這副身子,也就那樣了,你們不必為我難過傷心。人終有一死,留不住的終究是留不住的!”


    知秋一聽,急忙說道“不會的,老夫人,您別這樣悲觀,醫師不是說過了嗎?隻要您安心靜養,不勞心傷神,不悲觀傷身,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聽著這話,虞老夫人訕笑了一下,不再多置口舌,轉而一臉平靜的看著阿秋說道“知秋,你與知畫一同入宗,這些年伺候在我身邊很是盡心盡力,我也早就將你們二人當做我的親孫女一樣看待了。我原本該是無怨無憾了,可現今有一事卻讓我內心很是不安。”


    聽了虞老夫人這番肺腑之言,知秋很是感觸,在她與知畫心裏,她們又何嚐不是早已經將虞老夫人當做自己親人一樣侍奉對待呢。


    想著些些,知秋立刻一臉正色的回答道“老夫人,您說,奴婢能做的,一定替您辦到!”


    看到知秋一臉認真的表情,想到過往的與她們相處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瞬間就覺得值了。


    虞老夫人欣慰的點了點頭,柔聲開口問道“阿秋他們三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他們是昨晚半夜離去的,那時候老夫人您依舊還在昏迷中。”


    想起阿秋的提醒,知秋故意隱瞞了後來的事,隻是為了不讓老夫人再多想什麽而傷了身子。


    “他們可曾說過,如何能找到他們?到哪裏去找他們?”


    知秋神色頓了頓,腦中思考著要不要告訴虞老夫人這件事。


    當她抬頭看到虞老夫人希冀的眼神時,知秋明白老夫人一定是有什麽需要或者安排,想要找到阿秋三人交代。


    雖然阿秋是將木牌給了自己,告訴自己以後有任何事,自己都可以拿著這塊木牌去找他,但實際意思應該也包含了虞老夫人的需求吧,不然,自己隻是一個小小婢女兒而已,哪值得他如此作為。


    想到這,沉默思索了一會兒的知秋從袖中拿出一塊小木牌,交到老夫人的手中,並耐心解釋著說道“這塊木牌子是阿秋哥臨走時,特意交給我的,並囑咐我說以後有任何事都可以拿著這塊牌子去傲桀宗北門找一間叫“三人”的客棧,還說後續自會有人帶我去找他們。”


    虞老夫人拿起小木牌子放在眼前,仔細的觀看了起來,發現上麵出了一個“三”字之後,便再無其他,有些不相信的問道“阿秋說就拿著這個東西去他所說的地址就能找到他們?”


    知秋鄭重的點了好頭,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阿秋將這塊木牌給了自己,看到他對自己流露出的那種眼神後,她就從來沒有懷疑過阿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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