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前兩個周末,殷殷都沒有回家。


    一想到高考之後殷殷就回來陪自己了,子漫覺得很興奮,畢竟和她再去看一場演唱會也無妨啊。


    這段時間子漫沒有留意蔣夢擇是否有把文章完結掉,另外,自己發過去的視頻還是完全沒有回音,估計他也沒有上微博大號看過。


    子漫登上自媒體那個微博,回看幼兒園的采訪視頻。


    這個自媒體微博一直都有一個粉絲點讚與評論,這個粉絲從她發視頻開始就一直支持著自己,兩人互關且一直有互動。


    她私聊說:粉絲朋友,謝謝你一直支持我!


    點開這個人的微博,這個女號想必也是個充滿愛心的幼師妹子吧。


    一路翻下去,子漫發現她第一條微博的來源沒有改過來,上麵顯示的手機型號很熟悉,因為蔣夢擇和殷殷都用這款手機。


    除了偶爾轉發個別熱搜微博,這個號就沒有其他特別的了。


    子漫突然想到些東西,心血來潮地想看這個號的頭像專輯,直覺告訴她,大部分人都試過用自拍照片來當頭像,而微博的頭像專輯都會有曆史記錄。


    她一點開,嚇得差點把手機丟出去。


    曆史記錄中的頭像比較模糊,透著年代感的氣息,可以看出些輪廓來,看著很像蔣夢擇。


    有點不一樣的是,這居然是個頂著十多年前款式發型的蔣夢擇!


    這該不會是一個塵封已久的微博號吧!


    怎麽可能呢哈哈,子漫心想,說不定是像而已。


    但這也太像了吧……


    與其在那胡亂猜測,還不如直接問他,當時蔣夢擇已經回酒店了。


    -你有沒有微博小號的呀?


    -有。


    回答得直截了當,毫不掩飾。


    -叫什麽?


    -你猜。


    子漫直接打了那個微博名字上去。


    蔣夢擇幾分鍾之後回複三個字:真聰明。


    子漫幻想破滅,原來那並不是可愛的幼師妹子……


    她說:你視奸我的微博。


    蔣夢擇:彼此彼此。


    -什麽意思。


    他這是知道自己在偷看他大號了?


    -我看到視頻了。


    蔣夢擇已經看到了自己發過去的視頻,卻沉默到現在。


    子漫不滿地問:那你怎麽不回我?


    -蔣大號是高冷人設。


    -更何況我害羞。


    ……這害羞梗還過不去了!


    蔣夢擇讚歎道:蠻不錯的,拍得我挺帥。


    -那當然,可是你怎麽知道我自媒體那個微博的?


    印象當中,她好像隻給家長、同班老師們提過。


    蔣夢擇:還能怎麽知道?偷看的。


    子漫:……


    蔣夢擇:你當時寫文案寫得太入迷了,都沒留意到我。


    原來如此。


    ——


    高考最後一天,考場解封。


    有一部分人鬆了口氣,歡呼著撕書,臉上洋溢著“終於解放了”的笑容。


    教室走廊都是吵鬧聲,沒有一個人談論試題答案,討論更多的是高考之後超長暑假的計劃安排。


    教室裏皆是每個人忙碌的身影,決定餘下書籍的去留問題。殷殷隻把幾本特別重要的書籍帶走,想著帶回家也是麻煩,於是把其他的都交給了清潔阿姨支配,幾個阿姨走進教室,心滿意足地把書打包帶走。


    收拾好課桌上的東西,她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她和子漫約好時間,在後門碰麵。


    走出教室、下樓梯,她都和班裏其他同學那樣,必須經過樓下的一個小型停車場。


    走了幾步後,前方突然有個人攔住她的去路,殷殷疑惑著抬頭。


    是張熟悉的麵孔,殷殷一眼便看到那雙黑色菱形耳釘。他烏發濃密,是容易被學校留意的頭發長度,衣領敞開,不羈放縱的樣子。


    如果殷殷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藝術班的同學,至於是音樂生還是美術生,殷殷不得而知。


    他盯著殷殷一會兒,喊了她名字一聲:“蔣殷殷。”


    模樣和名字對不上號,殷殷眉頭微皺:“你是?”


    對方神情淡漠,微微透露出憂鬱的氣息,“1班的李路凡,有印象嗎?”


    這誰來的,有人能給我解釋下嗎?殷殷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麽,於是寒暄了句,“hi!”


    對方沉默了幾秒,體會到自己緊張的心情,“你不記得我了?”


    殷殷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自己應該記得些什麽。


    他說:“我送了你很多東西。”


    送了很多東西來的人?


    想起來了,有水晶球、玩具小相機等等。


    “你是……水晶球?”


    男生一愣,淡漠的臉終於有了些變化。


    殷殷對那些東西不感冒,相比起水晶球,她更希望是偏男性化或是實用類的物品。當時不知道送禮者是誰,她便沒多理會,已經把那些東西統統鎖在宿舍櫃子去了。


    現在送東西的人自動送上門來,她一定要物歸原主。正這樣想著,對方突然淡定地說:“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殷殷猝不及防地“啊?”了一聲,“大哥你不會吧?”


    殷殷的反應有些可笑,李路凡反駁說:“不喜歡你的話,我幹嘛無端端送你那麽多東西?”


    “也對。”自己突然之間變傻了,殷殷繼續說,“不過我早就有男朋友了,你沒打聽清楚嗎?”


    那個關鍵詞,李路凡像是沒聽到一樣,直接問其他問題,“你覺得我怎麽樣?”


    “幹嘛?”


    李路凡又問一次:“我怎麽樣?”


    “我都說有男朋友了!”殷殷鬱悶,這孩子是聽不懂還是怎麽著?


    “有男朋友也可以考慮考慮我。”李路凡並不死心。


    殷殷不和他廢話,“走吧,我都把那些東西放起來了,你現在跟我回宿舍,我把它們全還給你。”


    “我不要。”李路凡跟上她的步伐,“你應該看看其他人,比如我,別隻看到那個四眼仔。”


    膽子肥了,居然說我男票是四眼仔?!


    “四眼仔怎麽了?”殷殷打擊他:“我喜歡結實、學習好功課好的人,你,並不過關。”


    李路凡看了一眼自己的排骨,反駁道:“結實便會少了些骨感。”


    殷殷喃喃自語,來了段即興押韻:“排骨對排骨,生魚變屁股。”


    “……”


    李路凡頓時語塞。


    走了一段路後,李路凡開始顛覆剛開始的憂鬱形象,“我是不會要回那些東西的。”眼神流露出堅定。


    殷殷不吃他這套,停下腳步,“那就別拿好了,反正高考已經結束,大家都要畢業了,就讓那些東西坐著垃圾車離開吧,慢走不送。”


    李路凡一副吃了癟的樣子,“……那你把畫還我。”


    “什麽畫?”


    “肖像畫。”


    “什麽肖像畫?”


    哪裏有什麽肖像畫,殷殷不記得禮物裏有這個啊。


    倚在車旁的子漫終於等到殷殷出來,放眼望去,她身後還跟著個男生。


    咦,有情況。


    “子漫姐!”


    “是不是可以進宿舍收拾東西了?”


    殷殷點頭,“是的,我們走吧。”


    “這是?”子漫看了看李路凡。


    殷殷開玩笑道:“叫姐姐。”


    李路凡:“???”隨後他隻朝子漫微微點了個頭。


    子漫點頭示好:“你好!”


    “我要還他東西,都在宿舍。”


    “原來是這樣啊,收拾完就早點回去,今天應該會很堵車。”


    “好,大家都回家呢,堵車也正常。”


    對於堵車場麵,殷殷已經見怪不怪了。


    子漫問:“什麽時候畢業典禮?”


    殷殷思索了下,“一周後吧。”


    “到時候我載你哦!”


    “好呀!”


    轉眼已到女生宿舍樓下,殷殷對李路凡說,“你在樓下等著。”


    “嗯。”李路凡心想,難道我還能進女生宿舍不成?


    宿舍樓,攜帶行李的學生和家長來來往往,子漫上樓梯時都注意避讓她們,還不忘調侃道,“你這小同學是不是喜歡你啊,是不是從教室出來就一路跟著你呢?”


    殷殷大笑一聲,“看來子漫姐很有經驗啊?”


    “我隨口問的。”


    “是啊,他之前一直偷偷送我東西,又不露麵。”停頓了下小聲說道,“今天突然彈出來說喜歡我,我說了幾遍我有男票了,他還跟著,還說一定要把畫拿回去。”


    “什麽畫?”


    “我也想知道啊,想不起來了,我現在找。”


    舍友紛紛同她打招呼,“嘿蔣殷殷!”


    “趕緊收拾東西吧。”


    “這是你姐嘛?”


    殷殷隆重介紹著,“哈哈哈這是我大嫂哦!”


    子漫以一句“大家好!”表示禮貌。


    “大嫂好!”


    鏗鏘有力。


    哎喲喂,受寵若驚。


    殷殷清點著禮物,水晶球、玩具小相機、一瓶裝的千紙鶴折紙……


    子漫看熱鬧似的湊過頭去,“這男生還送了你挺多東西的?”


    “但他一直沒露麵,很無奈。”


    子漫拾起那瓶千紙鶴折紙,“這折紙挺特別的啊,裏麵的鶴都這麽大呢?”


    “看著好別扭,我看慣了小的。”


    “我也是,但這個真的很特別。”


    子漫看到瓶身上的標簽:“誒它這裏說可以打開千紙鶴耶。”


    “打開?那不就壞了嘛。”


    “不知道呀。”子漫習慣性地搖了搖瓶身,裏麵發出“沙沙”的聲音,“你沒試過?”


    “沒有,我甚至沒有留意到這個標簽。”


    殷殷找遍了整個櫃子,翻了幾遍禮物堆,都沒有發現李路凡所說的肖像畫。


    “都沒有他說的肖像畫啊?”


    “是不是夾到哪個地方了?”


    “這些都一眼看完了。”


    “直接和他說找不到就好了。”


    “隻能這樣了。”


    李路凡還在樓下乖乖地等著,殷殷把那盒東西遞給他,“沒有找到。”


    “沒找……”李路凡看到那瓶千紙鶴折紙之後,一下子閉上了嘴巴,他稍微愣了愣,神情不太愉悅,“好吧,算了。”


    他接過盒子,“再見,蔣殷殷。”麵無表情地離去。


    嚴肅的樣子,子漫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殷殷無所謂,轉過身回宿舍,“好了,繼續收拾。”


    ……


    每離開女生宿舍一步,李路凡的心情便鬱悶多一分。


    那瓶身明明有提示打開折紙的標簽,蔣殷殷並沒有照著做。


    千紙鶴做得這麽大隻並不是為了標新立異,也不是偶然而成的。


    因為每隻千紙鶴的背後,都有她的肖像畫,都是他花了幾天時間才完成的作品。


    有幾隻千紙鶴,就有幾幅肖像畫。


    隻要她稍微留意下瓶身,拆開折紙,她就能看見那些畫。


    但是她沒有。


    她根本就沒在意過自己。


    行走在人群之間,李路凡不禁仰天歎了一聲。


    ——


    夜晚繁星點點,伴著清風徐來。


    子漫帶著耳機倚在窗邊。


    聽歌,哼歌。


    “敦煌天空的沙礫,帶著我們的記憶……”


    “是誰的心,孤單地留下……”


    “每一滴雨水演化成我翅膀……”


    電話聲打斷了音樂,是孝真來的電話。


    “喂?”


    “子漫呐?”


    “幹嘛呀小真真?”


    孝真賤兮兮的聲音再次出現,“最近正果修得怎麽樣?”


    子漫輕笑,“有你這麽用詞語的嗎?”


    “你聽得懂就好。”


    “挺好的。”


    “那就好。”


    “告訴你個秘密。”這下換子漫神秘兮兮的。


    “什麽?”孝真豎起了耳朵,準備就緒。


    “蔣夢擇也是我初中同學。”


    “啊!”孝真驚訝道,“好巧!”


    “是啊,真的好巧。”


    “你慚不慚愧啊,你們六年都在同一所中學,你居然好幾次都沒把人家認出來。”


    子漫撅嘴,“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我最近想到一些事。”


    “什麽事?”


    “就是,我想和你同時結婚。”


    “同時結婚?可以啊。”


    “最快今年結,你可以嗎?”


    “啊……”


    恐怕不行,這不太可能。


    她和蔣夢擇才剛開始談戀愛,而孝真和董俊源都在一起很多年了。


    孝真知道她在猶豫什麽,安慰道:“沒事沒事,我就先問問你。”


    “嗯,同時結婚我會很開心,隻是今年的話太快了。”更何況,子漫也不確定蔣夢擇的意思,而自己好像也還沒做好為人妻的心理準備。


    那頭的孝真說:“那等等吧。”


    子漫覺得很感動,說出一句:“愛你哦!”能夠受到閨蜜的結婚邀請,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孝真:“我也。”


    然而孝真忽然來了句,“但是如果等太久了的話,我就先結了啊哈哈哈!”


    大煞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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