榭表姐伸出手指了戳我的額頭道:“那是因為你人兒小!可咱們家小小雖然人兒長的小,心眼兒卻不小,就算是沒有也不會生氣,更不會嫉妒去搶姐姐的東西,不像有些人呀,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呢!”


    林姝媗聞言眼睛一立,質問道:“你說誰吃不到葡萄說酸?”


    榭表姐托著下巴笑道:“誰搭話誰就酸嘍!”


    “司馬榭!別以為你爹是祭酒就了不起!不過是個四品的小官兒,我祖父可是一品寧國公,我父親是大將軍,要什麽沒有會嫉妒你區區侯府那點子破狐皮?那種東西我要多少有多少!送我我還不稀罕呢!”


    “是嘛,那可要恭喜林二小姐嘍,這麽有排麵還肯和連侯府都不如的玉家小姐做姐妹,果真是人美心也善呢!”


    “誰跟你玉家小姐是姐妹?司馬榭你做什麽夢?”


    榭表姐朝林姝媗身後的玉似瀅努了努嘴,笑道:“哎呀,原來不是姐妹啊。”


    大哥把那件銀狐鬥篷交給姐姐送給了榭表姐,玉似瀅沒有,林姝媗並不知道,我清楚地看見玉似瀅眼中一絲惱恨閃過,見林姝媗看她才又換上那副溫婉的神情,假模假式的勸道:“媗兒,我們去看梅花吧。”


    “看什麽梅花?你平時在侯府是不是也是這麽被欺負了不說話?”


    “媗兒,別說了......”


    “憑什麽不說?我就要說!”林姝媗掙脫開玉似瀅的手,大步走到榭表姐麵前道:“瀅姐姐與我情同姐妹,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挑唆的!司馬榭,你自以為伶牙俐齒了不起嗎?可惜你投胎投偏了點,想投生到人家定北侯府結果卻隻是個外女,說到底也沒人家嫡親的孫女們掛心!你得了那些個玩意兒又怎麽樣?還不是人家撿剩的!”


    榭表姐依舊那副欠揍的表情,笑吟吟道:“我那個隻有四品的爹說了,這人呀貴在知足常樂,要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應得什麽樣的東西,還好我是個正妻所出的嫡女,有侯府這個外祖撐腰,不然投生在哪家妾室身上成了庶出,怕是連撿剩的都沒有呢!”


    林姝媗生平最恨別人拿她庶出的身份說事,榭表姐箭中紅心將她氣得不行,上手就要來撕扯,姝媛姐姐蹭地站起身擋在榭表姐身前,壓抑著怒氣道:“夠了!林姝媗,今日是我做東,你若是不想留下可以走,沒人留你!”


    林姝媗瞪著姝媛姐姐,輕蔑地看了榭表姐一眼道:“庶出又如何?有些人連庶出都不如!就算站著正妻嫡女的位子,不受寵就什麽都不是!吃穿用度還不如我屋裏的二等丫頭,不過是個病秧子就以為撿到寶了麽?怕是還沒洞房就歸西了!”


    “啪!”


    林姝媗捂著自己的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姝媛姐姐,可惜這個耳光並不是姝媛姐姐打的。


    姐姐扶著氣得發抖地姝媛姐姐做下,揚手又給了林姝媗一個耳光。


    林姝媗捂著兩邊臉,震驚到說不出話,屋裏其他人也是一臉吃驚,玉似瀅站著沒動,容微和容薔對視一眼,十分默契地擋住了林姝媗那兩個貼身丫頭的去路。


    半晌後林姝媗才聲音顫抖地喊道:“玉似沅!你瘋了?”


    姐姐卻毫不客氣又揚手給了她一個耳光,這下連榭表姐和我都驚了。


    “這第一個耳光,是罰你不敬嫡母不尊長姐,口出惡言詛咒親姐,”姐姐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又道:“第二個耳光是你汙人清白,我家兄長從未與林大小姐有過私相授受之舉,你卻口口聲聲說她與我兄長私下往來,連我家四哥都被你胡亂攀扯,即便是我大虞民風開化,男女不設大防,也容不得你當著一屋子貴女的麵兒信口雌黃!至於第三個耳光,你區區一個國公府庶出的二小姐,不僅對當今太後心存怨懟,還不滿陛下聖諭,如此肆意猖狂,也不知道是寧國公府對你縱容太過還是寧國公與林將軍素日就有如此言論被你學舌,等到了明日早朝禦史彈劾,就看聖心如何決斷了。今日給你這一耳光,不過是提醒你,珍惜你這張嘴今日還能說話。”


    我強忍住給拍手的欲望,可那邊的林念卻一臉興奮的拍起手來。


    林念一拍手,林姝媗才醒過神,大聲道:“我沒有!我沒有對太後心存怨懟也沒有對陛下不滿!你這是汙蔑!我、我要告訴父親!讓他彈劾你祖父你父親你二叔!”


    姐姐挑眉道:“我家兄長與林大小姐是得太後賜婚,你口口聲聲詛咒他們新婚之夜,不就是對太後賜婚心存怨懟麽?至於對陛下不滿......‘綰青絲而思其人,憶往昔之歡好;望紅燭而思其音,盼死生之同衾’這是陛下寫給慧德皇後的悼詞,還曾說身為男子應對發妻敬之愛之,否則即便是有驚世之才也不能重用。當年林將軍迎你蘇姨娘入府,被禦史台彈劾四個月,罰了三年的俸祿還降為三品安南將軍,到現在都沒有官複原職。今日你卻說正妻嫡女不過爾爾,難道不是在打陛下的臉麽?”


    “我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林姝媗轉身朝屋裏的幾個小姐道:“你們都聽到了,你們要給我作證!這都是玉似沅說的!”


    幾個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抿嘴不言,隻有林念起身道:“我聽見了。”


    林姝媗忙撲過去扳著她的肩喊道:“你聽見了吧?不是我說的對不對?你我都是姓林的,你要給我作證!”


    林念卻嫌棄地皺了皺眉,她身後那個粗壯的小丫頭上前一下把林姝媗推開,林念扯了扯肩頭的衣裳道:“我聽見了,玉大小姐沒說錯,你就是這個意思。”


    “你!林念!你知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林念一臉無辜道:“知道啊,官話,聽不不懂嗎?”


    林姝媗想要撲上去打林念,卻被那個粗壯的丫頭擋住,隻好回身跑到玉似瀅旁邊問道:“瀅姐姐聽見了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媗兒,你別急,沅姐姐不會讓侯爺彈劾將軍的,”玉似瀅拍了拍林姝媗的肩,朝姐姐道:“是吧沅姐姐?你不會讓侯爺彈劾將軍的對不對?”


    姐姐卻“噗嗤”一聲笑道:“瀅妹妹說什麽醉話,我有多大的臉能使喚祖父去彈劾誰?今日的事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在場,這麽多人都在,都聽見了,一傳十十傳百,到不了黃昏禦史台那些言官就都知道了,他們彈劾誰不彈劾誰,跟我們定北侯府可沒關係。瀅妹妹,我祖父雖不是你親祖父可也照顧你多年,你可別再用自己的眼淚去求祖父為你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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