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郭家大宅可真是個好地方,大門正對著玄女湖,東門對著欽天監,後門出去沒多遠就是宗正寺了。若不是宗正寺裏關的是平王而不是桓王,隻怕玉似瀅那顆心日日夜夜都得飛進宗正寺的大門裏去。


    我推開車窗看著富麗堂皇的郭家大門,可真不愧是做賭坊生意起家的,恨不得用金子做門寶石做燈,若不是大虞律法在,門口那倆獅子都得用玉雕。


    玉似瀅那麽清高不食人間煙火,讓她出入這樣的府邸還不得難受死?


    容翹看著門口什麽一絲紅色裝飾都沒有的郭家有點懵。


    “小姐,咱是不是來錯了?”


    “沒有,不是寫著郭宅呢麽?”


    “可是為什麽跟平日沒什麽兩樣?”


    “這你就不懂了,有錢人都低調。”


    “低調?這是低調?”容翹瞪著太陽升起後有些晃眼睛的郭家大門,道:“小姐,林小姐說過,低調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騙奴婢。”


    “行了,別廢話,咱們今日是來替桃嬤嬤跑腿的,快點扶我下車。”


    “哦。”


    容翹扶著我下了車,郭家的大門雖開著,但出入的人並不多,門口兩個守門的小廝膀大腰圓,凶神惡煞,穿著一身摻著金線繡著元寶紋的金色錦緞短打,一人手裏提著一根纏著金線的九節鞭,把駕車的洪叔都看愣了。


    “咳咳,那個,二小姐,要不老奴還是在這兒等您吧,老奴看著有點兒不放心呐!”


    “沒事的洪叔,您要是實在擔心就去對麵樹下等我吧,那裏涼快些。”


    “好,二小姐,您進去放下東西就趕快出來,千萬別在裏頭多呆!”


    “知道了!”


    我提著裙子邁上台階,這八級台階每一階修的極寬,要走三步才能上下一階,走了好半天才走到大門口。


    那兩個麵色不善的小廝瞪著我和容翹,粗聲道:“什麽人?”


    “我家小姐是新夫人的遠親,是給郭老爺和新夫人來道喜的。”容翹邊說邊提了提手裏的禮盒。


    其中一個小廝接過禮盒打開看一了眼,然後手一揮道:“東西送到了,你們可以走了!”


    “啊?走?”容翹張大了嘴。


    那小廝立刻不悅道:“聽不懂嗎?我告訴你們可以走了!”


    “我們是來道喜的,不應該請我家小姐進去喝杯喜酒嗎?你們郭家的喜事就是這樣辦的?”


    “對,我們郭家的喜事就是這樣辦的,怎麽,不滿?”


    我攔住又要說話的容翹,從袖子裏掏出一塊上好的玉佩塞到另一個小廝手中,屈膝笑道:“這位小哥,我是新夫人的遠親,今日是遵我家長輩之命來給她送些賀禮,本來也是想討杯喜酒回去好跟長輩交代,既然郭家沒這個規矩就算了,這點小心意就請兩位小哥吃杯酒吧,若是兩位得空,幫我給新夫人帶句好就成了。”


    那小廝對著陽光看了看玉佩,十分滿意地收入懷中,語氣和緩道:“不是我們不放姑娘進去,實在是老爺有命今日不宴請賓客,所以不好讓姑娘就這麽進去。姑娘放心,這禮盒我兄弟二人一定幫你送到。”


    “那就多謝兩位小哥了,”我又行了一禮,然後道:“還是郭家為人低調謹慎,這大喜的日子竟一點兒不張揚,要不說郭家的生意一年強過一年,想來是郭老爺經營有方的緣故。”


    “什麽經營有方,我家老爺可是最喜歡熱鬧的,若不是這位新夫人不要臉,怎麽會隻有一頂小轎就抬進門?”


    那小廝許是故意想要羞辱身為娘家親戚的我,可見我神色沒什麽不妥頗為意興闌珊地清了清嗓子,道:“我家老爺是續弦,這已經是第五位夫人了,沒有大操大辦也是常理之中。”


    “原來如此,多謝兩位小哥。”我拉著容翹轉身離開。


    “小姐,好沒勁兒啊!”容翹腳步沉重頗為失望道。


    “可不是嘛,真想看看玉似瀅現在是什麽表情呢!”


    “要不咱翻牆進去?”


    我回頭看了看快趕上長樂宮宮牆高的郭家院牆,道:“容翹,你會飛麽?”


    “不會,”容翹搖了搖頭。


    “巧了,我也不會,所以咱們今天是鬧不了玉似瀅的洞房了。”


    “小姐,你說那位王六公子知不知道她今天出嫁呀?他要是知道了會如何?”容翹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的天真無邪。


    “那就想個法子讓他知道吧。”


    “小姐,這事兒包在奴婢身上。”


    我拍了拍容翹的肩膀,道:“別讓人知道是咱們幹的。”


    “放心吧小姐,”容翹將我扶上馬車,一個人往相反的方向走了,直到用晚飯的時候才和景北一道回來,兩個人一臉奸計得逞的笑容,神神秘秘不肯說做了什麽,景北還賣了個關子,說明日一早保準鬧的半個金隅城都知道。


    第二天容平出去逛了一圈,回來一臉無奈告訴我,他倆竟然把被王家關起來養傷的王謙給騙了出來。景北不知道怎麽混進了王家,說牡丹閣的一切都是個局,起因是王謙奪了郭邪兒子的女人,所以郭邪懷恨在心聯合玉似瀅報複他,而玉似瀅之所以不是清白之身,就是因為她喜歡銀子早就跟郭邪搭上了。


    王謙一聽這還得了?一把火燒了郭邪在永祥坊和太盈坊的三間地下賭場,還廢了郭邪的兒子,又趁著郭邪出去處理這一團亂,不知道從哪弄了三四個會功夫的流氓混進了郭家,將玉似瀅堵在新房裏折騰個半死,一直折騰到郭邪回家堵個正著。


    我問了景北和容翹好幾遍是不是他們鼓動王謙這麽做的,容翹對天發誓說他們隻是告訴他那日是玉似瀅做的局別的什麽都沒說。


    那天晚上玉似瀅有多慘,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她差點被郭邪掐死,至於為什麽到這地步她還沒死,倒是個值得探究的問題。郭邪那種人,根本不在乎一條人命,就算他是真的心悅玉似瀅又如何?本就破了身的女人,新婚之夜又出了這樣的事,郭邪會忍一定有原因。


    我想起玉似瀅在牡丹閣那一天之前就已不是處/子之身的事,能讓她這麽付出的隻有一個人,桓王趙軫。


    郭邪是做賭坊生意的,不論是明麵上的還是暗地裏的這種生意都不會幹淨,他若是想長久做下去,在這金隅城就一定要有保護傘,比如金兆府和金兆軍。


    而從前,金兆府和金兆軍都是桓王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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