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丁池和保安司的助力,大哥和宋衍一舉揪出了十七個東酈奸細。他們沒有將這些人押送回金隅,而是直接就地斬首,告慰在這場埋伏中死去的英靈。


    這次東海突襲事件讓整個大虞群情激憤,紛紛嚷著要對東酈宣戰,不少朝臣也上書奏請出征,就連告老的祖父和靖國公都遞了折子。桓王心裏是十萬個不願意打仗的,他比較偏向於朝中那一小小撮和平派,主張與東酈對話,看看是不是善田一郎自己的行為,與東酈皇室無關。


    可他也明白這事兒不是他能拍板說了算的,於是捧著一堆奏章去問在皇後宮裏養病的陛下。皇後卻說上次陛下急火攻心,實在不宜再將朝中事拿到陛下麵前讓他老人家操心了,而且陛下也說了,朝中諸事可交由桓王全權處置,不需要再來問他。


    桓王這下可高興壞了,連忙召集諸臣商討,還以自己年輕需要多學習為由召回了一批或告老、或賦閑在家的大臣,議來議去,議到我和孟璃都回了金隅才拿出個辦法,說先派使節前往中京問清楚,然後再定奪戰或不戰。


    對此事的結果,祖父和父親都沒多意外,但還是氣的砸了幾個酒壇子,靖國公還在侯府喝多了,是被五哥背上轎子送回的家。


    “我大虞開朝百年,從沒這麽窩囊過!”靖國公走的時候將這句話喊的聲嘶力竭。


    祖父坐在朝恩堂一晚上沒睡,第二天親自寫了封信讓五哥送去定北,囑咐二叔和二哥務必加強巡邏,日日操練,防止鄰國以為大虞可欺而偷襲。


    這些年西涼與寧西軍一直摩擦不斷,而朝廷的決議一出,西夏和南汝竟也開始蠢蠢欲動,靖國公酒醉了幾日再度披甲上陣,帶著早已跟他告老在家的老副將們一道趕赴南境去了。


    即便是哲汗與大虞聯姻,可人心易變不得不防,而祖父讓五哥送信的意思也很明顯,沒上過戰場的玉家子孫,便不算真正的玉氏男兒。


    五哥走的頭一天,桃嬤嬤把自己關在屋裏死活不出來,第二天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我將自己早些年就做好的軟甲送給了他,叫他務必日日穿戴,五哥笑著說他睡覺也不會脫的。


    籠罩在金隅城上空的陰霾隨著開春的融雪漸漸散了,我和孟璃的婚期也終於定了下來,明年九月初九,長長久久,是太後親自定的好日子。


    不過對定北侯府來說,好消息不止這一樁,姐姐已有三個月的身孕,代王府的大門快被宮裏的賞賜給壓塌了,弄得玉家人一時竟不敢上門,隻有我娘扯著我去了幾趟。


    但是我出門的機會越來越少了,乳娘說嫁衣必須自己繡,所以整日看著我,我和孟璃便隻能由遠道和容翹來回送信,弄得跟隔著千山萬水似的。


    好不容易捱到時哥兒生辰,我們終於見到了麵,兩個人在芙蓉園的亭子裏坐著說話,卻迎來了不速之客,玉似瀅。


    她故技重施,從時哥兒乳娘懷裏接過孩子說要稀罕稀罕,結果抱著孩子溜達著繞過了假山,趁那乳娘不注意又想把時哥兒推進水裏。未等我衝過去,倒是三哥接住了時哥兒,並第一時間聲情並茂毫不留情地將所見告訴了祖父,祖母沒等聽完就陰沉著臉,抱著時哥兒扯著大嫂走了。


    原本玉似瀅在玉家的一切優待早就沒了,隻在個別大日子裏她登上門實在不好攆,便放她進來吃喝一頓也就結了,可即便是這樣她還要作妖。祖父這回終於狠下了心,也不怕落得個忘恩負義的名聲,當著滿金隅城親貴的麵兒宣布再不允許玉似瀅登門,並且會給族長寫信說明一切,脫離關係。


    我忍不住幹了一大杯酒,等宴席散時趁乳娘不注意跑了出來,想要送孟璃回家,可剛溜出後門就碰上了勒林。


    “哎呀,五王子還沒走呢?”我今日高興,便主動打了招呼,至於他為什麽出現在玉家後門,實在懶得想。


    他說了一堆話,問我在東海有沒有遇到危險,保證說哲汗不會與定北起衝突,還說自己早該走了,但想要問我一件事所以才耽擱到現在。


    “騰王世子的傷,還會痊愈嗎?”勒林一臉關切,我卻有些不高興了。


    “怎麽,五王子這麽關心孟璃,是想給他送郎中還是送丹藥?”


    “小小,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希望你好好想一想。”


    “想什麽?”


    勒林上前一步,道:“你與他,究竟是因為大虞太後的賜婚,還是出於真心?”


    “是因為賜婚還是因為真心,有什麽區別嗎?”


    “有,有區別!你若出自真心也就罷了,若隻是因為賜婚,大可不必委屈自己,”他拿出那枚哨子放在我手心,道:“小小,隻要你開口,我就帶你走。”


    我將哨子還給他,退後一步鄭重道:“勒林,謝謝你,不過請你不要多想,從前我確實因賜婚之事煩心過,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一起經曆了很多,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一直在我身邊,所以,我玉似瀟此生非孟璃不嫁,絕不後悔。”


    勒林眼中的情緒我隻當不見,笑道:“今日謝謝你來給時哥兒過生辰,不過我還有事,就不陪你說話了。”


    “等等,”他拉住了我,從懷裏掏出那隻金鑲玉鐲,道:“明日我就要回哲汗了,這個,就當作是我送你的新婚賀禮,戴不戴隨你。”


    “好,謝謝。”


    我收了鐲子,屈膝向勒林行禮,然後轉身快步往前門方向跑去,十分擔心孟璃的馬車已經離開。


    幸好容翹的話帶到了,遠道將馬車停在侯府後牆拐角處不遠,孟璃正靠著車門坐著,伸出手將我拉上了車。


    “哎呀,等很久了嗎?”


    “嗯,很久了。”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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