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封徐捕頭本來想著把尋南刃支出去采藥足夠他把溫家那點子事兒給調查清楚,沒有尋南刃這個臭小子搗亂徐捕頭向來不負他神捕的名頭。可誰知這才四天,溫家的案子才有點眉目尋南刃這就回來了。他不是向來孝順的嘛?怎麽采藥這事兒也言行不一?去到蒼茫山即便輕裝簡行快馬加鞭一個來回也得個把月吧?反正徐封是認定了尋南刃就在嵊州城外溜達了幾天就這麽折回來。


    也是,從來沒離過家的毛頭小子一個人不敢出遠門也很正常。徐封隻能祈禱著尋南刃已經有了新的樂子,不再關注溫家這檔子事兒。


    仵作的驗屍結果如今已經證實,溫家新媳婦的死確實有些蹊蹺,可是仵作能說的也就是這新媳婦死於受驚過度。可是她又為什麽受驚過度呢?溫家人說這個新媳婦自己過於膽小又愛胡亂嚇自己,興許是被窗外的樹影嚇死的。這麽結案其實也沒什麽不可以,一年到頭要死多少人呢,如果不是尋南刃硬是給鬧到官府去,那小媳婦肯定也就那麽埋了。街坊鄰居說些閑話肯定是難免,不過總是不會有什麽大事。


    郡守老爺其實是想結案,可是徐封還想繼續查查。以他多年的經驗,尋南刃雖然每次都鬧的凶,可結果往往就是如尋南刃說的那般不可思議。


    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仵作在新娘子指甲裏找到一點點皮屑,可是新娘子自己身上沒有任何抓傷的痕跡。徐封查了溫家所有的人,也沒有任何人身上有傷痕。


    最讓徐封疑心的是,新娘子娶進門怎麽也得行周公之禮才算圓滿。可是問道那天新房的情況,新郎官支支吾吾總是以各種理由搪塞。後來就連徐封手下的捕快也開始疑惑,自己家這個向來剛正不阿的捕頭怎麽對人家閨房裏的事兒有了興趣?難道徐捕頭懷疑是因為新郎太威猛嚇死新娘子的?可是溫家那個兒子豆芽菜那樣,哪有一點凶神惡煞的感覺?


    少年人無憂無慮,每天能做的事兒也就是打打鬧鬧消耗精力。尋南刃傷才剛好就想起和嵊州城裏這些個狐朋狗友聯絡交情,剛剛去城南賭場過了把癮,有人歡喜有人憂。現在距離尋南刃神功大成也有幾天了,以往他挨打總也要修養十天半月,可是那天早上尋南刃收了內力之後身上的傷已經完全愈合。


    輸光銀子的戴莫迪這會兒正哭喪著臉,生怕回家挨罰,央求兄弟們支援一點,回家給他應付爹娘。可尋南刃這幫人向來不是有同情心的,看著同伴發愁他們反倒笑的更加放肆。


    “你們戴家那麽有錢,輸這點銀子算什麽?你爹娘就寵著你大哥,有沒有把你當親兒子?”齊敏夕這邊煽風點火說著戴家父母的不是。


    “大不了這幾日咱們兄弟不讓你請客就是,你怕什麽?”車泰勾住戴莫迪的肩膀,一副兄弟為你著想的態度。


    “南刃老大,你說,咱們借他錢不?”齊敏夕跑到尋南刃這裏問。


    尋南刃一巴掌又險些把戴莫迪給拍到在地,“願賭服輸,借什麽借?男子漢大丈夫,這麽點事兒苦苦囔囔丟人不丟人?怪不得戴伯父不喜歡你,你就不能像個男人一樣。”他心裏還想著,戴莫迪這小子怎麽最近更弱不禁風了?以後都不敢帶他玩兒了。


    戴莫迪依舊哭喪著個臉,生怕回去給父母發現自己又跑到賭場去。


    幾個少年說說笑商量著接下來到哪裏逍遙,路過溫家宅子的時候,剛巧徐封就從宅子裏出來。


    徐封沒搭理這幾個惹事精,尋南刃幾個也沒和他打招呼。


    戴莫迪把嘴巴湊到尋南刃耳邊,他自以為聲音很小,“南刃老大,徐捕頭還沒查出什麽一點,我聽我哥說這一兩天他再查不出來就結案了。”可他一個也就能抓隻雞的普通少年不知道,他以為的聲音很小在徐封這樣習武人的耳朵裏就和麵對麵說話沒啥差別。


    尋南刃自然知道怎麽讓徐封聽不見自己的話,可他就是想故意惡心徐封,他也湊到戴莫迪耳邊說:“他那神捕的名頭都不知道怎麽來的,他能查出來才怪!”


    此時徐封和這幫少年剛剛擦肩而過,徐封握著刀的手緊了緊,空中一個翻滾落在尋南刃麵前,很艱難的低下頭:“請教尋小公子,對這案子有何見解。”


    尋南刃輕蔑的看了一眼眼前難得彬彬有禮的徐封,得意揚揚的下巴差一點沒抬到天上去,“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捕快!”


    “你!”徐封指著尋南刃已經憤怒。


    “怎滴?”尋南刃有恃無恐。


    “哼!”徐封也很著急,衙門等著結案,他這又沒點眉目。如果那姑娘真的是枉死之人,自己身為捕頭一個公道都不能給他,徐封心裏怕是一輩子都過不去。


    尋南刃幾人在嵊州城裏最大的酒家聚味居找了一間包房又吃喝起來。談著談著,溫家那個案子免不了又被他們幾個提及。


    “老大,你是怎麽知道溫家新娘的死有蹊蹺?你要是知道怎麽不和徐捕頭說?我爹說徐捕頭可是好人也是好捕頭。”車泰問。


    尋囡茹深深秘密的向著同伴招招手,幾個少年腦袋瓜湊到一起,尋南刃難得嚴肅認真的瞧瞧他們每一個人的臉,爾後才小聲說:“咱們那天是不是城外打野豬回來晚了?”


    “嗯,那天連個野豬毛都沒見,也不知道誰造謠說城外有野豬。”齊敏夕說。


    “打野豬?我咋不知道?”戴莫迪自己小聲嘀咕一句,搔搔頭。他大概也知道那些個需要好生手才能做的事兒,他這幾個兄弟也不帶自己。


    “那天咱們回城的時候已經天黑了,溫家也是那天娶親的。我回家的時候剛好要路過溫家。”


    “啊?你家和溫家隔著三條街呢。”齊敏夕疑惑。


    尋南刃一個巴掌刮在齊敏夕後腦勺上,“我從房頂走。”


    齊敏夕,揉揉自己後腦勺,也想起了尋南刃向來不走尋常路,“你輕點,疼死我了。”


    “我路過溫家的時候似乎聽到有個女的喊‘別過來,不要啊!’什麽的,我還尋思著他們——嗯?你倆曉得的,”尋南刃賤兮兮對著幾人挑挑眉,所指為何不言而喻,“我還想叫你倆過來一起過來看熱鬧。想想你倆那體格不行,白天找個野豬都累夠嗆,也就回家了。誰知道第二天溫家小媳婦就死了,我就覺得肯定有蹊蹺。至於什麽蹊蹺,我哪兒知道徐封他一個神捕都查不到?他都查不到,我怎麽能知道?”


    “切……”三人忽然就泄了氣,還以為尋南刃知道什麽內情呢,不過也是猜測而已。那個神捕大人居然海信了他的鬼話,真的就查了這麽多天。


    三個人心裏猜測:尋南刃也真是向來不怕惹禍上身,不過就是一點猜測懷疑,新娘子娘家人鬧上公堂他也敢在州府的府衙門口大放厥詞?如果不是徐封在府衙門口攔住了這個惹禍精,而且念他年紀尚輕不與他計較,這貨真的就是敢闖到公堂上去吧?


    “老大,那天徐捕頭要是不攔你,你敢上公堂嘛?”


    尋南刃用眼角餘光掃了一下三個小夥伴,“不去!”他還特意對戴莫迪說了一句:“尤其是你,弱不禁風的,別老好奇這些個破事。”


    戴莫迪覺得委屈,他雖說學的是讀書經商,可也並非弱不禁風啊?可是和眼前三個暴力分子比自己確實沒什麽戰鬥力,所以他的異議也隻能是偷偷藏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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