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戰爭之前,高官與富賈們,還能夜夜笙歌,過著紙醉金迷的日子,如今一切卻都不同了,無論官員,商賈或是百姓,全都恪守節儉的律條,任何鋪張奢華的行為,都是被禁止的。


    就算是官員,也隻敢偷偷享受,再也不敢宣揚。


    舒適的暖轎,來到一座黃瓦紅牆的宮殿外。


    千葉皇宮不但占地極廣,且氣勢恢弘,厚高的紅牆嚴實,內外還有侍衛守衛,一看就知道這裏一般人進不來。


    雖是嚴寒,但是皇宮之外,早已有無數官員在門外靜候,冒著風雪等候叫喚之後才敢踏入進去。


    司空吉先下了轎,走到旁邊的一頂轎子旁邊,望著遠摻扶而下的女子,被鬥篷蓋住了臉,嬌小的身軀被鬥篷掩住了半個身子。


    司空吉細心的詢問:“鬥篷用熏爐暖過了嗎?”


    丫鬟連連點頭,“一直都擱在暖爐上的,下轎之前才替姑娘穿上了。”


    “今年冬天特別冷,千萬別凍著她了。”


    “是,王爺。”


    司空吉四周看了看,看見她那雙細嫩的雙手,裸露在韓峰中,連忙脫下自己的皮毛手套,顧不得自己也冷,就給她套上了。


    “戴上這個就不冷了。”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她就留在轎子裏,以免寒風凍著她了,但是這座皇宮無論春夏秋冬,官員都是這樣恭敬地排隊等候,沒有一個人膽敢坐著轎子進去,司空吉自然也不敢造次,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也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麽身份。


    皇宮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啟開,傳來侍衛響亮的聲音,“戶部尚書,進!”


    滿頭銀發的戶部尚書,小心翼翼的走進那扇宮門,比任何時候都還要精神,大雪紛飛,一個接著一個的官員,恭敬地走進宮去,之後又恭敬的出來,眼看著前方的隊伍漸短,就將輪到他們了,司空吉轉身,仿佛是在確認珍寶一般的望向身後的那個女子,他是否能在明年中秋之前回到南越,就全靠她了。


    “雪婉,記住,沒有等傳喚,就不可以進去。”司空吉吩咐著。雪婉點了點頭。


    “進去之後,郭公公問什麽,你就回答什麽,千萬別對話。”


    雪婉再度點頭。


    “還有,以後如果你得寵了,皇上對你恩寵有加,也千萬不要忘記,是本王送你來這裏的。”司空吉緊張而興奮,全身都在顫抖,他心裏雖不舍,但也不得不違心的將她送出去。


    “是。”


    鬥篷之下,傳來女子輕柔的聲音。


    司空吉還想多吩咐幾句,但是站在皇宮大門外的郭麟卻已經揚聲了,“吉王子請進!”


    “是。”司空吉連忙應聲,揮手示意丫鬟掀開鬥篷,募地,女子美麗的容顏顯露在眾人麵前,任何一個看見這張麵孔的人,全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前方的那些人一改沉默,傳來他們低聲議論的聲音。


    就連見過世麵的郭麟,也是一臉震驚,這些人的反應,全都在司空吉的意料之中。


    司空吉走上台階,特別留意了身後的雪婉是否跟上了自己的腳步,直到走到禦書房外,司空吉才停下腳步,“留在這裏稍等。”


    雪婉點頭,少言而溫柔。


    禦書房經過重修後,設計變得特殊,任何人的聲音,不管大小,都會傳到一個特定的位置,隻要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都能聽到大廳內的動靜,一絲聲動都能盡入耳中。


    坐在中央位置上的那個人,隻要一開口,不需要揚聲,聲音就能傳入眾人的耳中。


    “南越西南蠻族作亂,南越皇病危,我朝派了三萬人前去,已經成功幫助南越鎮壓下來。”


    “為首作亂的人呢?”


    “不知去向。”說話的人,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朕給你半個月時間,找出那個人,當眾斬首示眾,如果超過了時間,那就你來身首異處!”慕容謹之下令,語氣悠閑。


    “是。”


    不知道是不是禦書房的設計問題,還是語氣悠閑的男人,聲音中哄蘊藏著難言的魅力,無論是禦書房內外,隻要是聽到那個聲音的人,內心都深深的承受著震動。


    “司空吉,月初南越的運河泛濫,南越可有人派人通知你?”


    “回皇上,父皇差人送信來,說是洪水已退,但是百姓流離失所,虧得皇上送去賑災糧食,不然百姓就得掘草根,啃樹皮充饑了。”司空吉誠惶誠恐的回答。


    “朕再給你十萬擔白米,並派蜀邑奴隸去南越幫助你的國家重建,充饑之外,也給你們糧種,你最好告訴你父皇,不要在懈怠耕種,安於享受。”


    “是,臣會盡快給父皇去信的。”


    一樁樁一件件的政事,都在禦書房由慕容謹之指揮,但是他悠閑的語氣,無論是賞還是罰,要人生,要人死,都沒有一點變化,中途還因為咳嗽暫停了幾次。


    又過了一會兒,當冷冷的寒風吹過,雪婉臉上已經毫無感覺了,門內終於傳來聲音。


    “進來吧。”司空吉走出來,朝他招手,雪婉跟在他身後匆忙進去,恭敬地跪下。


    “司空吉,上月在你管轄的地方,有土匪作亂,劫去了商旅車隊一萬兩白銀。”


    “回稟皇上,臣已經擒獲了匪首,也已經就地正法,銀兩也已經追回,還給了商旅。”雖然如此,司空吉仍是忐忑不已。


    “是嗎?”慕容謹之那悠閑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才又開口:“你身為地方官員,監督失查,罪不可赦,罰你兩年俸祿,連降兩級,仍留侍郎位。”


    “謝皇上。”司空吉鬆了一口氣,“臣得知皇上忙於政事,身體偶有不好,臣擔心不已,特意為皇上尋來名醫。”


    “司空吉,你更應該擔心的是自己在千葉的政績,直接影響你是否能在明年回到南越去繼承皇位。”慕容謹之慵懶的聲音裏,有著譏諷。


    “臣,銘記在心!”司空吉繼續進言,“皇上,名醫就在門外等候。”


    “哦?”


    “這位名醫名揚南越國,她談得一手好琴,琴聲能為病人消災解惑。”


    慕容謹之慵懶的聲音中沒有多大的興趣,他是不大相信琴聲就能為人治病的,隻懶懶的說道:“那就傳進來。”


    “是,皇上。”司空吉不露出喜色,隻敢低聲呼喚,“雪婉,進來。”


    在眾人的注視下,褪下鬥篷的雪婉,緩緩進入了禦書房——


    穿著素色長袍,長可及地的秀發紮著素色絹帶的雪婉,低垂著臉兒,輕盈的伏地為禮。


    素色的絹袖散在身畔,如蝴蝶的羽翼,她垂首注視,感受到大廳之中,那陣不尋常的寂靜,僅僅在踏入禦書房時,匆匆的一眼,她就已看見禦書房內每個人都垂首站立,恭敬對待中央的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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