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憂愣住,突然想起了什麽,剛才落地時,她似乎聽到了東西落水咕咚一聲,那時她難受,便將手環住他的腰,是她將他的東西弄掉的?


    身子的痛苦也因為這個願意而被嚇走了幾分,“是什麽東西?對你很重要?”她著急,便不自覺的上前拽住他的袖口。


    “嗯。”慕容謹之將她的手扒拉下來,火折子朝前遞出去一些,手從他的袖口滑落,白璃憂怔然的看著他皺起眉,心裏一疼,突然想到,“慕容謹之,你是不是不會遊泳?”


    慕容謹之沒有作聲,那雙鳳眸冷淩,凝著前方的湖麵。


    記得,她剛進這具身體時,從昏迷中想過來,彩霞就提醒過她,禦花園的這片湖水很深,是連著皇宮外麵的護城河,這東西千萬必要順著水流被衝進護城河裏。


    他的暗影衛此刻又不在,白璃憂咬咬牙,繞過他身邊,走遠了些,循著記憶走到他們落地的那個方向,一腳跨進湖裏。


    慕容謹之一驚,身形一閃,便要去抓她的手,可是她也想到了,所以在走遠之後才跳入湖中,迅速的潛進湖中,好一會兒才將頭伸出湖麵,聲音嘶啞,說道:“告訴我是什麽東西,落水時大概是在哪個位置,我潛下去支撐不了多久。”


    慕容謹之咬著牙,沉聲道:“白璃憂,你是不是瘋了,立刻給朕上來!”


    “慕容謹之,不要廢話!快說!”她更著急。


    她水性是好,但是這已初冬,水有多寒,而且帶著病,這時已經冷的牙關打架了,慕容謹之又怒又急,但也是個果斷的人,咬牙說道:“就在你後麵大概五尺之內的地方,是一塊白色的玉佩,黃色的穗子。”


    白色玉佩什麽的在她腦子裏快速的扇過去,她一個猛子又紮進了湖底,湖底全是渾濁的又腥臭的黑泥,根本看不清,她隻能用手去摸,磕碰之間,手腳早已經被劃破,腦子一陣昏沉,可是要將他把東西拿回來的想法,卻格外的清明。


    水底沒有動靜,而岸上,垂在紫色錦袍側的雙手早已經捏緊成拳,早就已經習慣處變不驚的他,這時心竟微微的驚慌起來,驚慌?多少年沒有嚐過這樣的滋味了。


    白璃憂,你不能有事!因為,朕不允許!


    她剛才問自己是不是不會遊泳,她怎麽知道,是啊,他不識水性,十幾年前的,年僅五歲的少帝入主東宮的前一晚,被人沉溺在這個湖裏,他幾次想要遊上來,卻讓人用刀鞘狠狠的敲擊下去,那晚上,血從他的發頂汩汩湧出,滿眼血紅,隻看見湖邊屬於後宮之主專屬的富貴紅袍。


    慕容謹之咬牙,甩開衣擺,踏進湖裏,一個冰涼,像是惡心水蛇纏繞上他的肌膚,而此時,飛揚起來的水花,像是火星一般的灑落他一聲,星月齊輝下,寂靜的湖麵,他看見她如同暗夜的精靈一般破水而出,蒼白的臉,一雙眸子卻格外的倔強明亮,眼中凝聚瀲灩光輝,一頭黝黑的長發散落在後背,像是妖魅一般。


    她,像是一個在湖底沉睡了千年的美麗女妖,蘇醒過來後便散發出萬丈的光芒。在這個有著無數美人的地方,她並不是最美的,最多算是清麗溫婉,而且還不是先天就如此。


    而偏偏這個時候,生出了動人心魄的感覺來,他雙腳在湖麵一點,騰空將她從湖麵抱起來,湖邊大樹下,她在他懷中顫抖,他將人抱緊,可是那件東西終是沒有找到,這份罪,又何必受呢?


    “火!”她的聲音微弱。


    而他收緊手,再次點亮火折子,當她伸開手掌,便問道:“是不是這個?”


    慕容謹之一震,火折子下,她的掌心,沉甸甸的玉佩,很平常不算值錢,與他身份不符的物件,白璃憂也看見了,整個人僵住了,他在意的隻是一個不值錢的東西?


    而隻令她心口一窒的原因,是這個玉佩上麵刻著‘沐姝’兩字。


    她看見他微微凝沉下來的眸光,那是看見珍貴東西時的神色,她想自己沒有看錯,而她卻聽見自己再說:“陛下,初戀最為難忘……我明白。”


    “你明白什麽?”慕容謹之反問。


    她輕聲說道,“楚沐姝是你的初戀,我並不指望自己得到的是一個什麽都是第一次的帝王。”


    她輕輕笑出聲來,“在我的家鄉,讀書時,初戀學長送給我禮物,我也一直留著的。”


    她說著,也靜靜的看著被湖底石子割破的手心,滲出淡淡的血水倆,而他的目光在她手心上,看的卻不是自己的傷口。


    他是一個帝王,本就應該擁有無數的後宮佳麗。


    不過一個廉價的玉佩,這般珍視,楚沐姝大概真的是他心裏在乎的人吧,年少時的陪伴,共同經曆的苦難,就像是心頭的漣漪,美麗如水,緩緩流進心底最深處。


    火折子熄滅,他迅速的站起來,她沒有扶住他伸來的手,“白璃憂!”他的聲音中有怒意。


    她後退兩步,凝著他,“陛下,我幫你將東西找回來了,有沒有賞賜給我?”


    她非要這個時候跟他說這樣的話嗎?


    自她從他懷中掙出來後,便不自的焦躁起來,慕容謹之沉聲說道:“坐下,朕替你運功驅寒。”


    白璃憂搖頭,“陛下,我求你一件事。”


    她一字一頓的說道:“從明日起,我不在養病,您翻我的牌子,每日由我侍寢,連續兩月,如果不行,那請以後都不要再來濃華殿了。”


    她知道自己沒辦法完全擁有他,任他在如何承諾,她也知道以後餘生都必須與其他女人共享這個男人,本以為無求,也許在心裏還是一直存在一絲希冀,一廂情願想要成為他心上唯一的一人。


    可是她忘記了,這個深宮中,哪個女人不是這樣想的。


    所以,不如求來這兩月,至少這一生可以回味這兩月他是我完全屬於自己的。


    她要寵,而他擔心的是她的健康,看著她凍得瑟縮的身子,這個時候還想著和那些女人爭寵,慕容謹之大怒,冷笑道:“白璃憂,你在乎的隻是這個?難道朕沒給你?你一頭紮進湖底,最後不過是想成為這個後宮最受寵的妃子,好,好,朕給你!”


    “謝謝陛下!”白璃憂隻是在黑夜中笑,踉蹌轉身就要走,可身子越來越重,眼前一抹黑,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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