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人樣貌清雋分明,雖上了年紀,仍是讓人覺得一股威嚴之勢。


    那人便是右相白柏書,身邊跟著的多是六部官員,身邊義子唐駿如,守邊大將,以及他身邊的武將,一落座便給人一種甚為尊貴的印象。


    不三這時拉了一下身邊的主子,蘭亭嘴角微勾,道:“不知那桌來的是什麽客人?”


    不四臉色平靜,道:“太後堂弟,當朝右相白柏書,以及他的義子,邊關五大守將之一唐駿如。”


    二樓,一間開著窗戶的小間裏,一位年輕英俊的男子冷笑道:“六部官員,一半以上都來了,五大守將,除了星河之外,連上唐駿如,一共三位在他們那邊。”


    他身邊藍色錦袍的男子,神色淡然,這時,走廊上走來兩人,藍袍男子皺眉道:“盛子銘,這樓中內外情況如何?”


    來人正是盛子銘與韓良,藍袍男子卻是慕容謹之,最先說話那人是夏卿。


    盛子銘與韓良相看一眼,盛子銘低聲道:“已經派出暗影衛在各處觀察,並無發現任何異樣。”


    慕容謹之身後的韓良與應星河臉色攸然凝滯,帝君眸光遠眺出窗,淡聲道:“再去探。”


    “是!”


    -


    華芝那得意洋洋逛妓院的樣子浮現在韓良腦子裏,他不由得捏緊雙拳,隻想將人找到後,帶回宮中,一定好好教訓那丫頭一頓,連當年不告而別出宮習武的事一並給清算了。


    郭麟道:“盛將軍,如再探不出……”


    夏卿接話道:“現在花魁大賽還未開始,指不定藏在哪裏,以華芝的性子,必定是會出來湊熱鬧的,這樓裏已經遍布我們的眼線,隻要她們出來,一定逃不了。”


    夏卿雖然話裏這麽說,但是語氣中也有些遲疑,慕容謹之卻已有些急了,眸色沉下來,道:“如果在比賽開始後還未探出來,朕就將這樓給封了!”


    夏卿與韓良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是一驚,才知道他命盛子銘調來一千禁軍守在門外的街口候命是這麽個意思。


    夏卿皺眉,道:“皇上,這件事情不宜大張旗鼓,白柏書他們也在這裏。”


    慕容謹之拂袖,冷笑道:“朕說這歡德樓裏有當日在行宮行刺的刺客,你覺得呢?”


    夏卿不由得讚歎道:“好主意!”嘴上雖這麽說,可是他心中知道帝君找不到華芝與白璃憂,必定是要將一腔怒氣發泄在這歡德樓上的,那這百年老字號的風月之地就徹底毀了。


    對於慕容謹之來說,華芝是妹妹,理應如此重視,可那白璃憂……樓下,不三四處張望後說:“這兩人是怎麽回事,掉茅房裏了麽?”


    蘭亭沉吟著,也覺得奇怪,便命令道:“你去找找他們。”


    不四卻說道:“興許是遇到了點事情,少爺別急,他們對表演甚是熱衷,不會不回來的。”


    台上,不過第二位表演完畢,地上已是落滿了絹花,夏卿饒有興致的看著表演,而一旁的星河因還未婚,也無心儀女子,盯著台上女子看了一眼便已紅光滿麵,夏卿笑著對眾人說道:“咱們家星河也該娶妻了。”


    應星河撇他一眼,不搭理這個‘壞’人。


    韓良嘴角一抹嘲弄劃過,笑道:“這表演已過兩人,後免的人依我懶,也不過如此。”


    夏卿知他心思,怕是除了華芝那小丫頭,哪個女子在他眼中都是不過如此,“琴色俱佳,隻是對於閱盡千帆的韓大人來說,確實是欠缺點什麽。”


    一旁的郭麟迷迷糊糊的問道:“侯爺,那她們到底欠缺什麽?”


    夏卿眸光微斂,道:“美人美人,在骨相不在皮相。”


    韓良白他一眼,故意打趣道:“侯府不知可有一位骨相皮相俱佳的?”韓良話裏有話,說的就是那位被人稱為活菩薩的冷麵美人大夫,夏卿是何等聰明的人,哪裏會不知道他話裏的意思,冷冷橫他一眼,也就沒有下文了。


    慕容謹之這時卻將手中絹花從窗戶扔了出去,落在台上,懶懶道:“總歸是出了力給你們看,當賞!”


    每位候選花魁表演完畢後,老板娘照例上台說兩句,順便為下位美人報幕,老板娘笑看著地上那麽多的絹花,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在腳下。


    “多謝各位大爺的打賞,下麵有請我們歡德樓的第三位花魁候選人柳紅姑娘上台為各位大爺歌唱一曲。”


    老板娘一下台,大廳內的燭光驟然熄滅,不少人驚乍起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隨著白璃憂蒙著麵在台上站定,台上忽然亮起稍許燭光,燭光不如剛才那般通明,卻足夠視線,將台上的人蒙上些許的朦朧。


    這時,不知從哪裏傳來一陣琵琶樂聲,卻偏偏不見彈奏之人,那音律卻不像是千葉傳統樂曲,沒人聽過。


    眾人緊緊盯著台上女子,一席紅衣搖曳,青絲盤成垂髻,珠釵斜墜,一抹輕紗蒙麵,眸中流光溢彩,身處這煙花之地,卻不見絲毫嫵媚,卻能攝人心魄。


    歌聲隨之脈脈而起,那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美好的場景,慕容謹之的心瞬間像是被什麽揪住了一般。


    這時,盛子銘再次來報,臉上忐忑,卻見夏卿,韓良,應星河等人都安靜噤聲,帝君眸色微沉,緊緊凝著台上那女子,修長的手指握在窗邊,十分用力,骨節泛白。


    台下人安靜的反應,讓白璃憂額頭滲出冷汗來,目光卻不禁瞟了眼蘭亭,今晚一見,恐怕以後再也相見,心中一動,緩緩走到蘭亭麵前,她沒有注意到除了大廳內的人,二樓那閣裏的神秘客人。


    目光相碰,那似曾相識的眼睛,令蘭亭心中一緊,袖中的手已經握得緊緊,心中不禁苦笑,這怕是他平生第一次如此緊張。


    白璃憂彎了眉眼,朝他伸出手,掌心中卻空無一物,眾人卻不知她想做甚,蘭亭已口幹舌燥,卻見她在他耳邊突然打了一個響指。


    一朵紅色的絹花已經在她掌中盛開,她輕笑,將花遞給蘭亭,他渾身一震,將花接過,而她也結束了最後的表演,緩緩轉身。


    不知是誰叫了一聲好,刹那間,掌聲全場轟動。


    白璃憂擦了擦額頭的汗,感謝‘千裏之外’,感謝大衛科波菲爾。


    一瞬間,空中如雨般的絹花湧向台上,白璃憂麵前的絹花已多出前麵幾位幾倍之多,“根本不用再選了,柳紅姑娘就是今晚的花魁!”有人朗聲說著,立刻就有人附和。


    白璃憂愣住,蘭亭深邃的目光與她交織在一起,而二樓的人也緊緊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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