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來到蕭家,蕭家老爺和夫人都對未來女婿感到很滿意,特別是蕭家兄弟姊妹,他們都知道蕭瑟兒會喜歡的是什麽樣的男人,而擎北馬場的場主,恰恰好正是她會中意的型。


    一個高大英偉,擁有十足男性氣魄的男人。


    唯獨蕭瑟兒自己始終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嫁給大猩猩或大黃牛,因為她的蓋頭巾已蒙上,誰也瞧不見了,想從花轎裏偷看,偏偏新郎總是走在隊伍最前方,她隻好忍下一肚子好奇,繼續躲在花轎裏數頭發。


    是什麽樣的男人竟不在乎老婆已是破鞋?


    直至迎親隊伍回到擎北馬場,新人拜過天地後,新娘被送入洞房內,新郎掀起她的蓋頭巾……


    “你?!”她狂怒的大吼,兩粒瞳孔兩朵熊熊怒火。“竟然是你!”


    “蕭姑娘,請聽我解釋……”


    “狗屁,沒什麽好解釋的!”


    “蕭姑娘……”


    “納命來吧!”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蕭瑟兒喃喃道。“我還以為北方姓厲的特別多呢,原來你們是同一個人!”


    “我們?”王楠有點困惑。


    “鎮遠將軍啊!”


    “原來你早知道我是誰了!”王楠更意外了。“那你為何沒來找我算帳?”


    “是想啊,可是……”蕭瑟兒歎氣。“我可不想拖累家人,鎮遠將軍耶,一根手指頭就可以將我們一家人全幹翻了,誰敢惹你呀!”


    王楠默然無語,她沒來幹翻他已是邀天之幸了,他哪敢去幹翻他們全家!


    蕭瑟兒斜眼瞥向他。“喂,是不是該解開我的穴道了?”


    王楠遲疑一下。“你不會再動劍了?”


    蕭瑟兒咧咧嘴。“暫時。”


    暫時?


    王楠眉頭皺了皺,但還是解開了她的穴道,蕭瑟兒鬆了口氣,先挺身活動一下筋骨,再環起雙臂抱胸,蹺起二郎腿晃呀晃的,繼續用斜眼看他,那模樣,活脫脫就是男人的姿態。


    “我還真是沒想到,鎮遠將軍竟是擎北馬場場主呢!”


    “我們原是遊走於關外的馬幫,由於戰禍頻仍,我祖父才帶著手下遷回關內來安家立業。明天你到處去看看就可以發現我們馬場的人特別


    多,已自成為一個市鎮,有自己的店鋪、自己的營生,因為我們原就是馬幫,幫眾本就不少,三十餘年下來,人數更增……”


    大概是因為她是他老婆,他才會解釋得如此詳盡吧。


    “是馬場,也是馬幫?”


    “可以這麽說,事實上,我們到現在依然援用當初馬幫的規矩行事,雖然嚴厲了點,但人數愈多,就更需要嚴厲的規矩,否則難以控製……”


    所以他才會如此嚴酷嗎?


    因為他不隻是馬場場主,也是馬幫幫主。


    “難怪他們叫你老大。”


    “那也是沿用馬幫時代的稱呼,習慣了也就沒想到要改了。”


    “那就別改啦!”反正他也很有老大的派頭。


    “不過我們馬場的人數實在太多了,”王楠繼續又說。“單靠馬場的進帳養不活所有人,因此不得不另辟財源……”


    “什麽財源?”


    “我們還有一座金礦、一座玉石曠、一座銅礦和兩座煤礦,以及北地各城鎮的鋪子。”


    “哇,富豪!”蕭瑟兒驚歎。


    “但擁有礦產也容易招致眼紅,所以我必須在江湖上立下足以嚇阻人的萬兒,再把那些礦產掛在鎮遠將軍的保護之下,如此一來,就沒有人膽敢覬覦了,這純粹是為了自保。”


    “所以你才不像南槍那樣喜歡在江湖上走動嗎?”


    “在江湖上走動並不有趣,再說我的工作已經夠忙了,哪有時間到處去晃。”


    “是喔,”蕭瑟兒嘲諷地低低道。“你就有時間去對我幹那種事!”


    王楠窒了一下,垂眸無語,有生以來就做錯了那麽一件事,卻已足夠他懊悔一輩子了。


    他不說話,蕭瑟兒也不吭半聲,默默端詳他那豪邁俊朗的五官,魁梧奇偉的體格,以及堅毅強悍的男性魄力,他依然是那個十分對她味口的北方漢子,十足十的男人,隻可惜……


    “你跟你妹妹的歲數好像相差不少?”


    “先母身體不好,生下我八年後才又生下我妹妹,之後就再也無法生育了。”


    “原來如此,不過……”蕭瑟兒慢條斯理地說。“你妹妹還真不是普通的討厭!”


    王楠又沒聲音了,因為她說的是事實。


    “既然她是你的妹妹,你應該早就知道她的狡猾,為何還會相信她的話?”蕭瑟兒又問。


    王楠沉默片刻。“因為她哭了,從小到大,她從不哭的,就算哭也是見不到半滴眼淚的假哭。但這回,她是真哭了,哭得雙眼紅腫、滿臉淚水,所以我一點也不懷疑的相信了她。”


    “白癡!”蕭瑟兒低罵。“那她現在呢?”


    “又訂親了。”


    蕭瑟兒挑高雙眉。“一點懲罰都沒有?”


    王楠搖搖頭。“外婆不會允許我懲罰她的。”


    可惡,至少也該罰那個該死的秦娟娟去洗尿盆嘛!


    “難怪會被寵壞!”蕭瑟兒咕噥。“你以後真不管她了?”


    “她已經不是我妹妹了。”


    最好是,不然她有預感,那個奸詐的秦娟娟不會那麽輕易放過王楠,一定還會再帶來麻煩,如果不好好處理,恐怕是沒完沒了的。


    蕭瑟兒點點頭。“好吧,我的好奇心滿足了,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王楠狐疑地又皺起眉頭。“下一步?”


    “對,下一步。”蕭瑟兒笑咪咪的說完,冷不防唬一下拉下臉,咻一下飛身去拿回寶劍,再唰一下劈向王楠,動作一氣嗬成,絕無冷場。


    “我他媽砍了你這驢蛋龜孫子,婊子養的野生雜種,竟敢對我幹那種鳥事,他娘的你這狗操的下三濫,知道我被人家說成怎樣嗎?蕩婦、**


    、娼妓、人盡可夫、水性楊花,什麽最難聽的全戴到我頭上來了,我他奶奶的今天非把你這王八羔於剁成肉醬不可!”


    事出突然,沒想到她說砍人就砍人,王楠還真的差點被砍去半顆腦袋瓜子。


    “對不起,我會盡我所能補償你,請給我機會……”


    生平頭一回擺出如此謙卑的低姿態,他一邊繞著桌子躲避不長眼的寶劍,一邊低聲下氣的請求,可憐堂堂北六省的霸主、頂天立地的男子


    漢、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如今卻淪為被追殺的耗子,頂不了天也立不了地,窩窩囊囊的屈服在一個小女人的威迫之下,隻因為他做錯了一事。


    愈是剛正方直的人做錯事,他的罪惡感就愈強烈,自責也愈深切,於是,一麵對無辜的“被害者”,江湖上談虎色變的閻王索就變成卑微的小草繩了。


    “鳥毛的補償,我幹你這狗娘養的,操你的二舅子……”


    蕭瑟兒繼續揮劍追殺,怒罵得更凶狠,連王楠這種經曆不少江湖風風雨雨的老油條也聽得頭皮陣陣發麻。


    她真的是女人嗎?


    從成親後第二天開始,蕭瑟兒就再也見不到王楠了,因為她隨身攜帶寶劍,一見到王楠就拔劍追殺上去,王楠隻好躲著她,遠遠一見到她


    就拉腿落跑。


    因為做錯事的人是他。


    於是馬場裏的人發現,他們偉大的場主常常話說一半突然不見人影,或者野馬被馴一半突然失去馴馬人,又或者礦產的負責人專程來回報收益,卻遍尋不著他們的老大——不曉得躲到哪裏去了。


    由於知道王楠曾幹過一件虧心事的並不多,僅有寥寥幾人而已,因此大家都不解他們雄壯威武的場主為何那麽怕老婆,簡直不可思議,也很丟臉,不過也沒人敢當麵對他說,因為他們怕場主,而場主怕老婆……


    好吧,場主夫人最偉大!


    “大嫂,我就知道你又跑到這裏來了!”


    汗血馬的專用馬廄裏,蕭瑟兒又在那裏巡視“她的”汗血寶馬了。


    打從第一眼見到它們,她的心就被那些神駿無比的四腳畜生擄去了,沒事就往那邊跑,一整天下來,她幾乎有大半時間都混在那裏,喂馬吃牧草,檢查馬蹄鐵,替馬洗澡刷毛,耐心地一匹匹帶去遛馬。


    她愛死那些汗血馬了!


    “找我幹嘛?”


    “沒什麽,隻是……”莊紹飛小心翼翼地瞅著她。“大嫂喜歡這些馬?”


    “何止喜歡,我愛死它們了!”蕭瑟兒愛極了的把粉頰貼在馬頸上磨蹭。“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輕快靈活,從沒見過如此優


    美勻稱的體態,還有,它們的步伐也特別優雅,每次騎乘它們,我就覺得好像在風中飛翔,那滋味,真是美極了、妙極了!”


    “那如果老大把這些馬全送給大嫂,大嫂是否能原諒他了?”


    “愛說笑,它們已經是我的了,哪裏用得著他送!”


    耶,已經是她的了?他怎麽不知道?


    “咦?”


    “第一天來到這馬廄時,我就大喊,要是他再不出現讓我砍成肉醬,這些馬就全歸我了。”蕭瑟兒得意地說。“他沒出現,所以這些馬全歸我啦!”


    又不是活膩了,誰會自動自發讓她砍,尤其是砍成肉醬,那連救都沒得救了!


    “這……這……”莊紹飛啼笑皆非地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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