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朗月照,陰風吹,喚醒了諸多穢物。


    宋村長家裏,燭火透亮,將四周的陰影全部驅散開來。


    大堂,蘇銘正襟危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布條輕輕擦拭刀身,神情專注。


    旁邊的張道長身穿道袍,有一茬沒一茬地在和宋村長閑聊。


    白天的時候,蘇銘就將宋家村祖先的事全盤告訴了張道長。


    不是他多嘴,隻是有些事還是提早講明為好。


    蘇銘是個做事果斷的人,要麽是敵人,不死不休,要麽是合作夥伴,該讓他知道的也不會隱瞞。


    有時候因為隱瞞了一些消息,就可能把合作夥伴給害死。


    “宋村長,先人葬在虎口,這是犧牲全族而旺一人呐。”


    “何況風水一事,並不是靈丹妙藥,吃下去就肯定能見效。”


    “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


    “時也、運也、命也,風水隻助時運,而不能逆天改命!”


    張道長連歎三聲。


    早先聽到宋家村的事,他徹底就被驚到了。


    風水一道,玄之又玄,堪為天,輿為地,天地氣象,絕非普通地師所能參透。


    很多人都誤解,以為隻要找到一處好穴,把先人葬入其中,後人就一定能升官發財。


    這是非常荒謬的想法!


    穴分高低,此中的高低指的是潛力,潛力代表時運。


    時運高,不一定是好事,時運低,也不一定是壞事。


    隻要你天命所歸,哪怕先人葬入虎口,一個地龍翻身,煞穴照樣變龍穴,這就是命!


    更何況一處吉穴,學問極深,不僅要配合年庚時月,還要配合星象方位,更要配合各房命格八字。


    ‘我葬出公侯,人葬出盜匪!’


    ‘一線之差,富貴不見,禍難自來。’


    此乃上古地師大能所言,概莫如是。


    尋龍點穴,難,難,難......後代子孫一旦命格與祖墳相克,再好的風水吉穴也會破掉。


    “張道長,莫不是在誆我?”


    “當初那老道人並不是這麽說的!”


    宋村長一臉不信,他也不敢信,聲音顫抖問道。


    張道長搖搖頭,吟道:“難說,難說。隻是說你宋家子孫有稱帝之資,到底能不能坐穩龍位,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世間之大,風水一道雖是精妙但對於其他術脈來說,不過是旁門左道,難證大道。”


    “我師門古籍中就記載上古有一術法名為‘斬龍術’,此術又分‘鎖龍’,‘困龍’,‘斬龍’,專克風水一道,但此術有傷天和,逆轉因果,遭地師一脈嫉恨,故在一場爭鬥中丟失不見。”


    宋村長聞言,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連聲道:“還好,還好,丟失就好了。”


    二人所說的話,蘇銘自然都聽到了。


    地師一脈的術法,他根本就不感興趣。


    他不知此界地師實力有多強,但在主世界裏,地師一脈實力恐怖,手段詭異,有勾連敵人祖墳,咒殺全族的術法。


    但這種術法,步驟繁瑣不說,還容易遭到反噬。


    用來清理餘孽尚可,真要對付強大的勢力,根本沒用,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什麽詛咒降臨,未靠近武道大能周身三丈,有氣血籠罩保護,無形之中就被氣機所湮滅。


    至於考慮蘇府那幫人安全問題,蘇銘根本就不放在心裏,死了就死了,關他屁事。


    整個蘇府,唯有蘇磊能讓他記掛在心。


    ......


    村外,黑羅道人徐步走來,身後有道黑影蹦跳跟隨,赫然是林老五這具僵屍。


    其實他此次來宋家村,除了邀師兄入教之外,還得辦一件事,那就是後山宋家村風水之事。


    當年那個老道人就是教主的師公,早已算清了一切。


    算透了人心,算透了大乾末世,做的就是借雞生蛋的詭計,現在就隻差最後一步。


    殺光宋家村所有人,帶走唯一的男丁入教洗腦。


    現在就動手,斷他一半根基。


    不能讓地氣再繼續滋補下去,否則地氣太過旺盛,很可能就壓製不住這男丁。


    “桀桀桀,師兄你可別後悔。”


    黑羅道人望著村中燈火,麵容扭曲道。


    “去吧,吸幹他們的鮮血。”


    隨即鈴鐺一晃,發出清脆的響聲。


    身後的林老五本呆滯無神的表情頓然又活了過來,麵孔愈發猙獰可怖,嗅了嗅鼻子,朝一戶人家跳了進去。


    一跳,竟有兩丈餘長,相比之前顯然實力大增。


    進去沒多久,這戶人家便桌翻椅倒,男女驚叫聲、求饒聲、哭泣聲.....紛紛響起。


    不消片刻,聲音戛然而止!


    林老五獠牙上沾滿鮮血,蹦跳而出,臉孔上竟露出絲絲享受的擬人表情。


    接著,它又蹦向另一戶人家。


    黑羅道人等待著,算計著,他在暗處早已摸清了宋家村哪幾戶有男丁嬰兒。


    而有男丁嬰兒的人家,他不放心讓林老五進去,都是自己親自上陣,殺了成年人和女嬰,獨留男嬰。


    經過一番殺戮,離宋村長家是越來越近了。


    “啊......”


    一聲細微的淒慘叫聲,從遠方飄來。


    聲音雖然細小,但在這寂靜夜裏,卻顯得格外刺耳。


    “他和它來了。”


    蘇銘雙目猛然閃過一絲精光,他的戰意在心中沸騰。


    “宋村長,你們趕緊躲好,尤其是保護好嫂子。如果被林老五吸食鮮血,恐怕情況會更糟糕。”


    蘇銘出聲提醒。


    像僵屍這種邪物,一旦吸食至親的血液後,道行便會大增,實力突飛猛進。他可不想麵對更加棘手的敵人。


    在這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宋村長嚇得又是滿頭大汗,一邊擦拭一邊應道:“哎,這裏就交由張道長和蘇銘小兄弟了。”


    隨後咬了咬牙,神情堅定道:“今日隻要助我宋家渡過此關,我發誓宋家子孫必會報答恩情。”


    說完,他健步向後屋跑去。


    “張道長,你師弟就由你來對付,我來應對僵屍吧。”


    蘇銘淡淡說道。


    “唉,可惜了宋家村其他村民,估計都死絕了。如果.....”


    張道長感歎道。


    蘇銘打斷,目光凶狠道:“沒有如果,全村之大你又守護得了幾個人,該死的就讓他死吧。一旦我們散開,容易被各個擊破,現在也不是感慨的時候了。”


    “也罷,也罷!”


    張道長收斂心神,專心應對等會到來的大戰。


    呼呼呼!


    陰風怒號,“嘭”的一聲,吹開了大門。


    落葉漫舞,“嘩嘩嘩”在土路上旋轉。


    一道黑袍身影緩緩步入院子,在燭光照耀下,顯露出黑羅道人的麵容。


    他張開嘴,吐出略帶嘶啞的話語。


    “師兄,你是真要與我作對嗎?”


    “你現在離開,我們師兄弟情義尚在。若不走,就是與我為敵,我們手底下見真章。”


    “桀桀桀,術法無情,等會不小心把你三魂七魄給打散,導致你投不了胎,可別怨師弟我出手過重。”


    張道長聞言,正聲道:“師弟,你已步入邪道,邪性太深。若隨我回山門受罰,還有一絲彌補的機會,不要執迷不悟!”


    “滾!張豆英,從小你就在我麵前說著大道理,我早煩透你了。”


    “一副高高在上,施恩於人的聖人模樣,你以為你是誰?是道家仙人還是佛家菩薩?”


    “沒錯,我入邪道又如何?這麽多師兄弟裏,大師兄看不起我,二師兄嘲笑我,三師兄出身高貴,我巴結不上,哪怕你一個農戶出身的人都能和他們玩到一塊,”


    “就因為我母親是青樓女子,他們說我是野種,說我下賤!”


    “我也想走正道,但你們有給過我任何關懷嗎?我就是要扶龍庭,證明我黑羅能耐不比你們差。”


    “總有一天山門的長老會恭恭敬敬請我回山,參加祖師爺的祭拜大典。”


    黑羅道人情緒激動,眼眶泛紅吼道。


    “廢話少講,今天顧念師兄弟情誼,到時候把你打殘就饒過你。”


    補上最後一句,黑羅道人念咒施法。


    “嗬.....”


    林老五頓然跳出,直撲向一旁看戲的蘇銘。


    蘇銘渾然不懼,雖然現在林老五模樣有些變化,給人一種更邪更妖的感覺,但事到如今唯有拔刀相向了。


    他極速運轉起銅像功,內力猶如泉水汩汩在經脈中流淌,身上仿佛披上一層銅衣,在月光下折射出絲絲光線,氣血洶湧澎湃,周身一寸好似有股無形火焰熊熊燃燒,空間泛起微微扭曲感,這是後天小成武者凝聚氣血達到巔峰才會有的現象。


    蘇銘神情嚴肅,手握在刀把上,氣勢一點點提升,他在找一個機會,一個絕佳的機會。


    望著蹦跳飛來的僵屍,他臉頰上如黃豆般大小的汗珠滴滴落下,內力運轉到了極致,身體躁意四動,有股迫不及待要全部宣泄出的酥麻感。


    就是現在!!!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色,在計算好距離和高度的情況,雙腳齊踏地麵,猶如火箭發射般,身形極快,淩空撞向僵屍。


    龍出!!!


    雪白鋥亮的刀身,在月華下,劃過一道刺眼白光。


    這道白光轉瞬即逝,斬入僵屍脖子後,稍切入一分,便“鏗鏘”一聲脆響,就彈開來。


    蘇銘眼中瞳孔不由一縮,雙腳並起猛踏在僵屍胸前,但腳掌猶如踢在鋼板上一般,傳來一股極強的反作用力,腳掌隱隱作痛,整個人猶如斷了線的風箏,向後倒飛。


    僵屍也沒討得什麽便宜,身影筆直飛落回原地。


    “嘭嘭嘭.....”


    蘇銘在空中一個空翻落地,連踏炸出四五個腳坑才卸掉力。


    “好強!”


    “它比昨天更強了。”


    刀身微微顫抖,發出刀吟聲。


    蘇銘手持佩刀,遠遠望向僵屍,身影一動,竟主動朝僵屍斬去。


    “一刀劈不開你腦袋,我就十刀、百刀!”


    怒吼一聲,蘇銘激發了凶性。


    “嗬.....”


    僵屍見狀,赤紅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看向蘇銘,也隨之蹦跳迎向。


    斬斬斬!!!


    蘇銘此時打瘋了,連劈七八刀在僵屍脖子處,除了砍得僵屍疼痛之外,就隻有濺起絲絲火星。


    而僵屍的攻擊太過單一,一撲、一揮、一咬,都被他躲開。


    嘭嘭嘭.......


    從庭院打到大堂,又一路從大堂打到後屋,所過之處,一片狼籍。


    牆壁上赫然炸出幾個大洞,木梁上又劈下數道深深刀痕。


    前屋搖搖欲墜,在頑強地支撐著。


    蘇銘額頭汗水滴滴落下,大口喘氣,右臂酸痛無比,衣衫襤褸,露出強壯的胸肌隨著呼吸聲一跳一動,神情有些疲憊。


    而僵屍狀態也不太好,獠牙硬是被打斷了一根,脖子處斬出數公分深的刀口,皮肉向外翻,裏頭是凝固住了的黑血。


    這一幕幕皆被躲在地窖下的宋村長三人所看到。


    “爹!”


    婉兒望著僵屍眼眶泛紅,捂住嘴巴輕聲道。


    宋村長用手拍在她肩膀上安慰道:“婉兒,你爹已經沒有人性了,你要......唉。”


    說到這,他自己深深歎口氣,也說不下去了。


    場上,蘇銘休息片刻,強打起精神吼道:“再來!”


    說完,腳一踏地,身形又飛射向僵屍,僵屍仰天長嘯一聲,肉體硬抗刀刃咬向蘇銘。


    蘇銘險之又險躲開了攻勢,一招神龍擺尾掃向僵屍腳踝,僵屍身軀一晃,便穩住了。


    蘇銘不氣餒,舉起佩刀,又斬在僵屍脖子處。


    他打算硬生生磨死僵屍!


    與此同時,張道長和黑羅道人兩人在庭院一直保持著站立不動的姿勢。


    雖然場上風平浪靜,但古怪的是在兩者眼珠中竟然折射出另外一個場景。


    那是一個古戰場的景象!


    殺殺殺!!!


    虛像中,黑羅道人和張道長坐居中樞,一方是黑衣軍,一方是白衣軍,各自指揮士卒結陣拚殺,而張道長統率的白衣軍正處於絕對下風狀態。


    “張豆英,你趕快放棄吧,在魂盤中一旦輸了,輕則神魂撕裂,變成白癡,重則魂飛魄散,化為灰灰。”


    黑羅道人譏諷道。


    張道長不聞不顧,仿若並沒有聽到,專心指揮底下士卒拚殺。


    黑羅道人冷哼一聲,心中發狠,不斷操縱士卒圍剿白衣軍。


    突然!


    魂盤大變!!!


    原本潰不成軍的白衣軍,竟悄然之間占據四方天位、八麵地位,牢牢釘在這些支點,形成了天元陣!


    “將軍!”


    張道長目光如電,望向黑羅道人。


    黑羅道人麵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死死盯著魂盤,大吼道:“張豆英,你陰我,你個卑鄙小人,隻有弱者才會用陰謀詭計。”


    聽完黑羅道人說的話,張道長搖了搖頭道:“師弟,你知道你輸在哪了嗎?心不定,氣火虛浮,神不定,性情急躁。”


    “魂盤,不是殺戮場,隻要將軍,就是勝。”


    “你傲氣太足,心神不寧,本有取勝之機,硬是要看師兄出醜,拖延了戰機。”


    未等張道長繼續長篇大論,黑羅道人十分幹脆,一掌拍碎自己的天靈蓋,整個身影飄散在魂盤中。


    “唉,這又是何苦呢。”


    張道長見狀,隨之身影一動,意識回歸身體。


    他急忙向前抱起軟倒在地,雙眼渙散的黑羅道人。


    然後把黑羅道人的身體放在安全地方之後,向蘇銘方向趕去。


    “呼呼.....”


    蘇銘氣喘籲籲,這是他有史以來遇到最累的一場戰鬥,這僵屍渾身上下像鐵打了一般,硬是隻能用佩刀磨。


    終於在他堅持不懈的努力下,僵屍腦袋終於砍掉了一半,血肉連接腦袋,歪掛在肩膀。


    “蘇銘小兄弟,如何了?”


    張道長遠處喊道。


    蘇銘聽見是張道長的聲音,心裏算是鬆了口氣,回道:“還差幾刀就完事了。”


    說完,就要舉刀砍下。


    突然,地窖打開,婉兒扶著肚子小跑來,哀求道:“大人,繞過我爹吧,我爹已經變成這副模樣,再也做不了惡了。”


    緊隨婉兒後麵的是宋村長和宋子明。


    宋村長沉默不說話,但他心裏是希望蘇銘一刀把林老五砍了。


    畢竟這是個威脅,趁早除了安心。


    而宋子明臉上陰晴不定,畏懼地看了眼僵屍歪掛著的腦袋,又望了望自己的妻子,終於忍不住道:“蘇銘兄弟,不如放我嶽父一馬吧。”


    “他老人家生前沒享什麽福,死後也不想他沒個全屍。”


    “你能不能想想辦法,讓他.......”


    聲音陡然停止!


    宋子明脖子上赫然多出個人頭來,正吮吸他的鮮血,竟然是僵屍從背後向他發起了偷襲。


    “我.....”


    宋子明雙目圓圓瞪大,臉上浮現驚恐之色,想要死命掙紮,卻被僵屍雙掌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就這樣,很快宋子明的身體像幹癟了的氣球,萎縮了起來,失去了全身血液。


    “嗬......”


    僵屍滿足地吸食完宋子明鮮血,赫然朝婉兒撲去。


    這一過程僅僅在幾個呼吸內完成。


    宋村長的神情剛從平靜轉為驚愕再轉為悲憤,婉兒的脖子又被僵屍狠狠咬下。


    而一旁的蘇銘,卻無動於衷。


    準確的說,宋子明之死,他是可以阻止的,但他沒有,包括婉兒被咬,也是同樣的道理。


    這兩人肯定不同意他斬殺林老五這具僵屍,幾個不通武道的人還阻攔不了他,隻是張道長在場的話,就不好處理了。


    正好一不做二不休,趁早死了算了,省得阻礙他完成任務。


    “爹....你....”


    婉兒一臉不可置信地望向僵屍的麵孔,麵孔上正是他爹猙獰嗜血的模樣。


    蘇銘目光閃了閃,該是時候了,便一腳向前踹開僵屍。


    緊接刀光一閃,婉兒的人頭飛起!


    此幕被趕來的張道長看在眼裏,一時間傻傻愣在原地。


    其間速度太快,宋村長還未作出反應,一子一兒媳瞬間命喪當場,他猶如失魂落魄,怔怔望著一切。


    蘇銘一個箭步上前。


    龍出!!!


    僵屍頭衝天飛起,身體轟然倒地。


    “鏘”的一聲,蘇銘收刀。


    這時,張道長才反應過來,上前怒不可遏大聲質問道:“蘇銘,你這個監天司鷹犬,到底在幹什麽?”


    “為什麽要殺婉兒?”


    蘇銘聳了聳肩,回道:“我這是在幫宋村長做抉擇呢。”


    “什麽抉擇?”


    “隻要被僵屍咬得不深,都有辦法可以醫治,你這是在殺人,知道嗎?”


    張道長衝到蘇銘麵前,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架勢。


    蘇銘沉聲道:“我知道,但你不懂人心!”


    “我為什麽要殺她,因為一旦殺晚了,屍氣侵襲到腹部,肚子裏的孩子可就變死嬰了。”


    “你問問宋村長,是保大還是保小?”


    說到這,蘇銘臉上泛起一絲和煦的笑容。


    宋村長聞言,立馬從呆滯的神情中清醒,抓住蘇銘的雙肩,哀求道:“蘇銘小兄弟,你是說婉兒肚子裏的孩子還有救嗎?”


    蘇銘點了點頭,肯定道:“胎兒也有七八個月了,隻要把胎兒從肚子裏剖開取出還有得救。你們宋家的帝王,還有希望呢。”


    “哈哈......”


    說完,蘇銘神清氣爽,大笑離場。


    場上留下咬牙切齒的張道長和如惡鬼般麵孔的宋村長。


    保大還是保小?


    蘇銘比張道人更看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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