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外麵的天還黑黢黢的時候,蕭家所有人就又忙活開來了。包括家裏幾個小的,全都去了地裏摘菜、摘水果。


    因為皇甫掌櫃知道蕭家建新宅子會比較忙,就將每日運輸蔬、果改為三日一運,今日正是百味齋來運輸蔬、果的日子,他們要將後麵三天的菜量一次采摘下來,所以在半夜的時候就要開始忙活。


    在蕭雲夕‘買來’的‘日光燈’的幫助下,需要采摘的地方被照得亮堂堂的,因此今日眾人的效率都提高了不少,大約隻花了平日裏一半左右的時間,就將所有的蔬、果采摘了下來,並裝好整齊放在菜園子門口的田埂上。


    吃過早飯,甄行道駕車馬車,帶著蕭雲夕、宋磊和給仁心堂的藥材,去了鎮上。


    半個時辰後,馬車進了鎮子,甄行道先將宋磊送去了百味齋,然後駕著馬車和蕭雲夕一起去了仁心堂。將藥材交給朱掌櫃查驗後,蕭雲夕的小包裏,就又多了好幾百兩銀子。


    從仁心堂出來,沿著街道一路往鎮西,半柱香的功夫,馬車就來到了一條安靜的小巷口。


    剛才在仁心堂的時候,蕭雲夕特地向朱掌櫃打聽了一下鎮上人牙子的情況,畢竟仁心堂在一直在鎮上經營,地麵比他們熟悉。


    這裏就是朱掌櫃介紹的濱海鎮口碑最好的一家人牙行,中人姓馬。


    停好馬車,甄行道與蕭雲夕一起來到巷子中間一家漆著紅漆的大門前,甄行道上前敲了敲門。


    “誰呀?”門後一聲略粗的男聲響起,同時,嘎吱一響,大門向裏麵打開。


    馬牙子看著門口站著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小姑娘,身上穿著的布料雖然不是很好,但是一看就知道是簇新的,而且漿洗得非常幹淨整潔,於是臉上帶著慣有的笑容,問道:“不知二位有何貴幹?”


    “來你這裏還能幹啥呢?自然是買人了,我們是仁心堂朱掌櫃介紹來的!”蕭雲夕沒有說話,這種時候還是讓甄行道來交涉比較好。


    “哦,原來是貴客,快請裏麵坐。”馬牙子一聽是生意上門,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恭敬。


    進了院門,蕭雲夕稍事打量了一下,這裏是一間二進的青磚小院子,進門後就是一個不大的院子,正對門口是三間正屋,兩邊各有兩間廂房,繞過正房兩旁的回廊,就是二進的院子。


    馬牙子半彎著腰,恭恭敬敬的將甄行道和蕭雲夕領到堂屋,在馬牙子驚詫的目光中,蕭雲夕坦然的爬上首位的椅子坐下,甄行道則站在她的身後,一看就是以她為主的樣子。


    馬牙子一開始還以為他們是父女倆,如今一看,才明白原來是主仆。


    不過也就一瞬,馬牙子就收回了眼中的詫異,畢竟他長年和三教九流的人物打交道,見多識廣,臉上立刻就恢複了正常。


    “不知這位小姐想要買什麽樣的下人?”既然知道了是蕭雲夕做主,馬牙子自然就向蕭雲夕詢問著。


    “你們這裏現在有多少人,都叫出來給我家小姐看看,如果有合適的,我家小姐就會買下來。”同樣的,蕭雲夕沒有開口,還是身後的甄行道說道。


    馬牙子一聽,敢情這還是筆大生意,立刻連連應道,然後喚來一個小廝,讓他去後院將牙行裏麵待賣的人,都喚出來。


    端起茶壺,恭敬地給蕭雲夕倒了杯茶,馬牙子笑眯著眼,試探道:“小姐看著好生麵生,不知道是鎮上那戶人家的,等會兒小姐挑好人後,需不需要在下幫小姐把人送家去?”


    鎮上的大戶人家,一般買下人都是派人來熟悉的牙行通知,然後由人牙子帶去家裏挑選,蕭雲夕他們居然自己找過來買,看上去又是大手筆,顯然是最近才發家的,馬牙子自然想要探聽一下她家的情況,看能不能發展成固定客戶。


    對於馬牙子心中的小九九,蕭雲夕心知肚明,想著以後家裏肯定還會買人,也就順水推舟的回了句:“咱家不住在鎮上,是宋泉村蕭家的,咱家地多,以後恐怕還會經常麻煩馬中人。”


    “嗬嗬…。原來是蕭家的小姐,失敬失敬。”馬牙子心中暗暗記了下來:“說什麽麻煩,小姐願意賞臉照顧在下的生意,是在下的榮幸,一點都不麻煩!嗬嗬…。”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就見剛才離開的小廝,帶著一溜男男女女,從正屋一旁的回廊走了出來。


    在小廝的嗬斥聲中,所有的人很快就分男、女在院中站好,一個個恭敬地低垂著頭,等待買家挑選。


    蕭雲夕轉頭衝甄行道遞了個眼色,他點點頭,就走出了堂屋門,站在門口的台階上,居高臨下的開始打量這院中待賣的奴仆。


    隻見這些人中,大部分的年紀都在十三、四歲之間,剩下的小部分就是三、四十歲左右的仆婦和中年漢子,還有幾個小孩子,雖然個個麵黃肌瘦,衣衫襤褸,但是卻沒有長得歪瓜裂棗的,個個收拾得整整齊齊,衣服也漿洗得幹淨。


    看來,這個馬中人選來的人,確實不錯,調教得也好。


    回身在蕭雲夕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就見蕭雲夕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從椅子上滑下來,背著小手,跨過門檻,站在台階上,先是用神識掃了掃,發現沒有一個擁有靈根,心中微微遺憾,才輕聲問道:“你們之中可有識字的?”


    正忐忑不安等待著未知命運的眾奴仆,突然聽見一個稚嫩奶氣的嗓音響起,全都好奇的微微抬起頭,看向台階上,把規矩都暫時忘記了。


    “看什麽看,主子也是你們能直視的嗎?全都把頭低下去。”一旁的小廝見狀,立刻高聲嗬斥起來。


    奴仆們心中一跳,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趕緊把頭又低了下去,人人都縮著脖子,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就怕引起買家的厭惡。


    蕭雲夕見他們一副緊張、害怕,小心翼翼的樣子,心中暗歎,隻好重新又說了一遍:“我問你們之中,可有識字的?”


    這次,有幾個奴仆猶豫的往前挪了半步,小聲道:“奴才(奴婢)略識得幾個字。”


    “嗯,你們站出來,到一旁候著。”蕭雲夕點點頭,接著道:“可有擅長廚藝、女紅的?”


    又有幾個中年仆婦站了出來。


    “奴婢以前是在前主家大廚房掌勺的。”


    “奴婢是針線上人。”


    “嗯,你們也且站在一旁。”


    蕭雲夕看著剩下的人,又問了句:“你們之中可有一技之長的?”


    這次,下麵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中年男子巍顫顫的走出來。


    蕭雲夕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問道:“你擅長的技能是什麽?”


    “奴…奴才”中年男子瞄了一眼蕭雲夕:“奴才以前是造紙作坊的學徒,會…。會造紙,算技能嗎?”


    “哦?”蕭雲夕眼睛一亮。


    真是瞌睡了老天爺就送枕頭,她剛計劃要生產衛生紙,就讓她遇見一個在造紙作坊做過活的。如果稍加培訓,將來應該可以讓他暫時充當造紙作坊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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