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蓮拿起那支金釵,輕輕插在趙氏的髻上:“這支富貴牡丹是小女母親當初在郡城最有名的銀樓打造的,說是留著給小女以後出嫁當嫁妝,今日來拜見外祖母,小女挑禮物的時候第一個就想到了這支金釵,覺得它的寓意極好,外祖母肯定會喜歡。”


    趙氏虛虛扶了下髻,燦若菊花的臉上帶著滿意的笑,說道:“喜歡喜歡,外祖母特別喜歡。”光光這分量,老婆子就喜歡呀!


    最後一句話她自然是在心裏暗自嘀咕的。


    王蓮蓬羨慕地看著自家老娘頭上的金釵,心裏不停幻想這支金釵要是戴在自己頭上該有多漂亮。


    就在這時,柳香蓮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小姑,這是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歡。”


    王蓮蓬看著小了一號,但是卻更加漂亮的金釵,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喜歡!香蓮丫頭你真會挑禮物,我簡直太喜歡了。”說完,也不等柳香蓮給她插,一把接過來就跑到客廳的一處落地鏡子前,找了個自己喜歡的角度插在髻上,還嘚瑟地扭來扭去不停看。


    接下來,柳香蓮又送給王大江、王大海、王栓子、王柱子、以及王森、王樹一人一塊玉佩,給熊氏、劉氏、熊氏的長媳小劉氏,劉氏的長媳何氏每人一根分量十足的銀釵。


    剩下的人就每人送了一個裝著銀裸子的荷包,就連王寶兒都沒有拉下,脖子上掛上了一個做工精美,分量十足的長命項圈,把何氏樂得眉開眼笑,不一會兒就拉著柳香蓮的手蓮丫頭、蓮丫頭地親熱叫著。


    可見,來之前,柳香蓮就已經將王家的人員都打探清楚了。


    這也是王家人的事情並不在逍遙居下人的保密工作範湊之中,如果換了她想要打探林惜月等人的事,保管不但一句都問不出來,還要被警惕的下人給舉報到甄管家那裏去。


    眾人閑聊了幾句,柳香蓮狀似才現王家人滿是補丁的衣服,素手輕捂著小嘴,尷尬地對著王蓮蓬道:“哎呀小姑,你怎麽還穿這樣的衣服?”


    王蓮蓬以為柳香蓮是在笑話她,一把甩開柳香蓮挽在她手臂上的纖纖玉手,怒目圓瞪:“你是在嘲笑我嗎?”她長得比較胖,以前在村裏的時候就經常被其他村姑笑話,所以非常敏感。


    王家其他人也暫時遺忘了柳香蓮的‘身份’,臉色不善地看著她,身子還下意識的往其他人身後躲閃,好像這樣就可以遮蔽住衣服上層層疊疊的補丁。


    柳香蓮一副受驚兼委屈的模樣掃了眾人一圈,最後才拉住王蓮蓬說道:“小姑您誤會香蓮了,我是在懊悔,都想著給你們帶禮物了,怎麽卻忘了再帶些布匹過來?”


    王家人的臉色立刻緩和了下來,柳香蓮見狀話頭一轉,‘不小心’就轉到了林惜月和宋磊那兒去:“不過也怪香蓮想得不夠周到,我以為蕭夫人或是宋大哥會派下人給你們送新衣服過來,就把布匹漏掉了,早知道,我應該先去夫人的院子和她商量一下的,都怪我。”


    “哼!”


    柳香蓮不提,趙氏他們根本就沒想過林惜月或是宋磊會給他們送衣服。畢竟,他們的觀念還處在底層農民的意識中,走個親戚,也就是招待席麵吃食,從來沒有送其他東西的說法,也送不起,自家的衣服都不夠穿呢!


    但是現在被柳香蓮提起來,他們才突然意識到,蕭家可不比他們以前走的那些親戚,從住的宅子,用的器具,吃的飯食就能看出,蕭家有銀子,而且還不少!


    可是,他們這麽有銀子,卻沒想著給自家送些體麵的衣服?


    趙氏這下又怒了!


    王老頭雖然心裏也不舒服,但還是壓著趙氏,沒讓她跑去找林惜月的麻煩,轉頭對著柳香蓮解釋道:“今日咱們來得匆忙,蕭家媳婦興許來不及準備,至於磊哥兒,他一個男娃,哪裏能想到女人家家操持的事情?他們肯定不是故意疏忽咱們這些親戚。”


    柳香蓮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引起了誤會,又急忙解釋道:“對對對,是香蓮不會說話,差點讓你們誤會了。蕭夫人整日要打理偌大的家業,事務繁忙,一時沒想到也有可能,不過外祖母您放心,就算夫人忘記了,吳嫂子肯定也會記得提醒夫人的。”


    “吳嫂子是誰?”劉氏好奇地問了一句。


    柳香蓮一臉天真,毫無城府的樣子馬上就開始泄密:“吳嫂子就是甄管家的娘子,是逍遙居後院大管事,她家的大兒子跟著大少爺做事,小兒子陪著三少爺讀書,哦,對了,還有她家的女兒沁竹姑娘,是夫人身邊的一等大丫鬟,非常得夫人喜歡,而且,沁竹妹妹和宋大哥也很好呢!”


    “你說她和表弟關係很好?”王小青一直坐在邊上吃水果,沒有插話,但是和宋磊有關的話題卻讓她非常敏感,這不,一聽到居然有姑娘和宋磊關係好,心裏立刻就警惕了起來。


    劉氏安撫地拍拍王小青的手,帶著鄙夷說道:“她一個賣身的丫頭,說白了就是咱家的奴婢,要是真起了那什麽齷齪的心思,直接賣了就是。”


    王小青轉念一想,覺得自家娘說得很對,她可是表弟嫡親的表姐,又哪是一個低賤的奴婢能夠相比的。


    “可是我聽其他丫鬟說,甄管家和他們不一樣,雖然當初也簽了賣身契,但是宋大哥並沒有把他們一家人的身契拿去衙門上檔子,而且據說夫人還承諾在合適的時候就讓謹言、謹行去參加科舉。


    如果他們將來金榜題名,考取了功名,可就再不是低賤的奴婢了,這些話,二舅母還是不要再說了,不然恐怕會得罪甄管家的。”柳香蓮好心的勸道。隻不過,聽完她話的劉氏、趙氏和王小青卻對甄沁竹更加忌諱和警惕。


    如果她隻是一個簽了賣身契的丫鬟,那就是賤籍,就算迷住宋磊,最多也就是一個通房丫頭的身份,但是,如果她的出身變成良民或是家裏出了有功名的讀書人,就完能夠做宋磊的正室夫人。


    聽柳香蓮話裏的意思,這個甄沁竹和宋磊應該是有幾分情誼的,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哪還有他家小青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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