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夫人,我真的有要緊事找你,隻需要耽誤你一刻鍾的時間,可以嗎?”


    看著語帶哀求,眼中閃著奇怪神色的宋明,林惜月隻覺得更加摸不著頭腦。


    她和宋明又不熟,見麵也不過數次,他今日怎會如此唐突要求和她單獨說話?難道不知道這對於她寡婦的身份是十分不合時宜的嗎?


    “不好意思,宋兄弟有事就在這兒說吧!如果無事,恕小婦人不奉陪了。”淡淡地應了句,林惜月冷著臉轉身就走。


    “蕭夫人…。蕭夫人…。”宋明見林惜月頭也不回地走遠,一時情急,藏在心裏的話忍不住就嚷了出來:“月兒,我心悅你,你願意嫁我為妻嗎?”


    “登徒子,放肆!”甄沁竹氣得漲紅了臉,轉身就給了宋明一腳。


    林惜月四下看了眼,見除了自家幾個看門的家丁和甄沁竹、紫雲二人外並無其他人,微微鬆了口氣,不過還是覺得又羞又氣,扭頭狠狠瞪了宋明一眼,轉身就回了宅子,連林家也不去了。


    紫雲同樣對著宋明狠狠啐了一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呸!”就追著林惜月跑了。


    宋明躺倒在地上,目送林惜月越行越遠的決絕背影,五根手指頭狠狠地抓著地上的泥土,心中升起的羞辱讓他臉上的表情漸漸由傷心錯愕變為了陰沉。


    在宋明的心中,一直認為林惜月雖然有銀子,但是畢竟是一個嫁過人,生過孩子的寡婦,自己一個從未婚嫁的男子愛慕她,願意以正妻之位娶之過門,她應該歡天喜地的答應才對,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如此惱怒,甚至由著低賤的丫鬟羞辱打罵他!


    正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愛恨隻在一線間,第一次表白就被狠狠打擊的宋明,心裏開始漸漸生了扭曲。


    蘇氏和章媒婆商量完相看的事,一回家就見到宋明陰沉的坐在堂屋,奇怪地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關心問道:“明哥兒這是怎麽了?身子不舒服嗎?”


    宋明煩躁地撥開蘇氏的手,仍舊不一言,呆愣地望著地麵。


    蘇氏眉頭微皺,坐在宋明的身邊試圖轉移他的情緒:“明哥兒啊,今日娘已經和章媒婆商量好了,初七是個好日子,咱們就選了那日去下潘村相看胡家姑娘,你到時可得給娘收拾精神了,別讓胡家小看了咱們宋家,知道不?”


    宋明這下總算有了反應,隻見他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蘇氏,好一會兒才說道:“娘,既然那胡家姑娘人不錯,您就直接讓章媒婆去下聘吧!”


    蘇氏訝異地微張開嘴,不知宋明怎麽突然之間就改變了主意。


    “明哥兒,你真的不去相看一眼?要是那胡姑娘不合你的心意怎麽辦?”蘇氏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決定試探試探宋明。


    宋明低著頭,懶懶道:“娘也說了,兒子年紀已經不小,早些娶妻也可以早些為咱們宋家傳宗接代,至於媳婦嘛,隻要是娘喜歡的兒子自然喜歡。”


    既然宋明都如此說,蘇氏也就懶得再去盤根究底,反正他隻要不鬧著娶林氏那個寡婦,同意和胡家姑娘成親,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他改變主意的,蘇氏也不想再去過問。


    擔心宋明突然又反悔,蘇氏第二日天剛亮就帶著銀子去找章媒婆商議下聘的事,很快,宋明與下潘村胡家姑娘定親的事,就傳遍了天福村。


    林惜月自從那日在自家大門口被宋明惡心了一回,連著幾日都未出門,林秦氏在家左等右等等不來人,就帶著林玉嬌親自去了逍遙居。


    “月兒,娘不是讓人給你帶話回家一趟嗎?都好幾天了,也沒見你人,是家裏出了什麽事?”林秦氏打林玉嬌去找蕭雲夕,自己和林惜月坐在朧月居的客廳閑聊。


    “沒什麽事,隻是身子有些不爽,倒是忘記給娘捎句話了。”宋明的事,林惜月不想告訴林秦氏,免得多一個人煩心。


    林秦氏拉過林惜月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一個婦道人家,要支撐這麽大的家業,確實辛苦,娘覺得,你還是再找一個人替你分擔分擔吧?”


    林惜月淡淡一笑:“家裏有甄管家夫婦和刑嬤嬤、桂嬤嬤替女兒管著,女兒也就是得閑的時候看看賬本,也不覺辛苦,可能是最近天氣太熱,胃口有些不好,過幾日就不打緊了。”


    “娘的意思是,你應該找個知冷知熱的人替你分擔,下人們再能幹,有些依靠也是給不了你的,你明白娘的意思嗎?”林秦氏見林惜月沒明白她的意思,幹脆開門見山說道。


    林惜月臉色微變,毫不猶豫地拒絕:“女兒以前就說過生是蕭家的人,死是蕭家的鬼,我是不會改嫁的。”


    “女兒啊,你還年輕,為何要如此自苦?現在孩子們還小,還很需要你,也許你並不感覺孤單,可是你想過沒有,他們總有一天會長大,兒子會娶妻生子,女兒也會出嫁離開你,等他們都有了自己的小家,陪伴你的日子就會慢慢變少,你到時候怎麽辦?”


    林惜月噌地站起來,情緒有些激動:“娘,您別再說了,女兒還是那句話,我這一輩子,就隻會是遙哥一個人的妻子,就算將來老無所依,我也絕不會背棄和他的誓言,所以,我絕!不!改!嫁!”。


    最後四個字,林惜月說得格外的認真和嚴肅。


    林秦氏整個人都頹然了:“你呀你,讓娘怎麽說你好?你怎麽就這麽強呢?”


    見林秦氏有些傷心,林惜月態度稍微軟和了點,重新坐下拉過她的手,真誠地說道:“娘,為遙哥守著,女兒真的不覺得苦,你就別再逼女兒了,好嗎?再說,磊哥兒、林哥兒、傲哥兒和夕兒都是孝順的孩子,就算將來成家立業了,他們也絕不會不孝順我這個親娘,我自己教出來的孩子,我心裏有數。”


    “哎!”


    林秦氏知道,她的打算又一次被倔強的女兒給打落空了。不過,也許是心裏還帶著一絲希望,她還是把蘇氏二侄子的事情和林惜月說了,結果卻現林惜月主仆三人越聽就變得越怪異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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