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幕降臨,一家人才從蘇幼熙的屋子走出來。


    楚雲夕早就讓人準備好了一桌宴席,還單獨給蘇幼熙端上了一鍋用靈材熬製的補湯。


    “你就是夕兒?”蘇幼熙雖然身子還有些虛弱,但是因為先前服用了楚雲夕煉製的丹藥的緣故,整個人看上去並沒有大病初愈之人的那種弱不禁風。


    楚雲夕笑眯眯上前扶住蘇幼熙的手臂,將她引到椅子上坐下,乖巧地應道:“我是楚雲夕,伯母如今覺得身體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畢竟是被‘冰凍’了數年的人,楚雲夕覺得還是多關注一下比較好。


    蘇幼熙微微一笑,回道:“托了夕兒的福,老身這身體已無大礙!”頓了頓,又道:“先前夫君和墨兒都已經和老身說了,咱們家還能一家團聚,全都是夕兒的功勞,老身也沒有什麽能夠報答夕兒一二的,隻能夫唱婦隨,以後竭盡所能為夕兒效命,至死不悔!”


    “伯母嚴重了,王叔與我雖名為主仆,但在我的心中,與家中的長輩一般無二,思雲哥哥更是如我的親兄長一般,實在不用如此!”楚雲夕無奈勸道。


    當年自己因為年幼,又勢單力薄,為了保護自己的親人,在發現王勝天這樣一個人才後,才手段盡出地將他收歸麾下。


    這些年,也幸虧有王勝天的輔助,神衛軍才能如此快成軍,而他這十來年默默的付出,楚雲夕也時刻看在眼裏,早就想和他解除這種主仆的關係。


    誰知蘇幼熙看著柔弱,但性子卻剛烈重諾:“人無信則不立!當年相公既然承了夕兒情,也發誓此生忠心效命與你,就絕沒有毀諾一說。


    老身雖身為女子,但也知道君子一諾值千金的道理,夕兒將夫君和墨兒視為長輩兄長,但我們卻不能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所以,不管我王家將來如何,也永遠都隻會是夕兒你的屬下,為你所驅使!還望夕兒不要嫌棄我們這點微弱的勢力就好。”


    呃?


    話說到這份上,楚雲夕還能說什麽?


    “那好!不過伯母你們也要答應我,咱們雖仍舊是主仆的關係,但相處時,卻不必行那主仆的禮儀,還是像如今這樣相處就好,否則,我可是不依的。”


    蘇幼熙轉頭看了王勝天一眼,見他點頭,這才溫柔的笑著應下:“咱們自然是聽夕兒吩咐的,嗬嗬~~~~”。


    楚雲夕用力拍了拍手,笑了:“既如此,那咱們就趕緊入席吧!這可是百味齋最頂級的席麵,平日裏可是很難湊齊材料製作,今日難得廚房將材料準備齊全,咱們可有口福了。”


    王勝天和王思雲等人齊聲笑了笑,從善如流尋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晚宴熱鬧而溫馨,時間也如白駒過隙很快過去。


    飲完消食的茶水,王書如陪著蘇幼熙回房休息,王勝天拉著王思雲和端木浩天去了書房議事,楚雲夕無聊,隻好揪住欲出門廝混的火麟和唐弘,再拉了歐氏湊數,在堂屋裏稀裏嘩啦搓起了麻將。


    三日後,大朝會!


    一大早,雲天辰和秦奕軒就精神奕奕穿戴好朝服去了宮門口。


    那些早到的朝臣們無不紛紛朝他們投去驚訝的目光,當然,大部分目光都是朝著秦奕軒去的。


    自從左相和銳軍候完全把持住了雲國軍政大權,秦奕軒這個右相已是名存實亡,在朝中的話語權幾乎被削弱殆盡,他已經很久沒有正常參加過朝會。


    畢竟,鎮國侯等保皇派隱匿不出後,除了小部分中立派還屹立在朝堂上,其他剩下的,全都是親左相和穆家一脈的。


    隻要是秦奕軒提出的政見,上稟的折子,基本都會被駁回,久而久之,他也就不怎麽說話了,到最後,甚至長期稱病請假,能不上朝就絕不上朝來看左相和銳軍侯的臉色。


    今日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右相不僅上朝了,還一大早就等在了宮門口,沒有打瞌睡?沒有衣冠不整?沒有絲毫頹然之氣?好似一把久未出鞘的寶劍突然想要出來宣誓自己寶刀未老般,眼帶精光,精神奕奕得不行!


    穆少然到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到了宮門大開的時候,他自然也看見了秦奕軒和雲天辰,不過卻不發一言,隻陰冷著臉,慢慢走到百官之前,負手站在那裏看著黑黢黢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原本見麵必會和他見禮的朝臣們居然躲得遠遠的,在穆少然路過時,還紛紛垂首縮脖,好似不想被他看見般。


    實在是最近穆少然的脾氣太過陰晴不定,人也越發暴躁和難以琢磨,昨日甚至莫名將左相一脈的一個大臣打入了死牢,原因僅是那禦史在朝堂上提起京中最近發生的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案子。


    好像是什麽婦人毒殺親夫什麽的。


    而這禦史之所以會提起這事,不過也隻是想要借機參刑部尚書一本,說他疏忽怠職罷了。


    按說,這禦史是左相的人,刑部尚書是中立派的人,穆少然就算不幫這禦史懟死刑部尚書,也應該作壁上觀,怎麽也不會插手將禦史拉下馬來呀?


    他這一係列讓人暈頭轉向的操作,著實讓左相一脈的人摸不著頭腦,行事越發小心謹慎。


    為此,昨日下朝後,左相還特地命人將銳軍侯喚去了相府問話,想要問問他如此行事的緣由和目的,不過後來據小道消息傳言,父子二人最後卻鬧得有些不愉快,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何事?


    突然,真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小聲議論穆少然的大臣們,遠遠看見又過來了幾輛馬車。


    心頭正疑惑著,一個眼神較好的年輕臣子卻下意識驚呼出聲:“那...那不是鎮國侯,韓國公和燕國公的馬車嗎?他們今日怎麽出門了?難道是要參加大朝會?”


    一語驚起千層浪!


    原本尚算安靜的宮門口,立刻如熱油鍋裏濺入了一滴水,突然就炸了鍋,變得吵雜不堪。


    左相扭頭看了眼來人,微微蹙了蹙眉頭,走近穆少然小聲說道:“這三個老東西十來年沒上過朝,今日卻突然結伴而來,想必是有所動作!


    為父不管你最近發生了何事,這才行事有差,但最起碼,別忘記你自己的身份和我穆家的興衰榮辱,關鍵時刻,一定要拎得清,不要做出讓為父生氣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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