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之也被秦沛濤的話驚得一愣,不過之後卻升起一陣喜悅。


    “鎮國侯所言可真?車騎將軍當真還活在世上?”


    秦沛濤聽出雲逸之語氣中的激動,忙不迭點頭,道:“老臣不敢再欺瞞皇上,其實那幾個證人正是王相今日一早押送前來的,他也一直候在宮門口,隨時等候皇上召見!”


    “好!好!好!”雲逸之連著高喊了三聲好,然後就直接扭頭和身旁的劉德安說道:“趕緊去,宣車騎將軍王相上殿麵君!”


    “諾!”


    劉德安心中也有些歡喜。


    以前太師在時,曾在一次劉德安犯錯即將被雲逸之處罰時,替他說了幾句好話,免了他一頓板子。


    事情雖小,但劉德安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一直都想找個機會報答太師之情。


    當年謀逆之事因為太過嚴重,他一個宦官勢微力薄,沒有幫上太師的忙,心裏著實愧疚了十幾年,如今乍然聽說太師之子還活在人間,實在是從心裏替已故的太師高興。


    另一個真心替王相高興的,就是安定侯蘇洵光!


    雖然如今他尚不知自己的女兒外孫外孫女都還活在人世,但王相這個女婿在當初也是很得他喜歡的,現在知道他沒死,自然非常開心。


    而且,今日這事發展到如今,他們這些老臣心裏都已經有數,王家,恐怕是要重新在大雲的朝堂上立起來了。


    左相這些年,將他們這些保皇黨打擊得幾乎快要喘不過氣,現在王家人回來了,朝堂上,是不是又會有一些不同的新氣象?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的時候,兩道修長提拔的身影逆著光一步一步朝大殿走來。


    “罪臣王相拜見吾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草民王書墨拜見吾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原本還保持著淡定和淺笑的蘇洵光老爺子,腳下一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書墨?!你是書墨?!你也還活著?”


    老爺子因為心中太過驚訝和高興,暫時將高台上的皇帝都給忘記了。


    王相尷尬地抬頭朝雲逸之笑了笑,然後壓低聲音小聲對蘇洵光說道:“嶽父大人,皇上還等著呢!”


    “哦哦哦~~~~”


    蘇洵光將眼角飆出的淚花用袖子擦了擦,轉身跪下向雲逸之請罪,道:“老臣一時激動殿前失儀,還望皇上恕罪!”


    雲逸之忙朝蘇洵光抬抬手,道:“朕十分理解你失而複得的心情,恕你無罪!”


    說完,雲逸之又朝王相父子說道:“你們也起來回話,當年之事,雖是張儀和趙昕之過,但朕對王家也是有愧的,朕.....對不起老太師啊!”


    王相拱手彎腰,恭敬回道:“家父從小就教導罪臣忠君愛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皇上又何錯之有?正如皇上所言,我王家的悲劇,全因張儀一幹亂臣賊子所為,皇上如今替罪臣和家父洗清了冤屈,罪臣心懷感恩,相信家父在天之靈,也隻會感激皇上,絕不會有一絲怨怪!”


    王相的話說得雲逸之心裏是既燙貼又愧疚。


    畢竟,他自己有沒有錯,他自己最清楚!


    雖說當年誅滅王家九族的旨意是在左相等人的挑唆下一怒發下的,但不可否認的是,當時雲逸之確實在心裏也相信了王相和太師府叛國之事,不然也不會做得這樣狠絕!


    不過,君王就算是做錯了,也不會承認!


    現在王相這個受害者如此主動替他開罪,雲逸之自然是高興的。


    “你也不用一口一個罪臣,如今既然已經查明你當年通敵之事是趙昕誣告,太師府也是被張儀陷害,朕自然應該恢複你王家的聲譽和地位。”


    穆賢聞言立刻出列,道:“皇上,替王家恢複名譽無可厚非,但這封賞又作何說?先前朝臣們都以為王相與太師都已過世,所以對於二人的追封過高並未提出反對意見,但如今王相將軍既然還活在人世,這封賞恐怕還需重新商榷一番。”


    “這.......”


    雲逸之見左相開始算計王相的封賞,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本來以他的意思,王相既然如此識趣,自己又確實虧欠了王家,且王家和穆家之間又有齟齬,趁著這個機會,不如將王相提拔起來。


    一來可以向天下臣民展現他明君的一麵,二來又可以讓王相在軍中和穆少然抗衡,一箭雙雕。


    鎮國侯秦沛濤這時又站了出來,道:“左相這話好沒道理,先前既然文武百官都讚同對先太師和王相將軍的封賞,就證明這個賞賜是合情合理,他們應得的。


    如今你又以王相將軍尚在人世一事反對,出爾反爾,是想要讓天下臣民說皇上朝令夕改嗎?還是說,在如今這大雲朝堂上,皇上說了不算,一定要你左相大人說了才算!?”


    秦沛濤這話說得不可謂不誅心!


    皇帝說的話不管用,左相說的話才管用,那這個雲國究竟是何人的天下呢?這是明晃晃要造反的趨勢啊!


    這話,尋遍滿朝堂,恐怕也就隻有秦沛濤這個曾經的軍神才敢如此正大光明地說出口。


    雲逸之在心裏大喊了聲‘好’,然後配合著黑了臉,抿嘴看著左相道:“左相,你也是老臣了,難道不知道君王最忌諱的就是朝令夕改,毫無威嚴麽?你想讓朕成為百姓口中的昏君不成?”


    “皇上恕罪,老臣絕沒有質疑皇上的意思,隻是按照先前的封賞,難不成要王相承繼先太師超品護國公的爵位嗎?要知道,咱們雲國目前的所有國公爵位,那可都是當年跟隨太祖皇帝打天下,立下赫赫汗馬功勞的開國大將受封傳下來的。


    就連曾經的軍神鎮國侯爺,不也才受封一品國侯的爵位嗎?老臣也是擔心王相將軍如果得了護國公的爵位,會引來天下士子和軍士們的議論呐!”


    左相話音剛剛落下,跟隨他的朝臣們也紛紛改口,跪地說道:“左相言之有理,還請皇上重新考慮!”


    雲逸之朝秦沛濤投去一個‘趕快想辦法!’的目光,誰知秦沛濤卻扭頭看了眼自己的兒子秦奕軒!


    秦奕軒心領神會,走出來朝雲逸之拱手道:“皇上,其實左相的顧慮也有道理,不過此事其實很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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