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戰帝國整整五百萬軍隊,厲兵秣馬,在霍藍皇帝和衛碩大將軍的指揮下,兵分三路,向著百戰與武州交接的三個重鎮洶湧而去。


    同時,一隊秘密軍士從皇城內部,借助夜色的掩護,踏出百戰學院的皇城大門。這支軍隊人不多,隻有千人之數,不過是由幽木親自訓練的黑暗軍士,體內還有一絲的黑暗能量,已經歸到傀儡的範疇,不能算是活人。


    在幽木的控製下,黑暗軍士負責百戰帝國五百萬軍士的後勤運輸防衛工作,他們太特殊,幽木怕出什麽紕漏,便讓黑暗軍士在後方坐鎮。


    衛碩率領一百五十萬軍士,從百戰帝國的都城出發,一路沿著官道,到了南方域的鄂城附近。在鄂城,大軍將要進行最後的修整,養足精神,然後攻打與鄂城遙相呼應的武州帝國重鎮,山城。


    山城因地勢而得名,建立在一道懸崖之上,城高牆厚,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至於霍藍皇帝,跟隨著禦前守衛軍隊,遠遠的跟著衛碩。


    皇帝親征,總不能跟普通的軍士一樣上陣殺敵,親征的意義遠大於實際,霍藍皇帝能夠隨軍,便是對百戰帝國士氣最大的鼓舞。


    鄂城,這座城市雄踞在百戰帝國的南方域,是百戰帝國規模第二大的城市,僅次於皇城。一連行軍了幾個月,饒是衛碩大將軍也感到有些勞累。


    中軍大帳中,衛碩下達了第一道軍令。


    “三軍修整,十天後正式進攻山城”


    一百五十萬軍隊在鄂城附近的平原處駐紮,一頂頂帳篷如同原野上綻放的花朵,連綿不絕,到了夜晚,篝火燃氣,多如天上繁星。


    身為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自然是要進入鄂城中休息,這一個多月來,在衛碩將軍的不斷催促下,軍隊行路緊湊,霍藍皇帝雖然在車鸞之內,可是仍舊是疲憊不堪,好不容易到了最後一個繁華都市,霍藍不想錯過。


    鄂城大門中開,守將和城官都恭敬的站立在官道兩側,恭迎皇帝陛下的到來。


    在往年,偏遠的鄂城無論如何也不會迎來皇帝陛下,皇帝的到來,讓鄂城的守將和城官又驚喜又後怕,在緊急交流後便製定了嚴格的方案,保證霍藍皇帝陛下在鄂城不會受到一絲的影響。


    中午時分,霍藍的車鸞從遠處冒出影子。


    一共十六匹金色的龍馬拉車,前後左右各種重裝甲士護衛,最前方,全安一身勁裝,手中持著一杆大旗,上邊飄揚著一個“霍”字。


    “陛下,鄂城到了,您是否下車?”全安見到鄂城高聳的城牆和城門口站立的守將城官後,將大旗給到旁邊的護衛,駕馬來到金色車鸞旁,對著窗戶輕聲說道。


    “鄂城嘛,都有誰迎接?”霍藍疲憊的聲音從車鸞中傳出,近一個月的時間,霍藍都在車鸞上度過,其中辛苦,隻有他自己知道。


    “回陛下,鄂城的大小守將和城官都到了,衛碩大將軍也在”全安恭敬的回話。


    “沒有百姓嗎?”霍藍又問道。


    全安一愣,又將目光探到城門口,掃視了一圈,說道:“回避下,應該是怕驚擾了陛下您休息,沒讓百姓前來迎接”


    “是嘛,我還以為鄂城的百姓會向我扔臭雞蛋呢,哈哈哈”霍藍自嘲的笑了笑。


    “陛下,您多慮了,天下之大莫非王臣,鄂城的百姓都希望陛下您能威震海內,建立不朽功業”霍藍皇帝的話讓全安頗為無奈,鄂城的百姓性子剛烈,如同孔華一般,幾十年前,孔華死諫,讓鄂城近千萬災民不至於餓死,從那之後,鄂城人便把孔華當成了活著的聖人,每天必祈福祭拜。


    當日,鄂城聞聽孔華在皇城中慘死,鄂城哭聲一片。


    近千萬鄂城人,為孔華守靈七天,如此大事,全安沒有讓霍藍陛下知道。


    “全安,你怎麽也變得油嘴滑舌,記得你剛當伴讀的時候,我問你話,你都直來直去”霍藍將車鸞的簾子掀開,將目光望向那座巍峨的城池。


    “陛下,這您可就錯怪全安了,臣說的全是肺腑之言,我為陛下撐靴”


    金碧輝煌、威風凜凜的車鸞在鄂城城門前停下,全安匆忙下馬,將車鸞前方的帷幔拉開。


    霍藍麵容疲憊,任由全安在自己腳下忙活。


    穿好了龍靴,霍藍在全安的攙扶下走下車鸞,向著鄂城走去。


    也不知道是百戰帝國哪朝皇帝祖宗定下的規矩,皇帝在外出巡查時,必須由人攙扶。霍藍陛下年輕力壯,在全安的幾經勸說下才同意了如此怪異的要求。


    遠遠地看去,還以為霍藍皇帝垂垂老矣。


    皇帝陛下親臨,鄂城的守將和城官激動萬分。


    像他們這種偏遠地方的帝國官員,如果沒有特別大的機遇,一輩子也別想去皇城,更不要說見皇帝陛下一麵,如今,皇帝陛下不遠萬裏,來到鄂城,是令他們日夜輾轉反側的大事。


    “臣大將軍衛碩”


    “臣鄂城守將李備”


    “臣鄂城城官長劉峰”


    “恭迎陛下”


    鄂城的城門前,齊刷刷的跪倒了一片。


    “都起來吧,此次發兵武州,在鄂城修整,鄂城官員可要盡心盡力,切莫耽擱了大軍的進發速度,至於我,不必擔心。這些年來,你們在鄂城中替我分擔了不少壓力,我很欣慰”霍藍心不在焉,不過還是照本宣科,對鄂城那些心情激動的守將城官表述了一下自己對他們的關懷之心。


    身為霍藍皇帝的十幾年的伴讀,全安對於霍藍的一言一語都了解的透徹,他自然看出了霍藍皇帝的疲憊,便對衛碩大將軍使了個眼色。


    “陛下初到鄂城,肯定勞累不堪,臣等恭送陛下前去休息”衛碩自然明白全安的意思,將還想多說幾句的鄂城官員攔住,讓霍藍皇帝順利進入到了鄂城當中。


    或許是因為皇帝陛下親臨的緣故,鄂城守衛森嚴,街道上冷清,空無一人。


    在全安的攙扶下,霍藍踏上了鄂城的街道。


    如此安靜,都讓霍藍有些驚訝。


    “全安,明天我們去鄂城走走,不要走露了風聲”霍藍輕聲說道。


    “陛下,這太危險了,鄂城這可不比皇城,離武州帝國太近,可保不準有些武州帝國的人混進鄂城,還請陛下為自己的安危考慮”身為霍藍皇帝的伴讀,全安心中,霍藍的安危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在這陌生的鄂城當中,單獨出去,保不準會發生什麽意外。


    不管怎樣,後果都讓全安無法承受。


    “全安,這是禦令,明天一清早,你便隨我在鄂城逛逛,沒有百姓的城鎮,可算不得城鎮”霍藍心中主意已定,要在明天在鄂城來次微服私訪。


    至於明天到底要幹什麽,隻有霍藍自己知道,明天他要做什麽。


    既然霍藍已經如此說話,全安自然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不過他也是對霍藍皇帝說了很多注意的事項,直到霍藍厭煩,全安才停住了自己的嘴巴。


    當夜,霍藍皇帝在迷迷糊糊中入睡,他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孔華,那個教導自己仁義道德的倔強老頭,那個不苟言笑,要為生民立命的右丞相。


    霍藍從夢中驚醒,他從床榻下來,走到窗邊,推開窗子,看向鄂城的夜色。


    清冷、寂寥,真是像極了某個人的性子啊。


    霍藍心中戚戚然。


    鄂城規模甚大,常駐人口近千萬,白天接觸了禁令後街道上更加熱鬧非凡。


    一處酒家內,霍藍和全安坐在二層樓上,盯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全安,去要幾樣鄂城特有的酒菜”霍藍穿著一身樸素的衣袍,坐在靠窗的位置,對全安說道。


    全安離開座位,到了櫃台處和店家說著什麽。


    霍藍則是專心聽起了旁邊一桌鄂城居民的酒後酣然。


    鄰桌上共有三人,全都是人高馬大的豪爽漢子,喝多了酒,自然就要南北胡扯一番。


    “嘿,你們聽說了嗎,殺死孔聖人的皇帝昨夜來到了咱們鄂城,看那城外連綿成片的軍隊,都是他帶來的,要攻打百裏外的山城呢”一位醉醺醺的漢子在酒桌上小聲說著自己的小道消息。


    霍藍臉色一暗。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孔華的死,鄂城人都算在了霍藍皇帝身上。


    “哎,我聽皇城裏的人說,孔聖人死的可淒慘了,都被皇城的妖人化作了灰燼,皇帝陛下也不知道阻攔,孔聖人可是他的老師啊”另一位滿臉通紅的漢子接著說道。


    天地君親師,這是鄂城人一直流傳幾千年的人生信條。


    “小點聲,皇帝陛下來到了咱們鄂城,可是要小心隔牆有耳,我可是聽說,在新皇帝繼位的這段時間裏,皇城裏的官員可是被殺了不少,小心你被抓起來砍了腦袋”


    “怕什麽,這都要打仗了,我這顆腦袋還不知道要在脖子上呆多久呢”漢子心生鬱悶,又往自己的肚子裏灌了一杯。


    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鄂城的百姓都不希望打仗,可是天地君親師,這君可是在師之上啊。皇帝陛下金口一開,仗打起來了,受盡苦楚的還是底層的平民百姓。


    “行了,行了,再喝一杯,回家休息”


    “來來來,喝這最後一杯,往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來喝酒了”


    三個鄂城的漢子將桌子上的最後一杯酒喝完,踉踉蹌蹌的出了酒館,臨了都沒有看旁邊的霍藍一眼。


    誰能想到,堂堂的百戰帝國皇帝就坐在他們的身邊,聽他們說些平民百姓談論的閑話。


    閑話最彰顯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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