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製的梅花酒遞給他。


    他笑著擺擺手:“我不會喝酒。”


    “沒勁。”她覺得無趣。


    兩人一前一後踏著積雪走入梅園深處。月光清冷,照得梅園如同白晝,花不落提身躍上一棵老梅樹,躺在樹幹上,自顧自地喝酒。


    他仰起臉看她,梅花花不落在他的的肩頭,他的發上,空氣裏彌漫著陣陣冷香,還有濃烈馥鬱的酒香。


    月光透過眉梢,灑在花不落的臉上,她的容顏,在月輝中顯得嫵媚動人。


    “喂,傻站在樹下幹嘛?上來呀?”她對他笑道,讓他錯以為她是隻花妖。


    他搖了搖頭:“樹上危險,我還是站在這裏吧。”


    “沒勁。”她嘟噥了一句。眼睛望向夜空裏的圓月,月光皎潔,依稀可以望見裏麵的月桂樹。她喃喃道:“月夜賞梅最佳,這時,天地間唯你我兩人。風冷,月輝如練,萬籟俱寂,一壺陳年好酒,配以梅花,便能最終這月夜之中。你說,是不是?”


    “大帝姬說得極是,隻是夜裏冷,容易著涼,不易久待。大帝姬我們還是回去吧。”他呼出一口寒氣。


    花不落晃了晃酒壇:“等我喝完再說。”


    他無奈,隻得老老實實呆在樹下等她。片刻之後,寒意刺骨,他冷得瑟瑟發抖。


    花不落喝完了酒,隨手把酒壇往遠處一丟:“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她本想從樹上跳下來,哪知腳下一滑,一下子跌了下來。


    “小心。”他連忙張開雙臂抱住了她。


    “嗬嗬。”她攬著他的脖子咯咯嬌笑:“看來,我真是醉了呢。”


    他臉色唬得慘白,想放下她,她卻緊摟著他的脖子不鬆手。裝滿星辰大海的眸子深深凝視著他。


    “大帝姬……”他想說什麽,她卻快速地在他臉上印下一吻,然後惡作劇得逞般抿著嘴看他的表情。


    他呆呆看著她,一張臉緩緩變成緋色,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


    “嗬嗬。”她像隻狐狸般竊笑著跳出他的懷抱,“我跳舞給你看。”


    說著,她張開長袖,翩翩起舞,邊舞邊歌:“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皎皎明月,深深我情。心慕君子,說與誰聽。簌簌白雪,冷冷梅香。與君執手,白頭相行。”


    紅衣蹁躚,宛若朱雀。


    他癡癡望著她,心中某個地方被打動了,劇烈地跳動著,撕扯著,讓他痛苦,糾結。


    他頭上滾下巨大的汗珠,拳頭緊緊握著,視線裏閃爍著刀光和鮮血,還有她美麗的臉龐。


    一道劍光在月色下倏忽向她刺來。


    花不落祭出彎刀,擊開了對方的兵器。


    來人一襲金色軟甲,頭上一雙犄角在月光下閃爍著淡淡金光。


    “是你,青龍十四衛。”花不落揮了揮刀,“大過年的,我可不想殺人。”


    金星兒的骨劍散發出森然的白光:“我要給我姐姐報仇!”說著,劍光如練再次攻向花不落。


    落梅如雪,紛紛揚揚。


    刀聲霍霍,劍氣如虹,兩人鬥了數十回合,花不落一直占著上風。借著酒勁,貓捉老鼠般戲弄著對手,並未使出全力。


    金星兒一邊揮劍,一邊並指畫出九個符咒,那九個符咒落在雪地上,便幻化為九頭牛頭蛇身,張牙舞爪的雪獸。


    “嗷!”


    雪獸大吼一聲,攻向花不落。


    花不落躍入半空之中祭出月魂弓,指尖掠過無弦之弓,鋒利的月光之箭百年射入雪獸的胸口,將雪獸一一擊散。


    她如天神般緩緩落在梅樹下,笑容傾國傾城:“你還有什麽本事,今晚不妨全都使出來。”


    金星兒長劍一揮,劍氣掀起一丈高的雪浪,迎頭向花不落卷來。緊接著,她便衝了上去。


    花不落翻身躍過雪浪,彎刀從金星兒頭上直劈了下來。


    金星兒揮劍相擋,冷不防被她一腳踢飛了出去。手中骨劍筆直插在了地上。


    花不落的彎刀抵在她的喉嚨上:“你說我該饒你一命還是直接送你上西天?”


    金星兒充滿怨毒的目光狠狠瞪著她:“想殺就殺,哪兒來這麽多廢話。”


    花不落抬頭望了一眼王大可,道:“算了,我今晚心情好,不想殺你,你走吧。記得把自己變得強大點再來找我複仇。因為下次,我就不會饒你性命了。”


    這時,忽有一黑影箭一般飛掠而來,手中漆黑細長的寶劍迅速向花不落的後心刺到。


    “小心!”王大可猛地撲向花不落,長劍劃過他的後背,對方愣了一下,迅速收劍。


    “王大可?”花不落扶住他,右手一揮,指縫間飛出數枚銀針,直射向來人。


    刺下那一劍的人是墨影,他揮劍擊落銀針,拉起金星兒,轉瞬間消失在梅林中。


    花不落沒有去追,她看了看王大可後背鮮紅刺目的傷口,臉上掠過一絲擔憂,扶著他上了馬車,命侍衛迅速回不落宮。


    “你堅持住,我們一會兒就到了。”馬車上花不落握著他的手,聲音微微有些發抖。


    他看著她緊張擔憂的表情,眉頭微皺:“大帝姬不必擔心,我不過是個花農,賤命一條……”


    “你的命是我的,因此你與我一樣,是高貴的,獨一無二的。我怎能不擔心。”她道。


    他笑了,幾許自嘲,幾許欣慰:“多謝大帝姬厚愛。”


    回到不落宮,她吩咐侍女拿藥,然後命令他脫衣服。


    他坐在榻上,虛弱地笑了笑:“我傷得並不重,讓其他人幫忙上藥就可以了,不必勞煩大帝姬。大帝姬還是早些歇息吧。”


    花不落兩手扯出他的衣襟,道:“不行,我要親自給你上藥。脫衣服,不然我不客氣了。”


    他靦腆地低下頭,慢吞吞脫掉了白色的棉袍,然後又脫下了一件貼身的紅色彼岸花黑袍。


    花不落看見這件袍子臉上掠過一絲疑惑,目光落在他蒼白的身體上,不禁紅了臉。臉紅歸臉紅,她定了定神,為他擦洗掉後背的血漬,他的傷口並不深,這讓她鬆了口氣,她拿起藥膏,細細抹在傷口上。傷口快速愈合著,不一會兒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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