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也看看胎記?”


    此言一出,李平安也眼睛一亮,但旋即搖了搖頭。


    有了之前令狐衝身上的經曆,苗翠花顯然想對張君寶故技重施。


    但李平安和君寶做了那麽多年師兄弟,同吃同睡,也不是沒在一起洗澡過,當然知道君寶身上“純淨”得很,要說疤痕倒是有,胎記什麽的卻是絕沒有的。


    而還不用李平安解釋,苗翠花便自己否決了:“就算真有胎記也不知道是什麽樣子,何況是不是兩個還不知道呢……”


    方德看她都快疑神疑鬼了,連忙抓了一下她的手安撫了一下,然後也無奈搖頭道:“能把世玉送回來就是得天之幸了,哪裏能有都那麽巧的事情。或許真的隻是長得像吧……”


    李平安想了想,突然笑道:“其實此事也很好解決,君寶從小便是孤兒,隻是由師父帶大。他又與令狐……世玉長得這麽像,相遇即是有緣,二位何不將他認為義子?這樣不管以後是否會知道你們的兒子是一對孿生兄弟,還是單隻有一個,都不會影響。”


    李平安也是因為被這個世界的劇情線搞得有些頭昏,也不能確定會不會在這裏方德他們就真多了一個兒子,所以才想出這麽一個主意來。


    而眾人一聽,卻也覺得這有可行性,尤其是苗翠花此時母性爆發,似乎恨不得再來個女兒,哈哈笑道:“平安你果然聰慧,小冬瓜的眼光就是好。”


    “夫人您醉了吧,又在亂說什麽胡話了?”小冬瓜這麽說著卻又幫苗翠花倒了一……碗酒,倒像是生怕她還不夠醉一樣。


    然後又轉過頭來瞪了李平安一眼,讓他覺得莫名其妙,自己說錯什麽話了?


    方德上下打量著張君寶,他對拘謹又刻板的君寶卻很有好感,感覺很像是自己,頓時也覺得李平安的提議不錯了,“那,君寶他願意嗎?”


    李平安望著都眼巴巴看過來的夫妻兩個,心想你們不至於吧,十幾年沒兒子所以現在就想多多益善了?


    不過他隻是提議者不是當事人,還是得問問君寶自己的看法,雖然他多半又是搞不清楚狀況。


    沒想到這次君寶倒是很快理解了,而且也出乎李平安的意料,他雖然沒有很快答應下來,但看樣子卻明顯有些意動了。


    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苗翠花正在給令狐世玉夾菜,而令狐世玉的碗裏菜多得都來不及他吃了,李平安突然想到了什麽,低聲問君寶:“感覺很羨慕?”


    君寶靦腆的笑了笑,他的確很羨慕,雖然自小就先後有師父覺遠和師兄李平安這兩個“長輩”,但他們顯然都無法帶給君寶如母親般的照顧。


    李平安笑道:“既然羨慕,那就去吧。這就是佛祖賜的緣分,可不要糟蹋了。”


    君寶感覺有哪裏不太對,但是李平安的鼓勵給了他莫大的勇氣,而方德那慈父般的目光也吸引著他,讓他突然想到了一日未見如隔三秋的師父覺遠。


    “幹爹……”


    “哎!”方德暢快地應了一句,頓時便被苗翠花在腰間用力擰了一下。


    現在的態度和剛剛麵對令狐世玉的時候差的也太大了,這讓她很不滿。


    還好令狐衝壓根不在意這些,甚至相比於方德,他還覺得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張君寶更親近。


    “幹娘……”


    結果剛剛還在訓夫的方夫人眉開眼笑著,瞬間轉變立場:“哎,快過來這裏坐著,幹娘夾菜給你吃!”


    君寶懵懵懂懂地被李平安推了過去,坐到了苗翠花旁邊,然後就開始被她不斷的噓寒問暖,把剛才對令狐世玉的關心又做了一遍,而令狐世玉卻顯然暫時被她忘到一邊去了。


    令狐衝抽了抽嘴角,又喝了一口酒,卻感覺索然無味。


    文泰來他們看到這一幕,相視一笑,然後目光都下移,看到了駱冰的小腹。


    駱冰輕輕撫著肚子,靠在了文泰來懷裏,夫妻溫情令人豔羨。


    接下來推杯換盞,酒宴氣氛漸漸升溫。


    苗翠花更是“左擁右抱”兩個兒子,豪氣大開,李平安、淩道人他們的敬酒都來者不拒,看得一旁方德連連苦笑搖頭,卻也放任了她這一次。


    又過了一刻鍾後,駱冰不適合在這場合久呆,被心硯送回房間休息了。


    天寶這一次是真醉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文泰來開始化身酒桌霸主,方德、令狐世玉父子輪番上陣,李平安、鐵牛他們“敲邊鼓”,卻都奈何他不得。


    又過不久,小冬瓜也在眾人起哄間被推到了李平安身邊,桌子底下兩人的手碰上了,小冬瓜想躲開卻被李平安一下抓住。


    她頓時抬起頭來瞪著李平安,不知是酒醺還是羞意上湧,臉頰緋紅,眼珠子卻轉的分外靈活,在李平安臉上四處亂瞄,有一種在找著什麽地方好上來咬一口的感覺。


    李平安淡淡一笑,手握的更緊了,讓她漸漸好像沒了力氣,半靠在桌子上,半靠在了李平安身上。


    已經喝了不少的方德,也沒了最開始的矜持,站起身來滿麵春風道:“再來,滿飲此杯,希望諸君都能一切順利。”


    “幹杯!”


    ……


    皇皇世間,幾家歡喜幾家愁。


    登封城東麵,夜深人靜,街道上也陷入了空曠。


    道路兩邊的房屋裏,差不多都熄燈了,隻間或有一兩間還亮著淡淡燭光地。


    而後不久,突然有一支明火執仗、身著統一的官兵,在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青年引領下,向著此間某處疾馳而來。


    陳記當鋪裏,老掌櫃正在拿著算盤為今日做個總結。


    小廝打了個嗬欠後,對他說道:“掌櫃,小的先去睡了?”


    老掌櫃擺了擺手,沒理會他。


    小廝正要走到裏間,腳步卻突然頓住,然後飛快反身來到了當鋪大門前,隔著門縫向外望去,很快臉色一變,回頭衝老掌櫃叫道:“二掌櫃,不好,有官兵朝著這邊來了!”


    老掌櫃神色微動,雖驚不亂,突然轉過身去從櫃台後邊掏出了一本薄薄的書,直接遞給了小廝,沉聲道:“你先從後門走,不,後邊地下有個通道,從那裏進去可以繞到後邊那條街去。帶著這名冊去城南‘悅來客棧’,交給大掌櫃。”


    “二掌櫃,你……”小廝把名冊抱在懷裏,卻看著老掌櫃。


    老掌櫃歎了口氣,說道:“老朽活到這個份兒上了,曆經三朝都不死,已經夠本了。現在這賬冊比你、比我的命都重要,快去、快去。”


    小廝一咬牙,趕緊去了後邊。


    老掌櫃卻不慌不忙,接著算賬。


    直到“砰”一聲,當鋪的門被一腳踹開,持著火把的官兵們一窩蜂擁進來。


    騎馬青年這時候也一躍下馬,走進當鋪看到老掌櫃,又看了一圈當鋪裏麵,朗聲道:“九門提督鄂爾多,奉皇帝之命,前來捉拿叛黨!”


    這九門提督鄂爾多生得卻是濃眉大眼、俊朗不凡,他年紀尚輕,今年才不過十九歲,卻已經深得康熙看重,許以九門提督的要職,同時讓他負責剿滅天地會的事宜。


    老掌櫃一副茫然的樣子,拱手賠笑道:“大人在說什麽,小人這裏怎麽會有什麽叛、叛黨……”


    鄂爾多冷笑道:“敬酒不吃,要吃罰酒,來人,先把這裏裏外外都搜一遍。”


    一番搜索之後自然是一無所獲,鄂爾多緊盯著老掌櫃,“說出叛黨名冊在哪裏,本官還能讓你多活一會兒。”


    老掌櫃哭著一張滿是褶皺的老臉,哀聲道:“大人在說什麽,小老兒實在是聽不懂。”


    “哼!”


    這時裏麵卻有一個聲音叫道:“大人,這裏有塊地下麵是空的!”


    老掌櫃臉色一變,鄂爾多直接轉身就往裏鑽去,哪想到老掌櫃突然掙開了兩個官兵束縛,直撲他而來。


    鄂爾多頭都沒回,直接一腳便將那老朽的身體踹飛,看著他口吐鮮血恨恨瞪著自己,微微皺眉。


    兩名失職手下當即下跪求饒,鄂爾多淡淡道:“把這裏收拾了,留著你們有用之身,抓住叛黨將功折罪。”


    “謝大人!”


    鄂爾多已經走到了那裏間被掀開的洞口前,當先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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