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這是怎麽了?”


    李平安不得不扶住了佟掌櫃,讓她快點清醒過來。


    “啊?李公子、李姑娘,你們怎麽……剛一回來就要出去?”


    雖然狀態不佳,但察言觀色已經成了本能,所以佟掌櫃很快就看出他們的意圖。


    李平安本來想問一問她怎麽回事,不過見她強笑著似乎沒打算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難處,他便也不勉強,何況現在他急著先去見嶽父,這邊有什麽事情也先等回來再說。


    “掌櫃的可知道,竺下居在什麽地方?”


    “竺下居?”佟掌櫃愣了下,然後居然看向了任盈盈。


    李平安也不禁回頭看了眼她,任盈盈自己同樣搞得莫名其妙,“怎麽回事?”


    雖說佟掌櫃性格很討喜,但任盈盈也隻是能和她點頭招呼,平常話都說的很少。


    畢竟往常她也是和李平安同進同出,食宿的一些問題也都是李平安去和佟掌櫃提的。


    聖姑從小就是“嬌生慣養”,那些瑣事都有的是人去幫她處理,雖然以她的能耐不是不會做,但習慣性都交給別人了,而李平安其實也隻是自己要的時候順便把她那一份帶上而已,不是什麽難事。


    佟掌櫃的臉色有些古怪,但似乎是覺得屬於他們的私事不欲多問,所以還是吐露道:“既然你們執意要去,那就去吧。


    “那地方在城南七姐胡同裏,至於七姐胡同,你沿著這條街拐彎一直到城門口附近,在一個巷子口有一塊木牌標識,進去就是了。”


    ……


    “大爺,來玩呐……”


    “哎呦,大爺您來啦?”


    李平安抽了抽嘴角,看了眼身旁麵無表情的任盈盈。


    他算是明白為什麽之前自己問路的時候,佟掌櫃的反應那麽奇怪,還去看她了。


    其實剛到那七姐胡同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不對,脂粉氣實在是太重了,他畢竟也下山了這麽久,經曆了不少事情,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然後越往裏走,就變得越來越露骨,這下一點僥幸心理也沒有了。


    他們之前吃酒的那個酒樓,其實也算是城南,但和這裏的環境完全不同。


    當然了,這種地方雖然讓人覺得別扭,但並非是什麽刀山火海,所以該往裏走還是得繼續往裏走。


    比起李平安,真正尷尬的還是任盈盈,要早知道是這樣的地方,她就幹脆先扮作男裝過來了。


    好在他們沒走多久,就找到了目的地,隻是這地方同樣讓李平安無言。


    他看到“竺下居”這名字的時候,還以為是什麽清淨閑適的所在,沒想到就是這麽個地方。


    其實也不足為怪,出現在這麽一條巷子裏,難道還能指望著這裏“出淤泥而不染”?


    隻是他心裏不得不吐槽,也不知道陳總舵主他老人家究竟是什麽怪癖,按說他也不好這口啊,但偏偏自己就經常出現在這類的地方。


    當初李平安第一次見到他就是在青樓,而在《鹿鼎記》的原著中他出場也是出現在青樓,也正是在那兒遇到了韋小寶,所以這算是某種“回歸”?


    但問題是,在滿清那裏的時候,出現在青樓可以說是好打探消息同時隱秘身份,甚至那青樓的背後當家人就是天地會,但都到了大宋,還來這一手?


    而且這檔次一下子就低了許多,遠不如“怡紅院”。


    雖然名字挺突出,但從門扉外麵看,和這巷子周圍沒什麽兩樣,進去之後也沒有變的別有洞天,感覺就隻比李平安之前看到過的簡陋的妓寨稍微好一點兒。


    和旁邊比較大的區別,大概就是這裏的人等到他們兩個走進來了才迎上來,而且還是個眉清目秀的藍孩紙。


    看到那男子“美目盼兮、巧笑嫣然”的作態,李平安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不等他把手搭上任盈盈的肩膀,就立刻取出信紙說道:“我們是應邀而來,不知道那位現在在何處?”


    男子看清了李平安手中信封上搖晃的紅花,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看向了身後。


    李平安和任盈盈也看了過去,卻見在那角落,一根柱子後邊靠坐著一個袒胸吃酒的大漢。


    那大漢許是也覺察到了這邊的目光,放下酒碗看了過來,然後又站起身往這邊走了過來。


    “敢問閣下是……”


    “李平安!”李平安微微一笑,沒有介紹任盈盈。


    那大漢立刻就變了臉色,顯得有些謙卑,還微微彎下腰去讓開身子,伸出手道:“有人在裏麵等你們,請——”


    李平安與任盈盈對視一眼,然後就跟著他往前麵走去。


    這下倒是真地別有洞天了,外麵看著隻是小小一個地方,連隔間從外頭看都是很逼仄的,可沒想到往裏麵走沒多久之後,拐了一個彎立刻就變得敞亮了許多,竟然是進了一個院子裏麵。


    此時那裏正有一個人坐著,在泡茶,看到有人進來也沒有動。


    而那大漢在把他們領進來以後,就很自覺的退出去,順便把門也關了。


    “總舵主,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李平安笑著拱一拱手,倒不是和他生疏了,相反隔了一段時間再見,更有一種親近感。


    不過正因如此,他說話也就顯得更隨意,見麵就有打趣的意思。


    此時坐在那兒泡茶的,不是陳近南又是誰人?


    他們在清國這趟事情鬧得這麽大,大宋市井八卦又是傳得最快最廣的,更因民間武風昌盛,對這類事情都是趨之若鶩,所以李平安也知曉了他們離開以後,陳近南他們的一些遭遇。


    有關於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的境遇,眾所紛紜,有說他幾進幾出戲耍清廷、將其玩弄鼓掌之間的,有說他早已經被清廷抓捕秘密關押、隻等著對天地會一網打盡的。


    李平安也被那些亂七八糟的消息迷惑,不知道該相信哪個好。


    總舵主和總舵主是有區別的,有的總舵主總是在關鍵時刻出現,一出現便是鼎定大局;有的總舵主霸氣威武,能夠迎難而上;有的總舵主卻隻能夠死在自己的bgm裏麵。


    李平安也不知道這個陳近南到底屬於哪一種,因為……他那張臉,哪一種都有可能。


    誰叫他幾乎快成為總舵主專業戶呢?


    當然,他這打趣還有另一層意思,就是針對他選的這個地方了。


    陳近南這時才抬起頭來,指著李平安笑罵道:“我是無恙,倒是你來到大宋就跟脫了舒服一樣,最近這段日子過得很暢快吧?”


    然後他瞥了一眼旁邊的任盈盈,眼睛就立刻移不開了,過了好半晌,才有些遲疑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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