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拿起那幾隻香囊仔細瞧了瞧“回稟皇上,皇後娘娘,確有一隻香囊中,摻有麝香。”


    “不可能,那些香囊是小姐親手縫製,怎會有麝香混在裏麵”成碧著急的大喊道。


    文貴人似乎受了極大的刺激一般“娘娘,皇上,趙常在身邊的成碧都說了是趙常在親手縫製香囊,嬪妾真的很怕,嬪妾的孩兒差一點就折在這毒婦手中。”


    皇上帶著探究的眼神看向我問道“你有什麽話說。”


    我朝皇上叩了一個頭“皇上明鑒,嬪妾並未向太醫院索要麝香,為何嬪妾送的禮物裏會有麝香,嬪妾也不得而知。但嬪妾有辦法自證清白。”我抬頭望向皇後“娘娘剛剛問嬪妾可有證據,嬪妾的證據也是這幾個香囊,剛太醫說隻有一個香囊中含有麝香,嬪妾縫製香囊時全部使用丁香結,此結若打開定會在線上留下一個解不開的繩結,將麝香放入香囊中的人隻知用原本嬪妾的絲線縫製,卻不會挽丁香結,所以請皇上和娘娘仔細查看香囊,便能看出有無麝香的香囊上繩結的分別。”


    “你,你在狡辯。”文貴人急切的說道“拿來朕瞧”皇上仔細查看了香囊後遞給皇後。皇後瞧了一眼對皇上說“皇上的意思,如何定奪呢。”


    皇上摸了下腰間玉佩緩緩說道“文貴人孕中太過緊張,不宜走動,便挪到皇後宮中好好安胎,不必外出了。”皇後微笑著說“那便遵皇上旨意。”


    皇上的意思,孩子出生便是要交由皇後撫養了。文貴人癱坐在地上,顫抖著說“嬪妾,謝皇上隆恩。”


    皇上又看了看我說“趙常在無辜受冤,賜一副頭麵,明日侍寢時便戴上吧。”


    皇後的笑不達眼底,大度的對我說道“妹妹是高興傻了,還不謝恩?”


    我深深的低下頭“嬪妾謝皇上隆恩,不勝欣喜。”


    皇後親自將我扶起來,又對皇上說“夜深露重,勞煩皇上過來這一趟,今夜便在臣妾宮中安置吧。”


    皇上點了點頭朝內室走去。皇後隨即吩咐道“收拾一間暖閣來給文貴人養胎,差人好生送趙常在回宮。”又朝我說道“妹妹今日受委屈了,想必也受了些驚嚇,明日的請安便免了,回去好好準備明晚侍寢吧。”


    我福了福身子“多謝皇後娘娘關懷,嬪妾告退。”


    折騰了一夜,我也無睡意了,帶著成碧到千鯉池旁吹風,成碧心有餘悸的拉著我的手“小姐,剛剛實在凶險,若非您冷靜應對,現下恐怕我們已被拖到慎刑司去了。”


    “別怕,有我在,而且事情都過去了。”我拍了拍成碧的手。這裏雖是千鯉池,這時節卻沒見到幾條鯉魚,隻見滿目的白蓮碧葉,晚飯吹過帶來陣陣荷香,坐了片刻我對成碧說“走吧,回宮了。”


    第二日一早於嬪娘娘風風火火的闖進我的寢殿,成碧趕快迎上去“娘娘來了,小主還沒起身,娘娘先寬坐片刻,奴婢去叫小主。”


    “什麽?今夜便要侍寢了,滿宮裏都傳遍了她竟還睡得著,我去叫。”我悶在被子裏聽見於嬪娘娘的聲音,心裏歎了長長的一口氣。我起身倚在床頭。


    “姐姐來了。”我笑著說。


    於嬪瞧我的樣子有些無奈,坐到我的床邊拉著我的手說,“昨夜你實在有些冒險,若文貴人發現你的結該如何?若她將每個香囊都拆開重做你該如何應對呢?若皇後與她沆瀣一氣來陷害你,根本不願聽你辯白該怎麽辦?”


    “可是都沒有發生不是嗎。”


    “你....”於嬪對我徹底沒辦法了。


    “你的運氣實在很好,皇上竟去了,為你處置了文貴人,又要你今夜侍寢。”


    我輕輕對於嬪說“昨夜輪值的太醫是我母家嫂子遠親,即便像娘娘說的那樣,他也會指認那麝香是文貴人宮中的小太監去討來殺蟲的。”


    “但下次要與我商量。”於嬪一揮手,說道“正事忘了,今夜侍寢,你頭一次與皇上接觸要千萬小心,不要惹皇上不開心,皇上最喜桃花,我帶了香粉你等下擦上。”她頓了頓又說“想來皇上是要晉一晉你的位分了。”


    成碧掀起簾子說道“娘娘,小主,皇上身邊的德海公公來了,奴婢來為小主梳洗打扮吧。”於嬪起身給了我一個加油的表情轉身出去了。


    我大略打扮了一番便到正殿見德海,“公公久等了,嬪妾起身晚了。”


    我吩咐成碧上茶來,又叫給德海看座“哎呦小主,奴才就不坐了,今日一是來給小主送些東西,這是昨夜皇上賜下的頭麵,和今日皇上吩咐奴才找了這桃花繡樣的衣衫來叫小主夜裏一並換上。”


    德海笑的都出了兩根笑紋,我接下賞賜給成碧一個眼神,成碧心領神會掏出兩個錢袋子遞給德海,“辛苦公公暑天奔波,這點心意是我們小主請公公吃酒。”


    德海不動聲色的將錢袋收到袖中。又對我說到“小主福澤深厚,想來日後也是不可限量,皇上可是惦記著您呢。”


    “那便先謝過公公吉言了。”


    德海拱了拱手說“那奴才就告退了,等下皇上午睡起了還需要奴才伺候著。”


    “成碧送一送德海公公。”


    我看著成碧將德海送出宮門,拿起那套精巧的首飾,有一副如意合歡的項圈,一對桃花步搖,嵌了粉紅寶石閃閃發光十分好看,一對赤金寶石耳墜和若幹的桃枝珠花。我瞧窗外日頭有些西斜了,喚小宮女幫我換上了衣衫,又自己戴好首飾。成碧回來了,幫我上了一個淡淡的妝。隻等鳳鸞春恩車了。


    我坐在窗前,成碧在門口眺望宮道,我笑她“別急,日頭還沒落呢。”


    “小姐頭一次侍寢,咱們也算等到好日子了,從前德海是瞧都不瞧奴婢,如今也親自來咱們雲台宮送東西了。”


    “後宮一向如此的。”我又拿一隻玉鐲套上,當年母親將鐲子交到我的手中,叮囑定要在新婚之夜帶上,取朝夕相見的好意頭。我想,朝夕相見有些難了,既選了這條路,隻盼望皇上能夠記得後宮中還有我便足夠了。耳邊仿佛又響起落落的聲音。


    “阿音,你以後定也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入宮前夜落落說“阿音,你千萬要愛上皇上,否則宮中日子那樣漫長你若不愛,如何熬過去呢。”“不行,你還是不要愛上皇上了,他是那麽多人的皇上,若你愛他他不愛你可如何是好。”想著想著我便撐著頭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叮鈴,叮鈴。”我張開眼,剛巧瞧見成碧歡天喜地的跑進來,“小主,敬事房來接您了。”


    我直起身子,整了整衣衫朝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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