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答中規中矩,可半天皇上都沒出聲,我悄悄抬頭,正與皇上的目光撞上。皇上扶著額頭說道“罷了,你回去吧。”


    成碧在門口等我,我一出來她就迎上來有些奇怪的看我“小姐怎麽出來了?今夜不用侍寢嗎?”我搖搖頭拉著她往前走後麵響起的花海的聲音“擺駕建雲宮!”成碧吃驚的問道“小姐,為何今日昭了你又擺駕建雲宮?您惹皇上生氣了?”


    “沒有沒有。哎呀走啦。”我回到鳴鸞殿仰頭喝下一杯茶,於嬪還沒走,“怎麽了怎麽了,叫鬼攆了?”見我不說話就問成碧“她怎麽了,吃錯藥了?今晚不用留在皇上那嗎?”成碧搖頭表示不明白。


    於嬪拉我坐下問道“怎麽了?”


    我鎮定的說“他去文貴人那了。”


    “什麽!為什麽啊?皇上不是很久不去看她了嗎?你在旁邊怎麽沒留住皇上啊?”


    我露出一個微笑“我沒留他。他說禮部侍郎問文貴人好,說要去瞧瞧文貴人,問我會不會吃醋。”


    於嬪定定的看著我說“所以你說了什麽?”


    “我當然說不吃醋,隻願皇上平安喜樂即可。”於嬪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來,我拍了拍於嬪的後背來替她順氣。


    她拂掉我的手,顫抖著指著我說“你...你為什麽這麽說啊?你撒個嬌會死嗎?皇上去哪裏需要問過你嗎?他既問了,便是希望你回答他你會吃醋啊。你這樣的回答,你是前朝的老學究嗎?腦子開竅了幾天又堵住了?”


    我見她真的有些生氣便說道“姐姐,我知道的,但我不願意,我隻需得到一點點寵愛維持我的日子就好,現在不正是我要的嗎?”


    於嬪起身往外走到門口時說“你以為你不去爭寵,便可平安度日嗎?在這後宮即使你不去找別人麻煩,也會有麻煩找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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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貴人在房間裏捏著手帕,剛剛叫玉玲到拐角等著皇上來了即刻來報。玉玲急匆匆的回來說皇上一會便到了,文貴人急忙坐到琴案前,皇上進來後說道“愛妃好興致。”


    文貴人起身欲行禮,皇上扶住道“免禮吧。”文貴人微笑道“長夜寂寂,嬪妾總是要尋些事情來做的,皇上既來了,聽嬪妾彈奏一曲如何?”說著便坐回琴案前彈起梅花三弄。


    “梅為花之最清,琴為聲之最清,以最清之聲寫最清之物,宜其有淩霜音韻也。此曲原為笛譜,愛妃以古琴奏之,也是有一番風味的。愛妃喜梅花?”


    文貴人走到皇上跟前說道“嬪妾喜梅花之氣節。”


    皇上的眼神裏有些探究“哦?”


    “皇上久久不來看望嬪妾,可是還在生氣嬪妾冤枉了玉常在?嬪妾已靜思己過了,實不該聽信讒言冤枉玉常在清白,隻是嬪妾初為人母,聽聞有人要傷害嬪妾腹中之子才亂了分寸的。”


    文貴人愴然欲泣的樣子我見猶憐,皇上也換上一副笑盈盈的樣子說道“愛妃既已知錯,朕必不會怪罪,隻是朕確實忙於朝政,並非故意冷落你。”


    文貴人把頭埋在皇上懷中,拉了皇上的手去撫摸肚子,“皇上瞧,龍胎十分康健,定是個聰明的孩子。”


    皇上微閉起眼睛喃喃說道“愛妃好香,如今剛剛入秋,你身上怎會有梅花香氣?”


    文貴人並不答話,隻拉了皇上往內室走“皇上親自瞧瞧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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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獨自躺在床上,窗外月光好像比往日要亮,今夜風聲不大,隻聽見幾聲蟲鳴。


    我坐起來靠在床邊,成碧聽見聲音進來看我“小姐做噩夢了嗎,怎麽還不睡?”


    我掀開被子一角把成碧拉進來一起躺下,成碧躺下了問道“小姐想家了嗎,從前在府裏睡不著就是奴婢陪著。小姐有什麽煩心事可與奴婢講,奴婢可能不能給小姐出主意,但小姐有事不要憋在心裏較好。”


    我歎了口氣“成碧,進宮不是我本意的,初入宮本想好好過我的小日子,看看話本喂喂魚,與你吃些點心也就罷了。可這宮中人見風使舵,又不知哪裏惹了文貴人,我不得不去討好皇上。可現下我覺得日子還可以,我便不願意勉強自己了,成碧,你覺得現在的日子好不好?”


    成碧偏頭來看我“小姐,奴婢隻想您平安快樂,從沒變過,若您開心,成碧都是覺得可以的。”


    我看著她笑道“睡吧成碧,我知道,你是了解我的。”


    第二日請安散的很早,我帶著成碧和李答應往禦獸園去,聽說禦獸園新弄到兩隻鬆鼠。正一路說笑著,李答應忽然收了笑臉站定拉了拉我,我抬頭一看,姚貴妃正在前麵麵色不善的看我,我趕緊行禮。


    貴妃擺了擺手“免了,玉常在得皇上寵愛,本宮是受不起你的禮的。”


    我幹笑了兩聲“娘娘說笑了,嬪妾不過得皇上多召見幾次,娘娘與皇上相伴多年,才是真正得皇上寵愛之人。”


    姚貴妃冷哼一聲“玉常在是諷刺本宮年老了?”我心裏暗叫不好,今日貴妃怕是要找我麻煩了。


    李答應見狀感覺跪下來說道“娘娘誤會,玉常在絕無此意。”


    貴妃把手抬到眼前看了看指甲,耷拉著眼皮說道“李答應入宮也快半年了,可見過皇上?”


    李答應身子伏在地上“嬪妾愚鈍,不曾得皇上喜愛。”


    貴妃繼續道“入了宮便是要全心伺候皇上,和睦宮闈,你二人既不甚理解,今日便在此處好好反省吧。”說完就嫋嫋婷婷的離開了。我把李答應身子扶直。


    李答應眼裏含淚“妹妹,貴妃娘娘沒說要跪多久,此處少有人來,我們怕是要多呆些時候了。”


    成碧跪在我旁邊,咬牙說道“奴婢去請皇上來。”


    “不必了,貴妃要我跪,我卻叫你去找人來救我,回頭貴妃不知道又有什麽後招,今日我認了。”我咬緊嘴唇,腦海中一遍遍過著從前母親的話,女子此生若不能得一心人便不如孤老一生。落落也說過女子此生最幸福的便是有一心愛之人陪伴左右。


    我知此生已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但尤想寧缺毋濫,不願與後宮女子相爭。於嬪笑我天真,是否我真的所求過多,我不過求一安慰度日而已,若真的不行,若所有人都逼我.......這樣想著我漸漸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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