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點點,夜風微涼。


    街邊一家燒烤攤,十幾張桌椅隨意擺放,燒烤店老板站在爐火邊翻轉烤肉,臉頰被照的通紅。


    此時已是深夜,但仍有三四桌客人在喝酒,並不顯寂靜。


    易澤他們便是其中之一。


    老板端來一盤羊肉,易澤起身接過,然後放在桌子上。


    他身邊坐著陸遠跟孟大叔,節目錄製結束,他們並沒有回營區,而是出來吃夜宵。


    桌子上擺著密密麻麻的空酒瓶,其中大部分都是孟大叔喝的,他已經醉了,拉著陸遠含糊不清的說話。


    “你們倆說,我唱的不好嗎?不過是看我年紀大了,做不了明星,所以就把我淘汰掉……”


    “這些我都明白,當初我就不該來,在老家酒吧唱得好好的,我跑過來做什麽啊?”


    說著說著,這個將近四十歲的大叔,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易澤跟陸遠俱是沉默,安慰的話顯得無比蒼白。


    哭完之後,孟大叔就昏睡過去,易澤去結賬,然後和陸遠一起扶他回去。


    到了營區,選手們都睡了,易澤不好吵別人,就把孟大叔帶到自己宿舍。


    “讓他睡我床上,我打地鋪!”陸遠說。


    兩人好不容易把孟大叔推上床,然後各自洗漱休息。


    關燈之後,陸遠躺在地上,輾轉反側。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經過地板折射,散亂成一團。


    “睡了沒?”


    “還沒!”


    易澤枕著手臂,看著天花板發呆


    陸遠道:“其實有件事我沒告訴你,這不是我第一次參加選秀節目,在這之前,像我愛歌唱、假麵歌手之類的,我都參加過,但都過不了預選,夢想之聲這次進入20強,是我最好的成績!”


    易澤驚訝:“你工作呢?”


    “我沒工作,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在外麵跑,沒錢了就去酒吧混,已經三年沒回家了!”


    他語氣中帶著些自嘲:“原本想著這樣下去也不錯,可今天看到孟大叔,心裏突然很難受,你別看我長得年輕,其實已經27了,卻一事無成,我媽天天給我打電話,催我回家,她托親戚給我介紹了個女朋友,想讓我回去結婚,安定下來!”


    易澤默然。


    陸遠像是在對他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這次要是還不成,我就回家,我不想變得跟孟大叔一樣……”


    他的聲音漸不可聞,易澤明白他的意思。


    都說追夢追夢,可又有幾人能真正實現夢想?


    ---


    次日,易澤起的有點晚,陸遠還在睡,孟大叔卻不見蹤影。


    他喊醒陸遠,兩人找到孟大叔宿舍,卻發現人已經走了。


    連招呼也沒打!


    “好歹也留個電話啊!”陸遠嘀咕。


    吃過早飯,四位導師來到營區,節目組特意空出訓練室,讓選手們跟隨導師學習,攝像組在旁邊拍攝。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


    謝雯娜努力拿出導師的架勢,可本身自帶的歡樂勁頭,讓人忍不住想笑。


    她真的沒什麽架子,招手讓大家坐下,說:“我這次來就是幫你們揚長補短的,你們之前的比賽我都有認真聽,也做了筆記,但為了以防萬一,你們再給我唱一小段,我做最後確認!”


    她拿出一個小本子,神色認真,選手們沒有意見,依次清唱。


    一個個選手點評下來,到底是流行天後,說的十分精準。


    輪到易澤時,謝雯娜打趣問:“要唱新歌嗎?”


    “您要是想聽,我就唱!”


    “還是別了,殺手鐧要留到比賽用,出奇製勝!”謝雯娜趕忙擺手,笑的很開心。


    之後易澤清唱了【南山南】,謝雯娜聽完之後,表揚道:“這首歌的詞曲都很完整,感情也很充分,你在寫歌方麵的天賦真的很厲害!”


    “但是,你畢竟沒有經過專業訓練,所以在唱的時候,音調有些把握不準!”


    她自己唱了一遍,在細微處有修改,顯得更加好聽。


    易澤認真起來。


    謝雯娜繼續道:“你第一次唱的時候,大家感覺新奇,所以會把這些瑕疵給忽略掉,但如果聽久了,就會感到一點別扭,所以你要把這些缺點給改過來!”


    她說的是事實,上一世易澤是學樂器的,並不是職業歌手,自然做不到盡善盡美。


    他點頭表示記住,謝雯娜開始指導下一位選手。


    之後選手們各自練習,謝雯娜就發現易澤的吉他玩的很溜,唱歌時完全盲彈,表現出了專業級的水平,這讓她十分驚訝。


    中午吃飯休息,下午繼續練習。


    這個過程並不枯燥,謝雯娜好似鄰家大姐姐,有時會開開玩笑,問問選手家庭生活,相處起來十分隨意,指導的時候,她也不偏不倚,十分盡心。


    另一邊,陸遠卻不太順利。


    幾天下來,他神色憋屈,晚上一回到宿舍,就對陳華順各種吐槽。


    原本想著陳華順這種老資格的音樂人,德藝雙馨,能傳授更多的經驗,所以陸遠才選了他,誰知道他完全不把選手們當回事,經常性遲到不說,指導起來也很隨意。


    有問題問他,往往三兩句就打發了,態度很不耐煩,最後搞的選手們都不敢問了。


    五位選手,他要是一視同仁也就罷了,可偏偏對許晟格外關心,常常把他們四個撇下,單獨指導許晟。


    哪有這樣的導師?


    陸遠氣憤難平,找節目組抱怨,可節目組也無能為力,導師教與不教、教授多少,完全是個人意願,他們無權插手。


    “我看他根本沒想當導師,就是過來撈錢的!”陸遠罵道。


    “能不能調組?”易澤問。


    “不能,就算能,其他導師也不會收的!”陸遠頹然道。


    確實,如果收了,就等於是打陳華順的臉,三位導師不可能為了選手去得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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