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穎馨拿著報考誌願書來找吳菲菲,她也在糾結報哪裏的學校。秦啟航的意思是倆人報一個學校。


    秦啟航的父親是市教育局的,他希望兒子將來進教育係統,所以肯定是報師範類的院校。


    可是薛穎馨不想做老師,那時老師工作很低,起早貪黑不說,弄不好還分到原來的農村去了。薛穎馨覺得好不容易從農村出來,她可不想再回去。


    “你怕什麽,不是有秦啟航的爸爸嗎?他能看著兒媳婦分到農村去?”吳菲菲覺得薛穎馨擔心太多,如果秦啟航和薛穎馨在一起,秦啟航的父親肯定不會對薛穎馨的工作放手不管。


    “我們的事情,他父親還不知道呢。知道了,肯定打斷秦啟航的腿。”薛穎馨心裏很不踏實,就是她考上師範大學,秦啟航的父母也很可能反對他們在一起。


    吳菲菲覺得薛穎馨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按照秦啟航的家庭,他不擔心考大學,也不擔心工作,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孩結婚也不難。而且看秦啟航的性格,他肯定也不敢反抗自己的父母。


    吳菲菲想回想上輩子薛穎馨考了哪個學校,可是薛穎馨那個時候早就和秦啟航分手了。考什麽學校,應該是聽了張晨瑞的建議。


    吳菲菲不敢輕易的給薛穎馨什麽建議。後來憑著男女朋友的關係進事業單位的人太多了,吳菲菲怕給了薛穎馨什麽建議,薛穎馨聽了,將來可能會後悔。


    薛穎馨看著吳菲菲皺著眉頭為難的樣子,覺得這確實是個不好做決定的事情。她想和秦啟航在一起,考一個學校,她知道秦啟航的性格,對熱情的美女沒有什麽自製力。可是她又真的害怕,秦啟航將來會和她分手,那麽她很可能還是回到她們村子裏去。如果回到農村,她想找個工人家庭出身的婆家的可能性幾乎就是零了。


    倆人在糾結的時候,秦啟航跑了過來。


    “穎馨,你的誌願呢?填了沒有?”秦啟航迫不及待的去搶薛穎馨的誌願書。


    “你什麽意思?怎麽還沒有填?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一起報省師範?”秦啟航看著薛穎馨的誌願書還是空的,特別生氣。這個薛穎馨平日裏說要永遠和他在一起,其實還是存了私心,想考其他的學校甩了他。


    薛穎馨眼睛紅了,沒想到秦啟航這樣想她,還不是怪他嗎?有個權利大的父親,如果被他父親知道倆人談戀愛,可能薛穎馨將來想回村的可能性都沒有,直接被發配到貧困山區去。


    薛穎馨越想越害怕委屈,開始哭了起來。秦啟航慌了神:“你幹嘛哭啊,我不就是催你快填誌願嗎?難道你不想我們在一起啊?”


    “你說在一起就在一起啊?你都沒有和家裏人說過我們的事情,你覺得你父親會同意我們在一起嗎?”


    薛穎馨氣的用手抽打起秦啟航的胳膊。


    “我不是不想說,現在不是還不是時候嗎?等我們考上大學,我立馬帶你回家。現在說了,我爸估計直接把我轉學了,那時我們想在一起都不可能!”秦啟航一邊躲著薛穎馨的手,一邊委屈的解釋。這不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嗎?說了多少次了,這節骨眼上怎麽又開始抓著不放了。


    薛穎馨打了一會也覺得打累了,聽著秦啟航說的也在理。眼淚汪汪的看向吳菲菲。


    吳菲菲向薛穎馨苦笑一下,她也不知道怎麽辦,不過上輩子的秦啟航倒是一個癡情的人,在薛穎馨考上大學後三番四次的去學校找她,後來自己還離婚了,隻可惜那時薛穎馨已經結婚了,還有了孩子,至於薛穎馨幸不幸福?


    吳菲菲有段日子關係和她很冷淡,就是因為薛穎馨嫁了一個工人家庭後,不時的在她和李瑾言麵前炫耀。那時吳菲菲和謝家成關係很差,薛穎馨的行為不能不說帶有很深的惡意,深深的刺激了吳菲菲。吳菲菲幹脆不再和她聯係。


    “穎馨,別猶豫了,就填省師範,我是不會讓你離開我的。”秦啟航看著薛穎馨還在猶豫,心裏特別不是滋味,難道他們四年的感情這麽不堪一擊嗎?難道薛穎馨那麽不信任他?


    秦啟航越想越氣,拿著誌願書往教室走去。他要幫薛穎馨填好。


    薛穎馨看著秦啟航那著她的誌願書走了,心裏湧起甜蜜。


    薛穎馨不再管吳菲菲,向秦啟航追去。


    高考的前一天,吳菲菲和薛穎馨跟著班級統一在考場附近的賓館訂了房間。賓館統一安排一日三餐。


    秦啟航的家離考場很近,還有家裏專門派車接送,所以薛穎馨考試的時候隻能跟吳菲菲在一起了。


    第二天一早,吳菲菲和薛穎馨吃過早飯就跟著其他考生進了考場。


    上午考完一場回到賓館,賓館的大廳已經按照10人一桌,擺滿了饅頭和菜。吃過飯大家休息一會,進考場參加下午的考試。


    下午考完,吃過賓館準備的飯菜,吳菲菲和薛穎馨回房間看會書就睡覺了。


    吳菲菲和薛穎馨都覺得自己一天下來考的還不錯。


    三天很快過去了,考完最後一門,吳菲菲感覺渾身輕鬆。


    這時薛穎馨也出來了,撅著嘴巴說:“最後一門,我考砸了,好幾道題都不會,菲菲,怎麽辦?我會不會考不上?”早知道平日就該好好學習了,如果考不上秦啟航會不會和她分手啊?薛穎馨越想越傷心。忍不住開始掉淚。


    “你啊,想什麽呢?現在成績還沒出來,怎麽知道自己考不上啊,是五門科目,不是一門!”吳菲菲安慰薛穎馨,雖然薛穎馨的成績不是太好,不過考省師範應該是沒問題的。她覺得薛穎馨是過於擔心了。


    薛穎馨想想對啊,成績還沒出來呢,按照她平時的成績,不至於連省師範也看不上。


    “走吧,我們快收拾一下回學校吧,今天我們就解放了,不管考的怎麽樣,先回家好好睡幾天再說。”


    吳菲菲拉著破涕而笑的薛穎馨往接她們回校的客車走去。


    回到學校,吳菲菲的父母已經把吳菲菲在學校的行李收拾好裝車上了。


    吳菲菲和薛穎馨約定回家後一起去找李瑾言去玩,就坐上了父母的車。


    薛穎馨的姐姐也來接她了,行李已經收拾的差不多,倆人一起把被褥、衣物和吃飯的用具捆到自行車後座,騎上車子回家了。


    其他畢業班的學生也都在家裏幫助下,收拾了行李離開學校。很快宿舍都空了,除了學生扔在地上和院子裏的雜物,整個學校安靜了。


    吳菲菲看著越來越遠的校園,感覺人生又翻開了新的一頁。她不知道未來是怎麽樣的。不管怎樣的人生應該都不會好走!


    吳菲菲回到家睡的昏天黑地,等她真的搞清楚已經高中畢業了,心裏不禁雀躍起來。


    吳菲菲又穿上破舊的衣服和父親去海邊進海鮮,偶爾還采一些黃須菜回來。


    吳健飛寫信回來,說這個暑假跟學校的老師去山區支教去了,不準備回家了。吳菲菲的父母覺得支教是好事,不過也心疼從小沒怎麽吃過苦的兒子會不會在那裏受苦?


    過了半個多月,吳健飛從山區寄來了一封信,信裏夾著一張照片,吳健飛和十幾個穿著破舊的山區孩子照的照片,照片上的吳健飛更加黑瘦了,不過笑容還是很燦爛。


    和他一起照相的孩子看著很拘謹的樣子,睜著大大怯怯的眼睛看著鏡頭,雖然身上的衣服有些破舊,不過臉卻洗的很幹淨,一看就是為了照相特地洗幹淨的。


    吳健飛在信裏說,他沒有想到還有那麽多山區的孩子撈不著讀書。山區太窮了,沒有人願意去那裏的村子裏教書,孩子們隻能翻越山頭到附近的縣城去上學。


    吳健飛說他們住在縣城的教師宿舍,除了衛生條件差,要到附近的水井去挑水喝外,其他吃的還行。


    吳菲菲的父母知道吃的還行,看著吳健飛笑得很燦爛的樣子,也就放心了。


    吳菲菲覺得在海鮮店的日子過得特別快,每天累的渾身疼,回到家到頭就睡。完全沒有時間考慮其他的事情。這樣的日子讓吳菲菲覺得特別充實。


    七月底的時候,學校打來了電話讓吳菲菲去拿通知書。


    吳菲菲的父母非常開心,想開車陪著吳菲菲去拿。


    “不至於吧,老爸老媽,你們都經曆過一次我哥考上大學的喜悅了,別再那麽興奮了,我自己去拿就行了。”吳菲菲阻止了她父母陪她一起去,對她來說可是第二次高考了,實在沒啥興奮的。


    薛穎馨也收到電話了,說要跟她一起騎車去學校。


    吳菲菲的父母看著吳菲菲這麽淡定,又聽說薛穎馨也一起去,猜想可能這些孩子們趁去學校拿通知書想一起玩去,也就不管了。


    吳菲菲騎上車子和薛穎馨在電話裏約好在路口等。


    倆人騎著車子一句有說有笑的往學校騎去。


    到了學校,倆人到了領通知書的辦公室,簽字領了通知書。


    吳菲菲和薛穎馨都考上了她們報的學校。


    吳菲菲覺得沒什麽,畢竟不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考試了。


    薛穎馨卻哭了,從現在開始,她再也不是農村那個野丫頭了。以後參加工作後就能拿工資,再也不用幹農活了,說不定還能說個好婆家……


    說到婆家,薛穎馨想起了秦啟航。自從秦啟航高考完,就再也沒有找過薛穎馨。薛穎馨知道秦啟航回到家後就沒有在學校那麽自由了。


    吳菲菲和薛穎馨從辦公樓出來後,想再看一下校園。


    她們看到通往宿舍的花園裏有好多學生在那裏聊天。


    秦啟航,陳心雨還有幾個其他班的男女學生,謝家成!


    吳菲菲忽然看到了薛家成,她一把拉住因為看到秦啟航驚喜的薛穎馨,她正想往花園跑去。


    “穎馨,我想起來還要去找楊老師有點事情,我爸讓我和他說一聲,你先去找秦啟航吧,回頭我們在校門口聚合啊?”吳菲菲不知道謝家成有沒有看到她,她對薛穎馨編了一個謊話就轉身往辦公樓跑去。


    吳菲菲不想給謝家成任何認識的機會,為了不認識他,這三年來,吳菲菲幾乎沒有和陳心雨說過一次話,她不想臨走了出現任何意外。


    吳菲菲躲到辦公樓,從辦公樓走廊上的窗戶可以看到那個花園的情景。


    吳菲菲看著他們一起聊天,可能大家都考上了比較理想的學校,每個年輕的臉上都掛著燦爛的笑。


    吳菲菲一直等著,後來看到大家都散了。


    吳菲菲看著謝家成和陳心雨一起離開。其他的人也三三兩兩的一塊離開。剩下薛穎馨和秦啟航。


    薛穎馨好像指了指辦公樓,倆人一起往辦公樓走來。


    吳菲菲又看了看謝家成離開的方向,確定確實走了,才慢慢的走到樓下來。


    吳菲菲下了樓就碰上了要上樓的薛穎馨和秦啟航。


    薛穎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吳菲菲:“菲菲,你怎麽去了那麽久?跟楊老師說好了?”


    “我找了半天沒找到楊老師,楊老師今天可能沒來,回家讓我爸給他打電話吧。”吳菲菲臉微紅,有些心虛的說。


    “穎馨,你知道嗎?我們剛才聽到一個爆炸性的新聞!”薛穎馨顯然沒有注意到吳菲菲的不對頭,滿臉都是興奮。


    “你看你,怎麽這麽八卦?和吳菲菲說說就行了,別再往外說了!”秦啟航在旁邊帶著寵溺的口氣提醒薛穎馨,這女人啊,嘴巴就是留不住事情。


    “我知道,菲菲又不是外人。她不會亂說的。菲菲,你還記得五班的賈瑩瑩嗎?”


    吳菲菲點點頭,腦子出現一個長的肉肉的女生,一張肉肉的娃娃臉,臉上有一對一笑彎彎的像月亮的眼睛和一對可愛的小酒窩。賈瑩瑩特別白皙,完全不像一個農村女孩。


    “她怎麽了?”吳菲菲好奇的問薛穎馨。她難道沒有考上大學?這也不是什麽爆炸性新聞啊!那個時候考不上大學的太多了,一個班60多個人,能考上10幾個本科就很不錯了。還有專科,委培什麽也能到30幾個人。


    “不是,她被他們班的那個李誠輝拋棄了,李誠輝還當麵對賈瑩瑩說他要去找那個王玉珍。就因為賈瑩瑩考了縣師範專科,王玉珍考了四川大學本科。真是太惡心了。那個王玉珍長的那個醜啊,一個鞋拔子臉,上麵都是雀斑,眼睛一笑都成一條縫了!據說這個王玉珍追了李誠輝三年,沒想到一場高考就讓他棄械投降。”薛穎馨越說越氣憤。


    吳菲菲聽了有些驚訝又覺得有些心冷,沒想到有的人十幾歲就看的那麽遠,那麽現實!確實在那個年代出身農村如果考不上好大學就代表未來沒有好的生活。隻是真的聽到確實讓人心寒!


    “別說了,都是同學,我們以後各奔東西了,何必管別人的閑事!”秦啟航對薛穎馨的激動很不理解,同時又覺得有些不安,薛穎馨這不會是借題發揮吧,其實在暗示他呢?


    “我覺得李誠輝做的不錯,至少沒有騙賈瑩瑩,他本來就很在意賈瑩瑩能不能考上一個好大學。這對賈瑩瑩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能看清楚李誠輝是個什麽樣子的人,不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可以找一個真正可以同甘共苦的人。”吳菲菲一口氣把自己心裏想的說了出來,感覺從來沒有的痛快!


    如果她早就知道謝母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如果她早知道謝家成是個什麽樣子的人,是不是後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是他們隱藏的太深,還是自己根本沒有看清楚?


    “菲菲,你沒事吧?”吳菲菲反應過來,看向用手拉她的薛穎馨,她才注意到薛穎馨滿臉的擔心和秦啟航滿臉的驚訝。吳菲菲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


    這番言論肯定嚇到了隻有十八歲的一直崇尚愛情的薛穎馨和秦啟航。雖然薛穎馨還有些小私心在裏麵,可是她對秦啟航更多的還是真心。


    吳菲菲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你們別害怕啊,我剛從書上看到這番言論,一看就是胡說八道,對不?”吳菲菲笑了笑。


    薛穎馨和秦啟航看著吳菲菲正常了,心放了下來。


    “秦啟航,你這段日子幹嘛了?穎馨說你一直沒有去找她!怎麽,你想變心了?”吳菲菲裝作生氣的樣子質問秦啟航。她希望通過這個問題轉移倆人的注意力。


    “沒,真的沒有,你們不知道,我一考完,我那個父親就把我發送到深圳我姑姑家去了,我都搞不懂怎麽一回事,要不是這次我非要自己來拿通知書,我爸還不讓我回來呢!你說穎馨家裏又沒有電話,打電話也隻能打到她大隊去,我有什麽辦法啊?我怕我姑姑發現穎馨,到時候我們就麻煩了!剛才我都和穎馨解釋過了,是吧?穎馨?”秦啟航急忙解釋,剛才好不容易把姑奶奶哄開心了,這吳菲菲真是哪壺不提提哪壺!秦啟航狠狠瞪了吳菲菲一眼。


    吳菲菲看向薛穎馨,薛穎馨笑眯眯的點點頭:“啟航也不是故意的,我原諒他了!”說著薛穎馨甜甜的笑了起來。


    “一口一個啟航,我看你啊都甜到心裏了!要不要我先走,你倆再甜蜜一會?”吳菲菲笑著打趣他們兩個人。


    “不要了,天都要黑了,我和我媽說了要早點回家,我和啟航改天再約吧,他說了過兩天去我家找我!”薛穎馨微紅著臉,滿臉的甜蜜。


    吳菲菲扶額了,倆人都考一個學校了,還天天這麽膩啊,好吧,怪我真的不懂愛情吧。


    吳菲菲裝出惡心的樣子,指著薛穎馨和秦啟航說:“不行了,我被你倆甜死了,快救救我吧,我還要去讀大學呢!謝天謝地,我終於要擺脫你倆了,再也不用天天掉雞皮疙瘩了!”


    吳菲菲說著往放自行車的地方跑去,薛穎馨紅著臉去追她。


    秦啟航看著倆人的樣子,無奈的笑了起來,這倆活寶。


    高中生活就這樣過去了,過去吵吵鬧鬧的日子,後來再想起應該都會變成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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