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戰爭所帶來的弊永遠是大於利的,但掌權者們不這麽看,他們自認為目光長遠,唯有自己才能看見那背後的利益,至於犧牲?為了全族的利益,死一些人也不算什麽。


    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各族之間的氣氛也越發的緊張了起來,到處都能聽到某某族人被驅逐的消息,被驅逐的可能是某顆按捺不住破土的種子,也有可能是貴族間被排擠的可憐蟲,無論是哪種,這片大陸上流浪者的數量變多是不可爭議的事實。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魯西卡頭疼的看著桌上厚厚的名單:“法弗利大人,您看?”盡管現在的他已經和法弗利同為長老了,但出於對法弗利的尊敬,在稱呼上他依然尊稱法弗利為大人。


    重建長老會是顧汐所提出來的,當時法弗利還有些驚訝,畢竟如果沒有長老會的話,這個部落裏等於是顧汐一人獨大了,可顧汐卻主動提出了要恢複長老會,並且從部落裏提攜了三個巨魔以及一個矮人族成為新任長老。


    後來法弗利才知道,這隻是顧汐為了穩定部落所想的一個對策而已,畢竟顧汐再強,再怎麽施恩於這個部落,可她畢竟是個外族人,巨魔們表麵上不說,私底下還是會議論,可有了長老會就不一樣了。


    長老會曆來的規定便是所有的重要事宜都需要長老會通過後方可執行,這條規定大大的製約了顧汐這個族長的存在感,並且長老會還是由巨魔所組成,等於這個部落裏主要的話語權還在巨魔的身上,明麵上給那些巨魔們吃了個定心丸。


    然後再看顧汐所選的那個矮人族,他的身份也不一般,由於各族流浪者的不斷加入,漸漸的在部落內形成了兩派趨勢,分別是原成員的巨魔們一派,其他散族們一派,而這個矮人族正是散族一派中核心人物的妻子,這樣做等於變相的拉攏了那些散族,讓他們有了一種融入感。


    坐在上位的法弗利沒有絲毫猶豫的說道:“篩選一下吧,既然是族長的命令,我們就應該遵從,忘記你當初所說的誓言了嗎?魯西卡。”


    魯西卡微怔了下,眼神有些不自在的飄往了別處:“我...我當然記得,我不是質疑族長,隻是...”


    法弗利突然輕拍了下魯西卡的肩膀:“如果心中有疑問的話可以直接去問法弗蘭族長,她不是說過了嗎?有問題直接問出來就行,憋出病來就不好了。”這是顧汐的原話。


    聽到這話,魯西卡的臉瞬間成了絳紫色:“不,不是...我...”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垂下了肩膀:“可她是族長啊,我隻是個普通的巨魔而已。”


    法弗利笑著說道:“魯西卡,你已經成年了,還是整個部落裏最年輕的長老。”


    “法弗利大人,您明知道我想說的不是這個。”魯西卡像是想到了些什麽,臉色突然變得通紅:“算了,我還是直接去找族長吧,這樣下去真的不行,物資已經完全不夠了。”


    法弗利微笑的點了點頭,魯西卡幾乎是飛奔著逃離了會議室。


    雅拉斯塔的墓前,巨魔部落新任族長顧汐沒有絲毫形象可言的翹著腳,散漫看著墓碑正對著的那處天空。


    在她的身旁站著的是新任長老之一弗妮汀,也就是顧汐所提攜上來的那個散族核心人物的妻子,一個雌性矮人,但此時的她似乎有些焦躁。


    “法弗蘭,我和你說,那家夥簡直太過分了,不就是比其他的人早到了幾秒嗎?用得著這麽牛氣嗎!那尾巴都快翹上天了,當然,我們矮人並沒有尾巴,這隻是一種修辭,你懂的。”


    “這次我可不會這麽輕易的原諒他!就算是法弗利親自來求情也不行,更何況我看他根本沒有道歉的意思!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今天我出門他居然沒有跟我打招呼!”


    “他絕對是在外麵有人了,不行!我一定要把那個小情人給揪出來,狠狠的教訓一頓,然後讓那個家夥親手甩了她!”


    “法弗蘭,你說那家夥是不是眼瞎?老娘這麽魅力十足還出去找情人!不行!我絕對不能原諒他!過個百八十年都不可能!”


    ......


    這就是弗妮汀,一個神經極度敏感的雌性矮人,任何小事在她的眼裏都會被無限放大,所以和她交流必須慎重的斟酌用詞後再開口,否則就會...


    “弗妮汀長老,你也在啊,剛剛我看您的丈夫垂頭喪氣的模樣,你們是又吵架了嗎?”突然出現在墓園的魯西卡好奇的問道。


    “又?你說又?”弗妮汀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額...不是...我說錯話了嗎?”魯西卡求救的看向了顧汐。


    但弗妮汀已經掄著鐵錘壓了過來:“你剛剛用了‘又’字對吧!”


    “是。”魯西卡硬著頭皮回答,視線下意識的移到了弗妮汀手上握著的那個比他的腦袋還要大的鐵錘上。


    “很好,被魯西卡長老看出來了,很好。”弗妮汀一把抓住了魯西卡的領口,別看她矮,但力氣卻一點都不小,下一秒魯西卡就被她給提了起來。


    魯西卡驚呼了一聲:“族長大人...”


    顧汐側過頭,笑眯眯的看著他:“是魯西卡啊,找我有什麽事嗎?”


    現在是議事的時候嗎?您不應該先把我給救下來嗎?魯西卡的小心髒顫抖了下,但此時的弗妮汀似乎已經忍耐到了極限,一鐵錘直接砸了過來,魯西卡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弗妮汀,你的身材越來越好了。”


    鐵錘在魯西卡的左臉處不過一公分的距離停了下來,緊接著,一個明顯帶著喜悅情緒的聲音在魯西卡的耳邊響起:“誒?有嗎?”


    魯西卡緩緩的睜開了眼,隻見麵前的弗妮汀居然露出了嬌羞的表情,緊接著,顧汐又說道:“可是皮膚好像並不是很好啊,是不是最近曬的多了?”


    “啊!是嗎?是嗎?”聽到這話,弗妮汀直接將魯西卡丟到了一旁,神情緊張的四處找可以反光的東西看自己的臉,逃過一劫的魯西卡佩服的看著顧汐。


    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可以反光的東西的弗妮汀難以置信的跪在了地上:“身為一個淑女,我居然沒有隨身攜帶鏡子,這真是太失職了。”


    “...”魯西卡默默的將自己腰間的佩劍遞給了弗妮汀,弗妮汀抬起了頭,用看神一樣的眼神看著魯西卡。


    魯西卡不自然的撇過了臉:“不介意的話請用吧。”


    弗妮汀沒有絲毫猶豫的一把奪過了佩劍,開始從各個角度欣賞自己的‘美貌’,三秒過後...


    “啊!真的變差了!啊啊啊!怎麽會這樣!”


    顧汐撐起了身體:“我的房裏有一種最近剛剛貿易過來的護膚用品,據說是自然之樹的樹汁製作而成,能夠...”


    話未說完,弗妮汀已經沒影了,顯然是去取顧汐說的護膚品去了,隨著弗妮汀的離開,魯西卡明顯的鬆了口氣,但他一想到此時墓園內隻剩下了他和顧汐後,思緒又混亂了起來。


    這時,顧汐突然輕喊了一聲:“魯西卡。”


    “啊!在!”魯西卡下意識的做出了立正的姿勢。


    “在什麽在?”顧汐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找我有什麽事嗎?”


    “事?”魯西卡愣了下,突然反應過來:“啊!是的!我那個..我有事情。”


    顧汐微怔了下,失笑的看著他:“是你有事情?還是你找我有事?”


    “啊...不是...那個...”一對上顧汐的眼睛,魯西卡又慌了,他支支吾吾的扯了一大堆,最後還是顧汐幫他將他所要匯報的事給整理清楚。


    等顧汐說完,魯西卡羞愧的低下了頭:“抱歉,族長。”


    “為什麽要道歉?”顧汐笑眯眯的看著他。


    “我...我連件事都沒說明白...我...”


    顧汐用力的揉了揉他的頭發:“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魯西卡。”


    聽到這話,魯西卡抬起頭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這一刻,即便是背對著陽光,那人嘴角的笑容卻依然泛著光芒:“我相信你,下一次會做的更好的。”


    ‘相信你’這三個字在魯西卡的心底裏不斷的回響著,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相信他,魯西卡在僵硬了幾秒後,臉突然爆紅,下一秒,他就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傻嗬嗬的看著前方。


    顧汐在連喊了幾聲後,魯西卡才清醒了過來,緊接著的就是無止境的道謝:“謝謝您!族長大人!我...謝謝您,謝謝...”


    雖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值得對方這樣道謝的事,但顧汐還是揉了揉他的頭發表示沒關係,其實當初選擇魯西卡就是因為他的細心,當然還有那一頭柔軟的頭發,巨魔族的基因好像就是毛發特別的硬,但魯西卡的不同,不僅軟軟的,摸著就跟摸毛毯一樣。


    “這些閑散的種族我們必須招收,不僅是為了擴張實力增加在種族之戰中的勝率,更重要的是我們現在空有領地,幾次的侵略讓我們部落元氣大傷,必須擴充,至於你說的物資問題。”顧汐頓了下:“我們隻需要備好基礎的水糧就行,接下來會將他們安排到蚊蠅獸的地盤,至於管理的人我心中已經有人選了,你隻需負責好篩選,記住,寧缺毋濫,拒絕關係戶,不管對方實力再強,隻要是帶著種子一起來的,全給我轟出去!”


    “是!”魯西卡點了點頭,瞄了一眼從剛剛到現在一直在他腦袋上揉來揉去的手後接著說道:“可是族長大人,基礎水糧目前還是足夠的,但最近來的人實在太多了,我怕之後我們連基礎的水糧都滿足不了,水的話還好,糧食是真的不夠了,而且種族多的話,糧食搜集的難度也會增加...”


    “種族不同,需求也不一樣嗎...”顧汐微皺了下眉頭:“我知道了,糧食的部分我會解決的,水的話,在保證戰爭的基礎需求下,盡量多備些。”


    魯西卡再次點頭,這時,揉著他頭發的那隻手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它的主人站起身,召喚出了一個長相奇怪的家夥。


    魯西卡這才想起來他們的族長不僅僅是個人類,還是個強大的黑暗召喚師!


    “魔仆,接下來代替我留在這裏,我要出去一趟。”顧汐話音剛落,魔仆便變成了顧汐的樣子,看的一旁的魯西卡震驚不已。


    這時,顧汐像是想到了什麽,側過身看了眼魯西卡,魯西卡明顯的僵了下。


    “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不要說出去哦,魯西卡。”


    魯西卡急忙點頭,一臉崇拜的看著顧汐:“放心吧,族長大人,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顧汐朝著他笑了笑,從法弗利送她的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件黑色鬥篷將自己整個人包裹住,然後召喚出了奎裏斯,消失在了墓園的盡頭。


    就在同一時刻,獸族領地一處陰暗的地窖中,一個高大的身影被數根粗長的鐵鏈子牢牢的束縛在了一副巨大的十字架上。


    隨著一旁皮鞭的一次次落下,被燭火襯的發紅的俊臉痛苦的扭曲了起來,卻始終沒有發出一聲屈服的哀嚎。


    “你以為逃得掉嗎?奧特瑞斯?”熟悉的聲音令被抽打的奧特瑞斯身體一凜,他顫抖的抬起頭,看著來人。


    “如何?父子會麵,真是精彩。”出現在門口的一男一女,無論哪位都讓奧特瑞斯震驚不已。


    “父親你為什麽會和羅伊娜...”


    羅伊娜眼神示意了下手持長鞭的下人,那人急忙上前將鞭子遞向了羅伊娜旁邊的沃德爾頓。


    看到那長鞭上的血跡,沃德爾頓心頭一顫,但他還是接過了鞭子,一步一步的朝著奧特瑞斯走去。


    “父親。”原本無所畏懼的奧特瑞斯看到沃德爾頓走來,此時終於產生了一絲慌亂,因為這個男人不僅是整個獸族的獸王,同樣還是他的親生父親!那個曾經教導了他多年的男人!


    奧特瑞斯還想說些什麽,但一隻寬大的手掌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這熟悉的味道是致命的,奧特瑞斯含淚看著捂住他嘴的那人,這一鞭沒有絲毫留情甚至是不小心的抽到了那隻捂住他嘴巴的手掌上。


    奧特瑞斯激動的掙紮了起來,但手掌的主人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的繼續捂著他的嘴,甚至連眉頭都沒有變一下。


    這時,羅伊娜突然上前奪過了鞭子,狠狠的抽了過來,但這一鞭子卻落到了沃德爾頓的臉上,而且明顯是故意,因為羅伊娜突然興奮的大笑了起來。


    “真是方便啊,這個能力。”她用鞭尾挑起了奧特瑞斯的下巴,意味不明的看著他:“親愛的奧特瑞斯,親眼看著自己最崇拜的人被打是怎麽滋味啊?沒錯,很棒!就是這個眼神!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我所受的屈辱,你們必須全部償還!奧特瑞斯!”


    奧特瑞斯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沒有任何遲疑的收緊了自己的手掌,奧特瑞斯的臉在這驚人的力道下逐漸變了形,至始至終,沃德爾頓都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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