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漁慢慢的向山頂走去。


    薑成正在滋養靈草,看見她問了一句:“長老何往?”


    朱漁回道:“去找宗主。”


    朱漁一步兩步三步,距離山頂還有很長一段路程,雲層看起來觸手可摸,卻遙不可及。


    “長老莫急,我來助你。”薑成站起身走上前來牽著朱漁的手。


    “長老抓好了。”薑成對著朱漁笑笑,又是一個公主抱將她抱在懷中,身形跳躍向著山頂奔去。


    定華山的景色從朱漁的眼中一閃而過,薑成速度並不算太快,來到山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謝謝。”朱漁落在地上對薑成謝道:“你很好。”


    薑成摸摸後腦勺,臉有些紅:“能幫到長老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朱漁一笑,從儲物袋中取出幾粒明道丹:“也沒什麽可以謝你的。這便當做謝禮了。”


    “你先下去,我與宗主有事要談。”


    薑成接了明道丹,下了山去。


    朱漁見薑成下了山,轉身跪在地上,向著雲層叩首。


    “你無神聖之能,卻有神聖之心。”楊祐的聲音從雲層後傳來,楊祐走出看著朱漁滿眼複雜。


    “你竟然真的做了。你距離神聖不遠了!”


    朱漁低著頭不敢看楊佑,說道:“請太公責罰。”


    楊佑看著她,現在的朱漁比二人初見時長高了許多,也不再是那個髒兮兮的小女孩了。


    “你抬起頭來。”楊佑說道:“讓我看看你眼睛。”


    朱漁依言抬頭,睫毛上有幾滴淚珠,眼中也有淚水。


    “既然做了,為何要哭?”楊佑笑道,朱漁的眼中有淚卻也冷漠:“你眼中淚水也不過假惺惺的淚罷了。”


    “你且在這跪上四日,我陪你。”


    “謝太公大恩。”朱漁慟哭,肩膀聳動,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滾滾而下,她聲音悲愴,讓人聞著落淚。


    那淚是血是火是流星是哀嚎也是她的未來。


    楊祐跌坐在她身邊,輕輕的順了順她的背。


    太公歎道:“我於你是大恩,於他人是大惡。”


    “我也不過凡人罷了。”


    薑成高高興興的做好了飯,等著眾人來吃。


    他等來等去,也不過等來四名凡人弟子,五師妹與長老宗主都沒來。


    薑成悶悶不樂,吃的飯也沒什麽滋味。


    如此,四天一過。


    朱漁在山頂跪了四天,楊佑陪了她四天。


    朱漁搖搖欲墜,渾身麻木,身體也早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她站不得,倒不得,現在還能跪在這裏全靠自己微弱的意誌撐著。她早哭的沒了眼淚,雙眼幾乎要哭瞎,嗓子也早喊破了。


    楊祐牽雨使出,恢複朱漁的身體機能,讓她有了行動能力。


    “下去吧,做你該做的。”


    朱漁再叩首,一步一步走下山去,楊祐看著她的背影消失,自己轉身沒入雲層。


    朱漁走了半天有些累了,便掏出些食物吃了,直到晚上,朱漁才回到自己房間。


    她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她眼中烏光閃過,使出神通。


    一雙眼,溝通了陰陽。


    朱漁眼中的天地變得黑白,陰森森的氣息在空間中蔓延,萬物變得寂靜。


    朱漁躬身行禮,口中道:“陰差可在?”


    時間凝滯,一抹光貫穿了陰陽。黑白之色消失,朱漁的世界重新變成彩色。


    陰差提著燈悄然出現在朱漁房間之中。


    “你又喚我何事?”陰差環視一周沒有看見可插燈籠的地方,不由鬆手讓燈籠自己漂浮。


    “你上次喚我不過才有一年,莫非太公又有事尋我?”陰差坐下,口中漏風,抬手倒了一杯茶。


    陰差看向朱漁,隻見朱漁恭敬行禮,再也不像上次那般畏畏縮縮,恐懼他。


    “是我尋陰差有事。”朱漁起身麵無表情的說道,也不再叫陰差爺爺。


    陰差暗暗點頭,很滿意朱漁現在的態度。


    “你不過凡人女娃,喚我作甚?莫非想要幾年陽壽?”陰差笑道,稀疏的白發垂到了他眼前,陰差又捋到後麵。“陽壽的事我管不到,你要找閻聖商量。”


    “自然不是。”朱漁道:“陰差若可查諸天,請看看我身上的生死因果。”


    陰差不由好奇,睜開他渾濁的眼眸看向朱漁。


    那燈也好奇,照出一光灑在朱漁身上。霎時燈籠大怒火焰搖曳,空間都要不穩。那燈籠要使神通,將朱漁的魂給奪了去,卻被陰差大喝一聲!


    陰差嗬斥燈籠,燈籠餘怒不減依舊氣憤,火焰一張一消。


    陰差又轉身對朱漁道:“原來今天燈籠燃料是你所給,你這女娃倒有魄力。怪不得燈籠如此反常。


    我也兌換諾言,賜你功法。”


    朱漁拜謝:“請陰差賜法!”


    陰差緩慢起身在房間中踱步,燈籠跟隨。


    “你死而複生,有一眼一心兩大神通。”


    “體質陰陽相連,萬古稀有。”


    “所能修習功法更是罕見。據我所知,諸天也不過兩三本而已。”


    “我今日傳你一法,法曰:陰陽。”


    “你可願學?”陰差問道。


    朱漁那有選擇機會?隻能開口答應。


    陰差一指點出,有黑白二光鑽入朱漁眉心。朱漁但覺自己明悟一切,開天辟地,清升濁降,又覺自己什麽也沒明悟,混混沌沌,不明所以。


    “法已傳,我該走了。”陰差提著燈籠就要離開,又被朱漁叫著。


    “你這女娃,真是毛病。兩次都是如此,又有何事?”


    朱漁壓著自己心中起伏,又問:“敢問陰差,什麽是神聖?”


    陰差哈哈大笑並未回答,腳下黑暗之淵升起,他提燈踏淵消失在朱漁眼前。


    朱漁眼中世界重現黑白,她散了神通差點跌倒在地。


    外界已經天亮了,陽光透過窗紙進來,屋內亮堂堂的,有些刺眼。


    朱漁推門外出,天上太陽高懸,薑成原來靠在她門外,被朱漁推門聲驚醒。


    “長老,你怎把自己關在屋內三日不吃不喝?”薑成有些急:“你還是凡人,不吃飯身體會垮掉的。”


    “我已備好熱食,你要吃些嗎?”


    朱漁臉色有些蒼白,她無力的揮揮手推開薑成漫無目的的走著。


    薑成感覺朱漁有些不對勁,又不敢上前詢問,就在後方遠遠吊著。


    朱漁走著走著忽然停了,抬頭望天自問自答,笑道:“什麽是神聖?我就是神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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