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漁這麽一倒,幾位弟子大驚。


    後來的季嶽與段淑雲呆呆的站在原地,沒有想到朱漁的反應這麽大。


    那哭聲,聞者落淚。幾人心中都有悲傷意。


    薑成心中也是如同翻天倒海一般,吃驚悲傷難以言表,隻是他忍住了。


    在他與朱漁的時間裏,他們與楊祐分別不過幾年,怎就成了這副模樣?


    薑成上前幾步,同樣跪在朱漁身邊,輕輕的撫摸朱漁的後背,朱漁依舊哭的大聲,不敢抬頭看楊祐。


    “宗主怎麽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薑成輕喃,他看著楊祐,心中總有悲傷意,最後還是哭了出來,怎麽也止不住,隻是沒有哭出聲來了。


    頂天立地的太公,怎麽就老了呢。


    “您,您…”薑成又哽咽起來,說不出話,伏在地上,默默的啜泣。


    楊祐笑了笑,輕聲道,他聲音又變得清脆,如同青年時那般。


    “你們抬起頭來。”


    楊祐臉上的皺紋撫平,白發也漸漸變黑,身上的肌膚也與白玉一般,一切都在向著青年時的那個楊祐轉變。


    黑發白玉冠,偏偏似少年,目若星辰,顏值冠絕諸天。


    君子世無雙,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楊祐這樣的人。


    薑成抬起頭來,看著青年模樣熟悉的楊祐,不由破涕而笑,展露笑顏:“宗主這樣多好看!”


    朱漁還是伏在地上,痛哭不止,雙肩聳動,不肯抬頭。


    “漁兒,抬起頭來看我,我已變了模樣,嚇不到你了。過來。”


    楊祐說話的聲音很柔,眼睛也很柔,他對著朱漁揮揮手,動作很輕。


    朱漁的哭聲小了許多,可還是不肯抬頭。


    “長老,宗主讓你過去。”薑成在一邊小聲的說道。


    朱漁終於抬頭,怔怔的看著已經年輕化的楊祐,淚水又一下子湧了出來!


    朱漁雙膝跪地,她就含著淚慢慢的爬到楊祐搖椅之前,仰著頭,看著楊祐,盯著楊祐的雙眼。


    老牛轉過頭去。


    “不哭。”


    楊祐探出手,輕輕的將她臉上的淚拭去,但是朱漁的淚怎麽能拭的幹淨?淚流不止,如同斷了線的珍珠。


    院內幾人都沉默下來,不出一聲。


    朱漁的眼睛被淚水覆蓋,看什麽都是模糊的,唯獨看楊祐是清澈的。


    “太公也要離我而去嗎!”


    朱漁輕喃,輕輕地,隻有她與楊祐能聽得見。


    “我早就沒了父母。”


    “哥哥將我賣了。他也死了,我想複活他,可什麽也找不到。”


    “閻聖將我複活了,就我一個人。”


    “現在,太公也要離我而去了嗎?”


    楊祐繼續為朱漁擦拭眼淚,輕聲道:“我怎會離你而去呢?我不是還在這裏嗎。”


    朱漁怔怔的看著楊祐,淚水還是不止,她的眼神很無助。


    無助的讓人很心疼。


    楊祐輕歎,別過頭去,不再看朱漁的眼神,那眼神刺的他心疼。


    “太公不要騙我。”朱漁的淚稍微止住一些,又道:“我隻剩下太公一人了。”


    “隻剩下太公一人了!”


    楊祐將頭扭過來,重重的點了點:“我答應你。”


    朱漁笑了,她掩去自己的所有悲傷,展露笑顏。


    朱漁站起,躬身行禮,“朱漁拜見太公。”


    興許她彎腰的力度有些大了,朱漁身上的兜帽不由地落在朱漁頭上,等她站起將兜帽脫下時,臉上已經沒了淚痕,隻有淺淺的笑意,明眸皓齒。


    那笑意,眾生見了都要顛倒。


    “宗主。”其餘三名弟子走上前來,躬身行禮。


    “好。”楊祐笑道,如同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又說了聲:“很好。”


    “你們都有出息了。”


    幾位弟子都道:“都是宗主教導的好。”


    朱漁在一邊淺淺的笑著,靜靜的看著。


    老牛稍微靠近朱漁幾步,傳音道:“你看見了什麽?”


    朱漁搖頭,臉上還是掛著淺淺的笑意:“什麽也沒看見。”


    “那你剛才這般作態?”老牛心中狐疑,接著發問。


    “老牛多慮了,隻是幾十年不曾見過太公,猛然見了,心中思念之情一下子爆發出來了。能有什麽事?”


    老牛知道朱漁不想說,也就不再多言。它看了眼臉上帶著笑意的朱漁,又看了眼臉上帶著笑意的楊祐。


    它心中不由感慨,自己活了近百年,也沒活明白,這人類可真複雜。


    “漁兒過來。”


    楊祐叫朱漁,一揮手,朱漁就靠上前來。


    幾位弟子紛紛讓開位置,雖然在場朱漁的修為最低,可她的地位是太宗執事長老,僅次於宗主太公楊祐。


    “太公喚我何事?”朱漁站定,問道。


    “你和成兒與我們講講你們這些年的經曆。”


    朱漁笑道:“自無不可。”


    薑成也上前,與朱漁並排站著。


    段淑雲好奇的看著二人,好奇他們二人到底經曆了什麽機緣機遇,甚至在黑暗中也能看見他們。


    季嶽也好奇,因為不止黑暗,葫元世界的其他地方,石頭小鎮也有出現,不過次數頗少罷了,在監仙閣隻有寥寥幾句話的記載。


    石頭小鎮中,他二人每次都有出現。


    “那時與異族的混戰,我與薑成被異族聖子公義合誌使用神寶陷害。那神寶導致黑暗破碎,我與薑成淪落在迷霧之中。”


    “幸得宗主拜神神通符籙所救,在一個河邊醒了過來。”


    “我與長老感受到了窒息感。那種溺水的窒息感,好幾次。”薑成插話,現在說來,他還有深深的恐懼。


    “而且,那水還是凡水,沒有什麽特異之處。”


    “凡水?怎會如此?”段淑雲大驚,以他二人實力,應當不會如此。季嶽也道:“好幾次?你們去了好幾個地方?”


    楊祐沉默不語。


    朱漁二人長話短說,將自己的幾個世界經曆一一說了。


    他們重點提了蘇易休。這是避不開的,因為蘇易休幾乎在每一個世界都出現過,除了那次薑成獲得乾坤傘傳授神通所在的世界。


    薑成將乾坤傘拿出,這傘很是老實,瑟瑟發抖,再無一點猖狂。


    牽雨貼也從薑成的丹田中自動飛出,在楊祐身邊繞來繞去,得意的很。


    幾人剛才也都聽了牽雨貼與乾坤傘的事,不由笑了。


    “這傘你可以收著,對你無礙,日後還大有裨益。隻是你需將它完整的複原,這是一個慢功夫。”


    聽得此話,薑成終於將懸在心中的大石頭放下,開心的點點頭。


    乾坤傘也得意洋洋,不在害怕,與牽雨貼傘紙相對。


    幾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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