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聖,銎滄山。


    烈而回到了寒冰洞,聖依還是躺在冰床上,昏睡不醒。


    烈而看著昏睡的聖依,喃喃地說:“你最愛的人會是誰呢?”


    烈而變出一個小碗,又變出一把小刀,割開了自己的手腕,鮮紅的血順著他手腕上的傷口流了出來,他把自己的血放到了小碗裏。他抬起另一隻手,在這小碗上一揮,這鮮紅的血就變成了無色無味的水。


    烈而端著這碗假水,坐到了聖依身邊,深情地望著聖依,輕柔地撫摸著聖依蒼白的臉。聖依在昏迷中慢慢蘇醒了過來,但是還是渾身無力,她閉著眼睛,小聲地說:“渴。水…水…”


    烈而扶起聖依,把手中的小碗放大聖依嘴邊,“給你水,喝吧!”聖依拿起小碗,一飲而盡。


    聖依喝完這水,頓時感覺渾身有了力量。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著烈而。


    烈而看聖依睜開了眼睛,心裏高興極了。他的血能解聖依的毒。他是聖依最愛的人。


    聖依抿了抿嘴,怎麽有股血腥味?我剛才喝的是什麽?難道不是水?什麽?不會吧!烈而不會給我喝了他的血吧。聖依躺在這冰床上動彈不得的時候,想明白了這鬼焱之毒的解法。那就是用七七四十九日飲盡最愛之人的血。因為這鬼焱之毒,就是毒王用最愛之人的血肉之軀煉了七七四十九日煉成的。我能想明白,烈而定也能想到。難道烈而想用他的血救我。讓我喝盡他的血,解鬼焱之毒嗎?不可以。“烈而,你剛才給我喝的是什麽?”


    “水!”烈而拿走了空碗,起身走到一邊,不再看聖依。


    “你別騙我了,不是水,水怎麽會有血腥味?你就是把這血變得和水一模一樣,也掩蓋不了這血的血腥味。”


    “那是因為你嘴裏有血,所以喝什麽都有血腥味。”烈而依舊不轉身看聖依。


    “烈而……”聖依看著烈而的背影,感覺有異。烈而和聖依說話的時候,都是看著她的。烈而現在的反應也太反常了吧。剛才的水,烈而的反應,聖依確信了自己的猜想。烈而定是想用自己的血,解我身上的鬼焱之毒。聖依看著烈而的背影眼裏滿是淚。聖依起身,從背後緊緊抱住烈而,臉靠在烈而的背上,喃喃地說:“我不難受了,我們走吧,你是聖將,神軍不能沒有你。”


    還是別問了,他是不會說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他。離他遠遠的,這樣我就傷害不了他了。


    “好!”烈而應了一聲,但是沒有看聖依。


    西聖,希爾薇。


    聖依和烈而回到了軍營,他們避開了眾人,直接瞬移到了烈而的營帳裏。


    “烈而,魔軍退了,我得帶水國的軍隊回水國了。”


    “聖依,不用了。你去了魔域之後,我就在水國的軍隊中任命了新的將軍。魔軍退軍之後,他就帶領水國軍隊回水國了。”你別想再離開我。烈而想著。


    “那我回仙界遊曆去了。我已被治了罪,削了神籍。早就不是神了。這神界,不是我久留之地,我走了。”聖依說著,就要離開。


    烈而一把拉住她。“走什麽!你已經被恢複神籍了!你不知道嗎?你當年是被人陷害的。聖王已經查清了當年的那件王儲案。那個案子已經平反了。你已經無罪了。聖王也恢複了你的神籍。聖王遲遲不召你回去,隻是在等你立戰功,等你能有像今天這樣抗擊魔軍的功績。這樣再迎你回宮,名正言順地重回王儲之位,”


    我剛才跟齊烈瞎說的,居然是真的。聖依滿臉疑惑地看著烈而,不敢相信他的話,


    “聖依,你以隱將軍的身份,帶兵大敗魔軍,拯救西聖於危難,早已成了雪枷大陸上的佳話。你隱將軍早已名揚雪枷大陸了。不日,聖王將親自迎你回宮。”烈而笑著繼續道,“聖依,你可以重回雲端了。”


    聽了烈而的話,聖依的腦子很亂。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想重回雲端,但是聽到這個消息,她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身上的鬼焱之毒未解。這不是她回宮的時候。


    父王定會發現我中了鬼焱之毒。以父王的心智,他定能猜到這鬼焱之毒是我從齊烈身上度到自己身上的,那齊烈就罪上加罪了。兵敗的罪,齊烈還能想辦法將功折罪。而讓我染毒,父王定不可能輕饒他。聖依想著,猛然間又想到。我必須得離開烈而,不能喝幹他的血,必須離開他,回宮是最好的離開他的理由。王宮也是躲他的最好的去處。我的棲雲宮,隻要我想,他就肯定進不來,想強行讓我主動喝下他的血定不可能。該怎麽辦?回還是不回。聖依左右為難,表情落寞。


    烈而看出了聖依的為難,也知道她為難什麽。你不想回宮,因為你不想讓聖王發現這鬼焱之毒是他從齊烈身上度過來的,因此責難齊烈。但是你未想到聖王早就知道了你中了鬼焱之毒,也早就知道了這鬼焱之毒是你從齊烈身上度過來的。但是聖王並沒有對齊烈做什麽。你又想回宮,因為你想離開我,不想用的血解毒。但是聖依,當我知道我的血能解你的毒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用我的血,解你的毒,讓你免受這鬼焱之毒毒發的痛。隻是這決定,你定不會同意,我不能告訴你,我有一千種方法讓你主動喝下我的血。隻要我在你身邊。烈而暗想著,溫柔地看著聖依。


    “聖依,別想那麽多了。回宮吧!聖王在等你。西聖的子民在等你。我先把你送聖將行宮,你先在那裏住。明天,我送你回宮。聖王在亞特蘭薩迎你。”


    “什麽?你送我?你要跟我回去?”


    烈而點點頭,“聖依,明天新任命的聖將就會來到前線,接替我。我就不是聖將了。聖王已經任命我當你的貼身侍衛了,由我互送你回宮。回宮之後,我還繼續做你的貼身侍衛。和你一起住在棲雲宮。”


    聖依瞠目結舌。你怎麽能當我的貼身侍衛呢?“什麽?飛鷹呢?你怎麽能當我的侍衛?不行!不行!太屈才了。”


    烈而摸著聖依的額頭,溫柔地說:“飛鷹已經被提拔為了聖王的護衛。如今成了聖王的貼身侍衛。他早已經不是你的貼身侍衛了。你沒有貼身侍衛。所以我就自告奮勇當了。”烈而深情地看著聖依,繼續道,“聖依,護衛你,我心甘情願。聖依,我知道你回宮的顧慮,你怕聖王知道你中了鬼焱之毒。你放心,有我在你,聖王是不會發現你中了鬼焱之毒的,你這顧慮可以盡消了。”


    聖依淚光閃閃地看著烈而,推開了烈而,義正言辭地說,“不可以!不可以!”


    聖依淚流滿麵,哭喊著,質“烈而,不行。你別瞞我了。我不是傻子!別把我當傻子了!我知道,這鬼焱之毒的解藥是最愛之人的血。你準備用你的血,給我解毒,是不是?”聖依按著烈而的肩膀,質問道,“所以你才請命當我的貼身侍衛的,隻要我在你身邊,你定會有一百種方法讓我主動喝你的血。不行,不行!烈而不行!你不能這麽做!把你的血喝幹,還不如殺了我!你解了我的毒,我活了下來,但是呢?你為我耗盡了心血,我能活下去嗎?內疚、痛苦、自責哪個都比鬼焱之毒更讓我痛苦!你已經知道了,我最愛的人是你,你覺得用你的命換我的命,我能活得不下去嗎?”聖依泣不成聲。


    烈而聽到聖依的話,眼裏全是淚。他的聖依,還是他的聖依。即使她把命給了另一個男人,她的心還在他這裏,她的愛還在他這裏,這就夠了。他一把抱住哭得乏力的聖依。


    “聖依別擔心,我不會死的。我問過爺爺了,這鬼焱之毒是可以以血養毒的。我拿我的血,養著你的毒,我們生生世世都不分開。隻要有我在,你就不會毒發。我怎麽舍得離開你,到那個沒有你的世界裏。毒發的痛,失去愛人的痛,聖依,我都不會讓你受。”


    聖依緊緊抱著烈而,泣不成聲。烈而的話是真的嗎?以血養毒。真的可以嗎?她弄丟了的一切,她的家人,她的愛人,終於回來了嗎?是嗎?但是那個在她失去了一切,還在她身邊的那個人,還能回來嗎?還能回到她身邊嗎?


    烈而摸著聖依的頭,原諒我,對你說了謊。以血養毒,隻不過是個傳說罷了。拿你的性命,賭這個傳說的真假,我做不到。聖依,原諒我的自私,我隻想自私地擁有你這七七四十九天。


    西聖,希爾薇。


    聖依和烈而回到了希爾薇的聖將行宮。烈而讓聖依在一處偏殿休下了。安頓好了聖依,看聖依睡了,烈而走出了偏殿。


    “出來吧!”烈而冷冷地說著。


    偏殿門前的樹,變成了一個玄衣男子,他就是,齊烈。


    “你來了?”烈而目光冷淡地看著玄衣男子。


    “她還好嗎?”


    “沒你,她會好!”烈而目光凜冽地看著麵前的齊烈。你不知道她為你中了鬼焱之毒嗎?她能好嗎?


    齊烈低頭不語。


    “她為了救你,中了鬼焱之毒。如今我已經找到這毒的解法了,我能為她解毒。你走吧!”


    齊烈麵無表情地看著烈而,目光極冷。“她喝幹你的血,才能解毒。你不要命了嗎?”


    “我的命很重要。我不會不要的!”


    “你要以血養毒?”齊烈怒視著烈而,不行,這樣聖依就會成為烈而的傀儡。安步家的傀儡,“這樣她會就會依賴你的血!你的血會成為新的毒藥!你不可以這樣做!”


    烈而心中暗笑,真的能以血養毒,這個傳說是真的。


    “你的血既然可以救她,那就說明你是她愛的人,她愛你,你不能這樣對她!”


    “我怎樣對她?我隻會為她好!不像你,隻會害她!你害她中了鬼焱之毒。如今,你還要害她嗎?別忘了,你是敗軍之將,你是罪臣!安步家族不會讓你死。你肯定會被流放。聖依定會陪你流放。那樣她這幾年的努力就都白費了!你最好還是不要再出現在她身邊。她好不容易重回雲端了,你還要把她拉下來嗎?”烈而厲聲道。


    齊烈目光極冷,不再說話。


    “你走吧!明天我就帶她回宮了。為了她好,你還是別出現了,別讓她再看到你。”烈而冷眼掃過齊烈。


    齊烈冷冷地看了烈而一眼,你隻能騙得了那個傻聖依,還能騙得了我?我還不知道你。以愛的名義,胡作非為。沒有你,她那麽聰明,受了那麽多頂級的教育,那麽多年,一事無成?沒有你的攛掇,她怎會想著去辦什麽奴隸角鬥賽,拿假淩光弩當彩頭。沒有你,她又怎麽會被削神籍流放,受這麽多苦?你這麽做,就是想讓聖依成為你的傀儡,任你擺布!我不會讓你得逞的。齊烈怒視著烈而,然後就瞬移走了。


    齊烈根本沒走,夜深了,他披了件黑色的法袍,神不知鬼不覺地走進了聖依住的偏殿。


    聖依眉頭緊鎖地躺在床上,麵色慘白。


    齊烈看著聖依的臉,眉頭緊皺,痛苦萬分。他走近聖依,把手放在聖依胸前,摸到了聖依脖子上戴著的齊烈當年送給她的項鏈。他取下了這個項鏈,把這萬年寒冰做成的玉墜兒放在了手心上,然後便把手放在了聖依胸口心髒的部位,齊烈的手接觸聖依胸口的地方升騰起白煙,這玉墜兒化成了水,化入了聖依的心。


    萬年寒冰,可解鬼焱之毒。萬年寒冰,融入了聖依的心,解了她的鬼焱之毒,從此齊烈的心,就在聖依心上了,她在哪,他就在哪兒。齊烈看著聖依慢慢紅潤的臉,揚起了微笑。


    齊烈收了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一聲悶哼,口角滲出了血,他用另一隻手擦去了口角上的血跡。


    俯身,輕吻了聖依的額頭,“再見!”


    聖依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了,沉沉地睡著了。


    齊烈笑著轉身,離開了聖依的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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